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书瑶拍拍陈桂珍的肩,“你们这脑子也不富裕啊!
只知道干,张家人多势众,你们两口子当时打赢了,张家男人不秋后算账吗?”
陈桂珍眼神一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他们要是再敢反扑,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村里的二流子,都爱钱。”
林深海忍不住笑,“有点脑子,但也不多。
知道把孩子支走,知道怎么善后,但是你想过没有,家里兄弟之间动手,算是家务事。
外人一旦插入就是聚众斗殴,而你陈桂珍属于聚众的头目。
这事可大可小,操作不好,你就会去农场跟老二作伴。”
陈桂珍哼了一声,“民不举官不究,大队长这些年,没少吃我的。
于公于私,他都会压下来。
即便张家买通大队长,也闹不到衙门去。
村里的老人,为了榜样大队那几个字,还有那几个陶瓷杯子,也会拦下来。”
黄书瑶:“····”
林深海:“····”
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出了名的泼妇,还知道早早就贿赂上村里最大的官。
几人说话间,远处传来张赖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奶奶的瘪犊子,你们几个走快点,你们娘,娘家来人了,今儿杀猪宰羊,做席面。
磨磨蹭蹭的,喝洗碗水都赶不上头锅带油星子的。”
黄书瑶捂嘴笑,“东北人自带喜剧天赋,这语言魅力,被姐夫玩得透透的。“
*陈桂珍得意地扬下巴,扯开嗓子对着门外喊。
“三哥,你快点回来,猪都要臭了。”
张赖子一把捞起最小的孩子,“来了,来了!”
他加快了脚步,还不忘嘱咐后面的几个童子军。
“快点跟上!”
三个大一点的孩子,也不生气,脚板都跑出火星子了。
这时开完户籍证明的大队长,跟张赖子来了一个对碰。
他停下了脚步,咬牙切齿的看着张赖子。
“张老三,我自认为这些年对你不错,一会儿拿了钱,赶紧滚蛋。
以后发达了,记得回来看看,生你养你的家乡。”
张赖子一脸懵逼,“大队长,你在说什么?
我一个懒人,就跟大家取的绰号一样,是赖子,去哪儿发达?”
大队长这才想起刚才张赖子不在,他把黄书瑶的话,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张赖子嘴巴张成了o字形,“二伯,我好像真要把吃软饭贯穿彻底,要发达了。”
大队长说不羡慕是假的,“以后你估计也用不上我了,这次帮你要钱,算是动了张家的大动脉。
你小子可得记住我的好。
不说在关键时候拉一把我的后辈,最起码不能让你小姨子找我的麻烦。”
不知道真相的他,还以为黄书瑶和陈桂珍,真是亲姐妹。
张赖子胸口拍得“棒棒”直响,“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吗?
我办事稳当得很,保证走得干净,不拖泥带水。”
他搓了搓手,“大队长你知道,城里吃定量。
每个月那二两肉票,还不够塞牙缝的,我想把院里那两头死猪带走。”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都拿了钱了,就不能给张家留点?
非要把路走死,万一将来在城里混不下去了,红旗大队可是你的退路啊!”
大队长可知道表面是混混的张赖子,实则精明得很,路子很野。
没少在山上搞东西去奉天倒卖,不会干杀鸡取暖的事,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但他想用点东西,吊着张赖子。
“呵呵,大队长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我对这个家已经死心了。
要不是有我媳妇每个月,五块钱这根红萝卜在前面吊着。
我们三房在这个家水都喝不饱。”
张赖子靠近大队长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
“年前我老丈人就带了一封信来,说要我自力更生。
钱和孩子们的前程只能选一样,选钱就是一耙子买卖。”
他说到这里,双眼放光,“你细品,这说明什么?
说明只要我把他老人家哄高兴了,一切皆有可能。
所谓的一锤子买卖,只是在敲打我。
毕竟我名声在外,他肯定以为我这些年不作为,你说等老丈人了解真相了,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
大队长听到张赖子的话,也认为张赖子分析得对,更羡慕了有没有。
他顿时决定在帮张赖子一把,多留一点面子情。
“我想办法,让你把院子里那两头猪带走。”
张赖子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你的大恩大德,我张老三没齿难忘。
肉在这荒年,对咱们背靠大山的农村人来说,还没有粮食珍贵。
但对城里人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好宝贝。
我能不能一步登天,这百十斤猪肉,能起到关键作用。”
大队长重重的点头,完全被张赖子忽悠瘸了。
一点也没发现张赖子的话漏洞百出,连其中的人物关系都没搞明白。
他挺直了腰杆,往张家小院走去。
来到黄书瑶几人的面前,“户籍迁出证明,我已经给张老三了。”
张赖子把小萝卜头放地上,把一张纸递给林深海。
林深海检查了一下,“费心了,没有问题。”
“应该的,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大队长看似无意,扫了一眼院子里的猪,轻声问道。
“收了钱,吃完席就走!”
黄书瑶以为大队长,也在打这两头猪的主意,眼皮抽搐了一下。
“张叔,张叔,你的钱藏得很隐蔽吗?
需要帮忙不?”
大队长瞬间脸一黑,又不能赖账,也不知道张老头在磨叽什么。
黄书瑶几人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他们忍得很辛苦,才没有拍手叫好。
大队长这张嘴真毒,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张老头留啊!
张老头黑着一张脸,抱着一个像骨灰盒一样的东西出来了,每向前一步,脸色就冷一分。
“欠钱无道理,还钱两开销,我没啥好说的。
但是老三这一走,不知归期,我和老婆子的养老钱,是不是该提前给了?”
“嘘嘘····”
林深海吹了一个口哨,“姜还是老的辣,原来搁这儿等着的啊!
算盘珠子,都崩我们脸上了。
不过你说得不无道理,养幼子和老人既是责任也是义务,天经地义。
这个主我做了,算,还得细无巨细的算,如果可以,把棺材钱也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