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玉兰花还在落,而室内的月光,正把两个靠近的身影,温柔地织进同一片梦乡。
书林往他那边挪了半寸,后背就撞上他温热的胸膛。
贺一鸣得寸进尺地往她颈窝蹭了蹭,呼吸带着点桂花糕的甜香:“你身上比战机座舱暖和多了,以前单飞时总冻得膝盖疼。”
书林刚要开口,就被他抢先按住肩膀:“别回头,我没穿衣服,怕你看了脸红。”
他声音里裹着笑意,指尖却故意在她胳膊上轻轻摩挲,像在调试仪器的旋钮,“其实上次演习跳伞,伞绳勒得锁骨这儿青了好大一块,现在碰着还疼呢。”
“真的假的?” 书林果然上钩,刚要转身查看,就被他顺势拽进怀里。
贺一鸣把脸埋在她发间,闷笑道:“现在不疼了,被你靠着就不疼了。”
“贺一鸣!” 书林在他怀里挣了挣,却被他箍得更紧,“你这招对对我没用。”
“怎么没用?” 他突然松开手,声音里添了几分委屈,“在基地每天背条例背到凌晨,回到宿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今天好不容易能挨着你,你还总凶我。”
他伸手扳过她的脸,借着月光能看见眼底故意挤出来的水光,“你看我这黑眼圈,比战机的夜间航行灯还黑。”
书林被他逗得没脾气,伸手想去碰他的眼睛,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枕头上。
贺一鸣俯身下来,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呼吸交缠在一处。
没等书林反应,他已经在她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像尝到了什么甜头似的低笑:“姐姐好甜。”
见她瞪过来,又立刻收敛起玩笑的神色,正经道,“其实我是怕你半夜做噩梦,上次你说调试失败时总梦见仪器爆炸。”
这话戳中了书林的软肋。
她确实总被工作上的事缠得睡不安稳,只是没跟他说过。
贺一鸣见她神色松动,赶紧乘胜追击:“让我抱着睡吧,保证像安全气囊一样,你一翻身我就知道。”
他伸手关掉床头灯,黑暗瞬间漫了过来。
贺一鸣重新把她圈进怀里,这次动作轻了许多,只是手臂老实地环着她的腰,像在守护什么珍贵的设备。
书林刚要松口气,就感觉他的手指在她腰侧轻轻画着圈,像在写什么秘密代码。
“你又干什么?”
“没干什么,” 他声音含混,“就是想给你的睡衣设计个新图案,画架小飞机怎么样?”
他指尖忽然往上移了移,在她锁骨处轻轻一点,“起落架就在这儿。”
书林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听见他闷哼一声,才满意地松开:“再乱动,我就把你扔去睡客厅地板。”
贺一鸣却得寸进尺地往她颈窝蹭了蹭,声音带着点被惩罚后的慵懒:“地板太硬,会硌坏我这双驾战机的手,到时候怎么给你画航线?”
他忽然收紧手臂,在她耳边低语,“其实我就是想离你近点,近到能听见你心跳的频率,好跟我的对上。”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脸上,能看见唇角得逞的笑意。
书林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再推开他。
黑暗里,贺一鸣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只是环着她的手臂始终没松,像在完成一项必须精准执行的任务。
书林闭着眼,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像战机平稳的呼吸。
她想起白天在实验室,他布线时专注的侧脸,还有递过来的桂花糕。
这个在天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在她面前,会耍赖,会装可怜,会用各种笨拙的方式靠近。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贺一鸣又往她这边挪了挪,鼻尖蹭着她的耳垂,像在撒娇。
书林没睁眼,只是悄悄往他怀里缩了缩。
窗外的玉兰花香漫进来,混着他身上的皂角香,像被谁悄悄调好了甜度。
这一晚,书林没做噩梦。
梦里有战机划过星空,尾迹是甜的,像贺一鸣偷偷塞给她的那块桂花糕。
窗外的玉兰花开得正盛,香气漫进半开的窗户。
旧空调还在嗡嗡作响,却盖不过两颗靠近的心跳,像在合唱一首关于星空与航线的歌。
天快亮时,贺一鸣迷迷糊糊摸到身边的人,把她往怀里紧了紧。
他梦见自己驾着战机掠过 h 大的穹顶,尾迹在晨雾里画了个巨大的爱心,而书林正站在天文台的圆顶下,朝他挥手。
晨光爬上床沿时,书林先醒了。
贺一鸣还睡着,睫毛上沾着点阳光的金粉。
她忽然想起昨夜他说的话,悄悄在他眉心印下一个轻吻,像给战机做最后的检查确认。
她忽然想起他说要听心跳频率,便悄悄把耳朵贴在他胸口。
咚、咚、咚,沉稳有力的节奏,像战机引擎的低鸣,又像她调试成功的算法曲线,规整得让人安心。
“偷听我心跳?” 贺一鸣忽然睁开眼,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是不是觉得比你的示波器波形好听?”
书林慌忙抬头,鼻尖撞上他的下巴,疼得 “嘶” 了一声。
贺一鸣立刻坐起身,大手捧着她的脸仔细查看,指腹轻轻揉着她发红的鼻尖:“撞疼了?都怪我,反应太慢。”
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倒让书林不好意思了,拍开他的手:“没事,又没撞坏。”
贺一鸣却不肯罢休,低头在她鼻尖上轻轻吹了吹,像在给精密仪器除尘:“这可是我的无价之宝,得好好爱护。”
两人收拾妥当走出卧室时,晨光已经洒满客厅。
书林去厨房准备早餐,贺一鸣就跟在她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影子。
她拿牛奶,他就伸手打开冰箱;她找面包,他就递过吐司炉;她切鸡蛋,他就站在旁边盯着,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你能不能去坐着?” 书林被他看得不自在,“像个监工似的。”
“我这是在学习,” 贺一鸣一本正经地说,“以后好给你做早餐。”
他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书林,以后我常来给你做早餐好不好?”
书林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她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