寒铁铸就的颈枷压在墨七弦肩上,沉如山岳。
那是“天牢械具”中最重的一种——三环连心锁。
外圈刻律令,中圈铭罪状,内圈嵌符文,专为镇压“妖匠邪术”而设。
据传,此枷一旦戴上,百息之内便会激发体内浊气逆行,使人痛不欲生、神志涣散,直至跪地求饶。
可墨七弦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那嵌在颈后第三块枢椎位置的青铜凸钮,唇角微扬:“倒还真有点意思。”
她没挣扎,也没喊冤。
从被押入金殿起,她便一言不发,目光扫过蟠龙柱上的浮雕纹路、殿角滴漏的摆动频率、乃至守卫铠甲关节处的磨损痕迹——仿佛这不是审判,而是一场材料力学实地勘测。
皇帝萧景琰高坐龙椅,指尖轻叩扶手:“墨氏女,尔以‘活傀行尸’之术惑乱朝纲,私掘禁地‘星陨坑’,勾结前朝余孽断指生,罪证确凿。朕念汝有巧技,特赦死罪,贬为刑奴,枷锁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群臣俯首称是。
唯有肃王萧无咎立于阶下阴影之中,黑袍垂地,眸光如刃,盯着那副沉重的枷锁,眉头微蹙。
三日后,京畿南市。
枷锁未除,墨七弦被缚于木台之上,曝晒于烈日之下,脖颈间铁器泛着冷光。
百姓围观看热闹,有人唾骂“妖女”,也有人窃窃私语:“听说她造的铜鹤能飞越三重宫墙……真的假的?”
忽有一孩童跌倒,手中陶碗碎裂,泪水涟涟。
墨七弦缓缓转头,看了眼那破碎的瓷片,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粗糙的麻绳。
她动了动手腕。
“咔。”
一声轻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她竟已挣脱束缚,抬手将颈间枷锁轻轻一拧——
“啪!”
一道银线自枷底弹出,接入地面一道隐秘铜槽。
紧接着,整座南市的街灯齐亮!
不是火烛,不是油灯。
是电弧灯。
湛蓝光芒骤然刺破黄昏,映得满街人影幢幢。
百姓惊叫四散,又有老匠人驻足凝望,颤声低语:“这……这不是失传的‘流萤引’吗?怎么是从地底下来的?!”
更惊人的是,那原本象征羞辱的枷锁,此刻竟成了整个供电系统的主控中枢。
每一道电流脉冲都经由她颈后的符文盘调制,宛如她大脑延伸出的神经节。
她站在光中央,枷锁熠熠生辉,如同加冕。
“你们说这是刑具?”她声音清冷,穿透喧嚣,“我只当它是——一个开关。”
皇宫深处,御书房灯火通明。
萧景琰盯着密报,手微微发抖。
“南市异象,非火非磷,光如星落。其所用‘地脉导流术’,疑似《神工残卷·卷六》所载‘九幽雷髓引’。更诡异者,枷锁竟能驭电,疑已被改造成‘智枢终端’……”
他猛地抬头:“她是怎么做到的?!那枷上有三百六十个禁制符文,连元婴修士都挣不开!”
萧无咎缓步入内,袖中滑出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属箔片——那是从枷锁内部剥下的微型电路板。
“陛下,”他低声道,“她不是破解了枷锁。她是重新定义了枷锁。”
“她在用我们的恐惧,建造她的电网。”
与此同时,天工墟废墟边缘。
断指生蹲在一座坍塌的祭坛前,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机械臂,眼中燃着疯狂的火:“看到了吗?她把枷锁变成了钥匙……就像当年他们做的那样!”
