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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巫灰白的眸子映着殿内悬浮的宝物，对殿外的质问充耳不闻。
草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沙沙”声响，在死寂的宝库中格外刺耳。
像是死神的低语，一下下敲击着众妖紧绷的神经。
他枯瘦如竹的手指轻轻一勾，三丈外一杆缠绕黑雾的幡旗突然剧烈震颤。
“嗤啦”一声，封印幡旗的七重禁制如薄纸般撕裂，黑幡化作流光没入他掌心。
紧接着，不远处散发着厚重威压的重锤也呼啸而来，被他随意一握，便如同流光般没入体内。
古圣天三张面孔同时涨得通红，嘴角抽搐着，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而他身旁的斗战圣猿早已按捺不住暴脾气！
“狂妄！”斗战圣猿暴喝一声，金色毛发根根倒竖。
他手中金棍迎风暴涨千丈，直插云霄，裹挟着崩山裂地之势砸向大殿：“吃吾一棍！”
伴随着震天怒吼，圣猿猛地挥出一棍，棍影遮天蔽日，所过之处空间扭曲。
“轰——”
整座宝库大殿应声坍塌，砖石瓦砾尚未飞溅，就被棍风碾为齑粉。
其余几位妖圣见状，嘴角狠狠抽搐——这哪里是驱赶强盗，分明是要把宝库拆了！
然而烟尘散去后，众人瞳孔骤缩——
帝巫依旧站在原地，灰袍纤尘不染。
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轻描淡写地抵住了毁天灭地的棍势。
“当——！”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
那根足以砸落星辰的金棍，竟被一根手指稳稳抵住！
帝巫周身灰袍猎猎翻飞，可脚下的地面却连一丝龟裂都没有。
然而，看似平静的碰撞实则暗藏杀机，恐怖的冲击波以接触点为中心，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
“噗！”
周围的妖兵们发出凄厉惨叫，像是被无形巨手狠狠拍飞，那些腾空而起的妖兵更是如同断线风筝，七零八落坠向地面，扬起阵阵烟尘。
斗战圣猿双臂肌肉虬结，面露惊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帝巫指尖轻轻一弹，却见金棍突然反向弯折。
他惊骇地发现棍身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这根伴随他征战千年的本命圣兵，此刻正在哀鸣！
“撤棍！”古圣天中间头颅厉喝，右侧头颅喷出青光卷住圣猿。
斗战圣猿虎口震裂，手臂发麻，金棍脱手而出，整个人踉跄后退。
几乎同时，金棍如流星倒飞，几位妖圣面色骤变，纷纷施展身法躲避，而来不及反应的妖兵们则被砸得血肉横飞，哀嚎声此起彼伏。
碎石烟尘中，幸存的妖兵们呆若木鸡。
他们看见斗战圣猿的双臂软绵绵垂下，金色毛发被鲜血浸透——这位以肉身强横着称的妖圣，此刻虎口崩裂，臂骨尽碎！
古圣天右侧头颅目光阴冷，沉声道：“阁下可不要自误，此时若是退去，先前所取我妖族重宝，就权当赠予前辈的见面礼了。”
话音落下，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宝库之中，帝巫背对众人，突然发出两声干涩的冷笑：“呵呵...赠予？”
他抬手摄来一杆青铜长枪，枪尖锈迹片片剥落：“这真是你妖族重宝？”
声音依旧沙哑，却比先前连贯许多，只是冰冷得不带丝毫情感。
那声“呵呵”更像是某种拙劣的模仿，听得人毛骨悚然。
五大妖圣互相对视，眉头紧锁。
九尾狐妖圣眸光流转，柔声问道：“前辈此言何意？”
五大妖圣不约而同挪动脚步，形成合围之势。
帝巫突然抬脚重踏。
“咚！”
整座天妖山为之一颤。
山妖山上无数宫殿轰然崩塌，天妖山下，庞大的天妖城也是摇晃不止。
笼罩山脉的金色光幕剧烈闪烁，随即如泡沫般破碎。
天妖城无数妖族，面露惊恐，纷纷望向天妖山方向。
帝巫握着长枪，冷漠的声音如寒冬朔风，传遍天妖山每一个角落：
“本座今日来此，只想取点东西。”
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在每个生灵耳畔。
帝巫灰袍猎猎，缓缓升空。
“不想徒增杀戮。”帝巫俯视众生，苍白瞳孔中映出崩溃逃窜的妖群，“但尔等若是阻拦...”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威压轰然扩散，五大妖圣身形不稳，纷纷踉跄后退。
那些逃窜的妖兵更是如同遭雷击般，捂着脑袋痛苦哀嚎，地面上瞬间跪倒一片。
更有其中出言不逊的妖兵突然凝固。
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皲裂。
夜风拂过，一阵灰白飘散，上好的妖兵，只剩下内里的骨头和外表老化的铠甲。
他并没有继续开口，但阻拦的下场，历历在目。
风声呜咽，卷起地上灰白的骨粉。
整个天妖山陷入死寂，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帝巫灰袍轻摆，重新落回已成废墟的宝库。
他枯瘦的手指拨开碎石，动作专注得像在整理自己的藏品。
一块青铜残片被他拾起，瞬间融入掌心。
“阁下究竟是谁！”古圣天中间头颅突然厉喝，声浪震得周围碎石簌簌滚动，“与我天妖土有仇不成？”
帝巫头也不抬，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一面残破的铜镜。
镜面突然亮起幽光，映照出他毫无血色的脸庞，波澜不惊的面容。
“哈哈哈——”
古圣天三颗头颅突然同时大笑，笑声中带着癫狂。
他六条手臂猛地交叉在胸前，金色血液从毛孔中渗出。
四大妖圣见状，对视一眼，纷纷倒退。
“敬酒不吃吃罚酒！”
伴随着这声怒吼，最左侧的头颅突然自行扭曲断裂！
断颈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璀璨的金色光焰。
紧接着两条左臂齐肩而断，坠落时竟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恭迎吾皇降临！”
古圣天剩余两颗头颅发出重叠的呐喊，声浪化作实质的金色波纹扩散。
断落的头颅和手臂在空中燃烧，化作三道金虹射向山腹深处。
“咚——”
整座天妖山突然剧烈震颤，山体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
那些纹路如同血管般蠕动，最终在山腰处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竖瞳。
竖瞳缓缓睁开，瞳孔中倒映着帝巫的身影。
刹那间，天地失色。
所有妖族修士同时跪伏在地，浑身血脉不受控制地沸腾。
就连五大妖圣都不得不单膝跪地，脸上浮现出狂热与恐惧交织的神情。
金色竖瞳猛然射出一道光束，在天穹之上，绘出一道巨兽虚影。
那虚影形似白虎，头顶日月，脚踏九幽，仅仅是一个侧身，就让方圆万里的云层为之旋转！
帝巫终于停下手中动作，缓缓抬头。
灰白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