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产队风波，初遇良人
红旗生产大队的生产队场院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男人们扛着锄头、铁锹，女人们拿着镰刀、篮子，都在等着队长分配任务。
林依依背着陈招娣走过去，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以前的林依依，总是低着头，畏畏缩缩的，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愁苦。可今天的林依依，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清明，脸上没有丝毫讨好的神色，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一样的气场。
“哟，这不是林寡妇吗？今天怎么舍得把小丫头片子带来了？”说话的是村里的泼妇王翠花，她双手叉腰，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林依依，“是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想让孩子也来混工分啊？”
王翠花的男人是生产队的副队长，平时在村里横行霸道，她也跟着狐假虎威，经常欺负原主。原主性格懦弱，每次都只能忍气吞声。
林依依冷冷地看着她：“王翠花，说话注意点。我带孩子来，是因为没人看顾，不是来混工分的。再说了，我凭自己的力气挣工分，光明正大，不像有些人，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嚼舌根。”
王翠花没想到林依依敢反驳她，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林寡妇，你敢骂我？你个克死男人的扫把星，还敢在这里嚣张！”
“我是不是扫把星，轮不到你来说。”林依依毫不示弱，“你男人是副队长又怎么样？难道就能让你随便欺负人？今天你要是不跟我道歉，这事没完！”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林依依胆子大了，敢跟王翠花叫板；也有人觉得王翠花太过分了，平时就爱欺负林依依。
“怎么回事？吵什么呢？”这时，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
人群分开一条路，队长李铁柱和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过来。李铁柱是陈铁柱的本家叔叔，平时对原主还算照顾，但也架不住王翠花的胡搅蛮缠。
那个陌生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脸上线条硬朗，眼神深邃，看起来很有精神。他是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名叫顾晏廷，分配到公社工作，今天是来生产队了解情况的。
王翠花看到顾晏廷，眼睛一亮，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顾同志，您来了。没事没事，就是我跟林寡妇闹了点小误会。”
顾晏廷的目光落在林依依身上，看到她背上的孩子，还有她眼中的坚定，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他刚才已经听到了几句争吵，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误会？”林依依冷笑，“王翠花刚才骂我是克死男人的扫把星，这也是误会？”
李铁柱见状，赶紧打圆场：“依依啊，翠花也是说话没个把门的，你别往心里去。翠花，快给依依道个歉。”
王翠花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声音太小，我没听见。”林依依寸步不让。
王翠花气得脸都红了，但在顾晏廷和李铁柱的注视下，只能大声说：“林依依，对不起！”
林依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行了，下次说话注意点，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解决了王翠花的事情，李铁柱开始分配任务：“男人们去地里挖渠，女人们去割麦。依依，你带着孩子，就去拾麦穗吧，记三分工。”
“谢谢李叔。”林依依道了谢，背着陈招娣，拿起一个篮子，朝麦田走去。
顾晏廷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刚才通过观察，发现林依依虽然是个寡妇，带着五个孩子，但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懦弱无能，反而很有骨气，做事也干脆利落。
他转头对李铁柱说：“李队长，这个林依依，情况很困难吧？”
李铁柱叹了口气：“可不是嘛。铁柱走了一年多，留下五个孩子，最大的才十岁，最小的才两岁。依依一个女人家，拉扯五个孩子不容易，平时在生产队挣工分，回家还得照顾孩子，日子过得苦啊。”
顾晏廷点点头，没再多说，但心里已经对林依依有了深刻的印象。
林依依背着陈招娣，在麦田里拾麦穗。冬天的麦田里，只剩下干枯的麦茬，麦穗已经很少了，但她还是仔细地搜寻着。每拾到一把麦穗，她就放进篮子里。
陈招娣趴在她的背上，一开始还挺老实，没过多久就不耐烦了，扭动着身子：“娘，我要下来玩，我不要在这里待着。”
“别闹，”林依依轻声说，“等娘拾完这些麦穗，就带你回家。”
可陈招娣根本不听，哭闹起来：“我不！我就要下来！你不放下我，我就哭！”
林依依停下脚步，把陈招娣放下来。这孩子被原主宠坏了，脾气又骄又横。她看着陈招娣，沉声道：“不许哭！再哭我就把你留在这里，自己回家。”
陈招娣被她严厉的眼神吓住了，哭声戛然而止，委屈地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依依不再理她，继续拾麦穗。陈招娣不敢再闹，只能跟在她身后，无聊地用脚踢着麦茬。
中午的时候，生产队放工，大家都回家吃饭。林依依背着满满一篮子麦穗，带着陈招娣往家走。路上，遇到了顾晏廷。
顾晏廷骑着一辆自行车，看到林依依，停下车子：“林同志，需要帮忙吗？”
林依依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顾同志。”
顾晏廷看着她篮子里的麦穗，又看了看她背上的孩子，说道：“这条路不好走，你带着孩子，还背着这么重的麦穗，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等林依依拒绝，顾晏廷就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然后对她说：“你抱着孩子，坐在前面的横梁上吧。”
林依依犹豫了一下。她知道顾晏廷是好意，而且这条路确实不好走，她背着孩子，又提着篮子，确实很吃力。
“那就麻烦顾同志了。”林依依不再推辞，抱着陈招娣，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自行车的横梁上。
顾晏廷蹬起自行车，车子稳稳地向前行驶。他的骑车技术很好，车子没有丝毫晃动。林依依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量，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味，很干净，让人觉得很安心。
陈招娣一开始还有点害怕，紧紧地抱着林依依的脖子，后来渐渐放松下来，好奇地看着路边的风景。
“顾同志，您是刚转业回来的吗？”林依依主动开口问道。
“嗯，”顾晏廷点头，“刚回来不久，分配到公社工作。”
“那您以前在部队是做什么的？”
“当兵的，保卫国家。”顾晏廷的语气很平淡，但林依依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自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很融洽。林依依发现，顾晏廷虽然话不多，但为人正直，说话也很有礼貌，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很快，就到了林依依家。那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院墙是用土块砌的，已经有些坍塌了。
顾晏廷把自行车停在门口，帮林依依把篮子拿下来：“林同志，到了。”
“谢谢顾同志，麻烦您了。”林依依道了谢，抱着陈招娣从车上下来。
“不客气。”顾晏廷看着破旧的房子，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你家里的情况，确实很困难。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去公社找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公社的地址，递给林依依：“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林依依接过纸条，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在这个陌生的年代，能得到一个陌生人的善意，让她觉得很温暖。
“谢谢顾同志。”林依依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收好。
顾晏廷笑了笑，骑上自行车，转身离开了。
林依依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路的尽头，才抱着陈招娣走进屋里。
屋里，四个儿子已经回来了。陈建国和陈建军正坐在炕上等饭吃，陈建民和陈建兵在院子里玩耍。
“娘，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都快饿死了！”陈建国看到林依依，立刻抱怨道。
“饿了就自己做饭吃，”林依依把陈招娣放下来，“我不是让你们去拾柴火吗？柴火呢？”
陈建军挠了挠头：“我们忘了……”
“忘了？”林依依眼神一冷，“我让你们去拾柴火，你们却在这里偷懒！今天中午没有饭吃，饿一顿就知道记性了！”
四个儿子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林依依会这么狠心。以前的娘，就算他们做错了事情，也不会不让他们吃饭。
“娘，你太过分了！”陈建国不满地喊道。
“过分？”林依依冷笑，“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工分，你们在家里偷懒，还敢说我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