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饱含着雷霆之怒的碎裂巨响,如同平地炸雷,骤然撕裂了暖阁内死寂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是萧景珩!
这位被眼前邪异景象彻底点燃了滔天怒火的帝王,猛地从御座上弹起!
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如同虬龙盘踞,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火焰!
他看也未看,反手抓起御案上一只尚未使用的、通体莹白的和田玉酒杯(价值连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掼砸在坚硬冰冷的金砖地面之上!
“砰——哗啦!”
那价值不菲的美玉瞬间化作无数锋利的碎片,如同被激怒的冰雹,四散飞溅!
有几片甚至擦着跪伏在地的宫人头皮飞过,带起一阵惊呼!
帝王的怒火,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狂暴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暖阁,压得所有人几乎喘不过气!他那双如同噬人凶兽般的眸子,死死盯在贤妃齐若兰手中那杯依然散发着诱人光泽的毒酒,以及苏晚棠腕间那串半翠半黑、触目惊心的翡翠佛珠上!
“验——!!!” 萧景珩的声音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低沉、嘶哑,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怒意,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血腥气,“给朕——验!验那杯酒!验那串珠子!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验个水落石出!验个明明白白!朕要看看,是什么魑魅魍魉,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行此鬼蜮伎俩,戕害朕的嫔妃,玷污母后的灵物!!”
“嗻!奴才(臣)遵旨!!” 李德全和周太医几乎是同时应声,声音都变了调。
早已吓得魂飞天外、腿脚发软的太医院判周康,此刻哪里还敢有半分侥幸和迟疑?他连滚爬爬地扑到贤妃面前,几乎是哆嗦着从她那双如同秋风枯叶般抖得不成样子的手中,“夺”过了那杯致命的金樽——贤妃的手指冰冷僵硬,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接着,他又颤抖着、极其小心翼翼地,从苏晚棠同样微微颤抖的手腕上,取下了那串半截墨黑、半截翠绿、散发着诡异不祥气息的翡翠佛珠。
这一次,周康心知肚明,这是生死攸关的最后审判!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也无需再顾忌任何人的眼色。他深吸一口气(尽管吸进去的都是恐惧),强作镇定,当众打开随身携带的紫檀药箱,取出全套验毒工具:数根长短不一、打磨得锃亮的纯银探针,一块巴掌大小、质地细腻的玄色试毒石,以及几瓶颜色各异的特制药粉药水(如遇砒霜变黑的“守宫砂”药水,遇蛇毒泛绿的“孔雀胆”药粉等)。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他颤抖的双手上,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银针探酒。
周康取出一根最长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插入金樽中那澄澈的酒液里。
就在针尖没入酒液的瞬间——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那原本光亮如新的银白针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针尖开始,迅速蔓延上一层如同浓墨般的漆黑!
短短两息,整根银针已变得如同在墨池中浸泡了数日,乌黑发亮,死气沉沉!针尖处甚至隐隐透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之气!
“嘶——!” 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试毒实验。
周康强压恐惧,用一支玉柄小银勺舀起一滴酒液,极其小心地滴落在冰冷的玄色试毒石表面。
“滋……滋滋……”
一阵轻微却无比刺耳的腐蚀声响起!只见那滴落在石面上的酒液,竟如同活物般剧烈反应起来!石面瞬间被蚀出一个小坑,并冒起一缕诡异的、带着淡淡蓝绿色的刺鼻青烟!那烟雾升腾,散发出的气味让离得近的妃嫔一阵头晕恶心!
药粉显色。
周康又取出一小撮特制的白色药粉(专验混合毒素),撒入剩余的酒液中。
药粉入酒,并未溶解,反而迅速凝聚、变色!先是变成诡异的灰绿色,继而转为深褐,最终沉淀成一种如同凝固污血般的暗红黑色!
佛珠异象。
周康颤抖着拿起那串佛珠,尤其是变黑的部分,仔细嗅闻,并用银针轻轻刮拭黑色珠体。刮下的粉末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当他取来一小块吸饱了清水的棉布,尝试擦拭黑色珠体时,那棉布竟也被染上了污浊的灰黑色,且无论如何擦拭,珠子本身的黑色都毫无褪去迹象,仿佛那黑色已深深沁入玉髓!
真相,已如同被剥光了衣服的罪人,赤裸裸、血淋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周康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跪在地,面无人色,声音抖得不成人形,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嘶声喊道:
“陛……陛下!验……验明无误!”他指着地上乌黑的银针、冒烟蚀坑的试毒石、污血色的药粉沉淀,以及那串死黑的佛珠,“此……此酒中……蕴含……蕴含剧毒!乃……乃以鸩鸟羽尖精髓为引,辅以七步蛇、烙铁头等数种剧毒蛇类之毒涎,经秘法反复提炼炮制而成的……混合奇毒!其性……其性霸烈无比,至邪至恶!见血封喉,入口……入口立毙!绝……绝无生还之理啊陛下!!”
他喘着粗气,指向那串佛珠,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恐惧:“至……至于这佛珠骤黑……必……必是佛门无上至宝,蕴有灵性!感……感应到此等至邪至毒、灭绝人伦之物,示警护主!乃……乃神物显圣啊陛下!!”
周康的嘶喊,如同最后的审判之锤,轰然落下!
贤妃齐若兰,这位曾经的六宫典范,在众目睽睽、铁证如山之下,其罪行已昭然若揭!
她假借赔罪之名,以一杯精心准备的鸩毒之酒,意图毒杀刚刚揭破她阴谋的瑾贵人苏晚棠!
其心之毒,其行之恶,令人发指!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