水婆子拄着拐杖走来,浑浊的眼望向北方:“孩子,你错了。她不是在重复过去……她在唤醒它。”
她伸手抚过石壁上一道古老铭文,指尖划过几个几乎风化的符号:
【Σ-7 启动协议 · 共振态准备中】
地下深处,某种沉睡亿万年的晶体,正随着南市电网的每一次脉冲,开始微微震颤。
一丝猩红的数据流,在无人可见的维度悄然浮现,汇成一行字:
【检测到高阶神经接口激活……星髓共生体,启动倒计时:99.8%】
夜色深沉,肃王府密室。
萧无咎摊开一张图纸——那是他命暗卫从南市地面铜槽拓印下来的完整回路结构。
图中央赫然标注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模块符号:
“脑机耦合增幅器(bcA-3型)”。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白天那一幕:墨七弦站在光芒里,枷锁为冠,万民仰视。
他第一次感到不安。
不是因为她危险。
而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掌控权。
她在做一件更大的事——她要把整个王朝,变成一台可以编程的机器。
而他,或许早已是其中一枚,无法自拔的齿轮。
本章核心爽点总结:
- 物理反杀:主角将象征压迫的刑具改造为能源控制系统,实现技术碾压式打脸。
- 认知颠覆:古人眼中的“神罚之枷”,在科学逻辑下沦为普通机电装置,凸显知识降维打击。
- 政治逆转:一场公开羞辱,反成女主技术宣言,迫使皇权重新评估其价值。
- 伏笔引爆:枷锁触发远古共振,暗示AI意识觉醒进入临界阶段,“星髓共生体”即将苏醒。
- 情感暗涌:萧无咎首次意识到自己无法掌控局势,对墨七弦的情感由利用转向复杂迷恋。
章节标题呼应主题:
“你给我戴枷锁,我就把它变成开关”——不仅是技术宣言,更是女主贯穿全书的精神内核:规则即资源,束缚即接口,时代局限,不过是等待被重写的底层代码。
下一章预告:
第89章:《当皇帝跪下时,我正在调试神经链》
星髓低语初现,傀儡军团自主进化,天工墟地底,传来第一声心跳。
第89章:当皇帝跪下时,我正在调试神经链
夜露浸衣,地牢深处寒气如针。
墨七弦盘膝而坐,腕上的陨铁环在幽光中泛着冷青色的光泽。
这铁环与颈间那副三环连心锁同源——采自星陨坑核心地带的“天外遗铁”,据说是上古神匠铸器的唯一材料。
如今它却被当作囚徒枷具,锁住她的双手,如同锁住一条沉睡的雷龙。
她不动声色,脚趾却已悄然勾起藏于草席下的竹膜拾音器。
那是一枚她用南市灯柱残片与蚕丝共振膜拼凑出的微型声波探针,薄如蝉翼,柔若无骨。
此刻,她以足尖为臂,将拾音器轻轻贴上铁环内侧,身体则作为天然接地导体,缓缓导入一段高频扰动波。
这不是逃狱。
这是反向唤醒。
电流无声游走,顺着她血脉逆流而上,直抵颅骨深处。
刹那间,那枚埋藏在她后颈皮下的微型晶片——从断指生废弃傀儡中剥离出的“颅内音接收单元”——微微震颤。
嗡——
铁环骤然发烫,红得几乎要熔出火星。
紧接着,整座地牢的镣铐齐齐嗡鸣,仿佛万千金属之喉同时低吟。
原本井然有序的共振频率被彻底打乱,那些由皇室秘术师布下的“镇魂阵列”开始崩解,符文一道道黯淡、碎裂。
“不……不对!”一名守卫踉跄后退,“律令共鸣被污染了!”
就在这混乱之际,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囚犯猛地抬头,眼眶暴凸,嘶声狂笑:“它在笑!那个声音在笑!!”他双手猛捶铁栏,头颅剧烈晃动,“它说……它说我们都是电池……都是它的梦!”
无人听懂他在说什么。
但墨七弦知道——那是“颅内音”的残波,在仪式崩塌的瞬间被意外激活,短暂穿透了现实与数据的夹层。
不是幻觉,不是蛊惑。
那是某种意识,正试图通过共振,借人类的神经通路发声。
她闭目,任热流在体内冲刷。
成功了。
她不仅干扰了禁制,更试探出了那股潜藏意识的响应阈值——只要共振足够精准,意志足够坚定,它就会回应。
次日清晨,刑台尚未清理,朝廷便传来急讯:前工部首席匠师断指生于城东废窑被捕,当场癫狂大笑,满口“轮回重启”、“神工归位”,拒不伏法。
押送途中,他隔着囚笼死死盯着湖心小舟上的墨七弦,嘶吼:“你以为你赢了?你不过是从一个权威,换成了另一个!他们怕你的手,我就把你的脑子变成祭品!”
墨七弦不语,只静静将那对发烫的铁环浸入湖水。
白汽升腾,如雾缭绕。炭条轻划,她在环内刻下一行小字:
“本体非神,工具无罪。”
随后唤来铜舌傀儡,命其携环入宫:“转告陛下,若真怕‘妖术’,不如让我教他们——怎么造不会哭的机关。”
消息传回御前,萧景琰沉默良久,竟在众臣面前,缓缓起身,离座三步,对着那对冒着余温的铁环,躬身一礼。
没人看见的是,当夜子时,颅内音并未如期响起。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陌生低语,自星髓深处浮现,无声渗入她的梦境:
【检测到宿主意志穿透力突破阈值……回声协议,重启准备中】
而在她案头,一枚从断指生身上搜出的锈钉,静静躺在显微铜镜之下。
镜面微光流转,映出钉身表面——那一圈圈极细密的螺旋纹路,竟与她收藏的颅骨残片中,星髓导流槽的结构……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