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重重摔在擂台上的瞬间，精武阁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擂台中央——那个平日里被功夫圈奉为“秀才高手”的男人，此刻像条破布一样趴在地上，白色练功服上沾着尘土和血迹，狼狈得让人大跌眼镜。
“不可能！李师傅怎么会被打倒？”一个穿灰色唐装的老者猛地站起来，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他旁边的年轻人却皱着眉：“高羽的腿功太快了，李东阳根本没躲开。”
李东阳的拉拉队最先反应过来，几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跳起来，指着擂台大喊：“李东阳！起来啊！你是西津第一！”还有个穿红色吊带裙的女人，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高羽耍阴的！裁判呢？快出来判他违规！”
高羽站在擂台边缘，听着这些叫嚣，指节微微泛白——他真想冲下去把那些人揍一顿，可理智告诉他不能。他深吸一口气，朝擂台中央退了两步，双手抱胸，眼神里带着点傲慢的平静。阳光透过精武阁的天窗，落在他身上，黑色t恤上还沾着李东阳喷溅的血迹，却衬得他格外挺拔。
两分钟过去了，李东阳趴在地上没动。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变了味：“不会是晕过去了吧？”“以前吹得那么厉害，原来这么不禁打。”还有人开始奚落：“孬种！站起来啊！”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李东阳的耳朵里。他趴在地上，意识其实清醒——胸口疼得像被卡车撞过，鼻梁骨火辣辣的，可更疼的是自尊。他想起以前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想起花仙子看他时的冷淡眼神，想起自己说过“十成把握赢”的豪言。
“孬种！软蛋！”一个粗哑的声音从后排传来，彻底点燃了李东阳的怒火。他猛地嘶吼一声，双手撑着擂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脸上的血顺着下巴滴下来，在擂台上积成小小的血珠，眼睛里布满血丝，像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还要打？”高羽挑了挑眉，心里冷笑——这男人真是要面子不要命。
李东阳没说话，只是一摇一晃地朝高羽扑过来，咏春拳的“摊打膀”招式因为剧痛变得变形，拳头挥出去都带着颤音。高羽轻松闪避，同时施展出醉花拳的招式——脚步看似踉跄，却每一步都踩在要害上，手掌像蝴蝶一样划过李东阳的手臂，借力打力。
台下的公孙青俊眼睛一亮，轻轻点了点头：“终于用醉花拳了。”花仙子也放下了一直紧绷的嘴角，黑色长裙下的腿轻轻放松下来——高羽的招式虽然还不熟练，可节奏把握得很好，对付受伤的李东阳足够了。
李东阳的拳头一次次落空，力气也越来越小。高羽看准时机，左手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右手一拳轰在他的脸上——“嘭！”李东阳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再次重重摔在擂台上，这次连哼都没哼一声，彻底昏了过去。
台下彻底安静了。过了几秒，有人小声说：“李东阳……败了？”紧接着，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高羽太厉害了！”“原来醉花拳这么厉害！”还有之前押李东阳赢的人，脸色铁青地低着头，悄悄往外走。
十分钟过去了，李东阳还是没醒。后排的观众开始陆续离场，有人边走边摇头：“太惨烈了，以后不敢赌拳了。”还有人惋惜：“李东阳也是个高手，可惜太好面子了。”
李东阳的拉拉队成员面面相觑，一个矮胖子鼓起勇气，擦着汗朝花仙子走过去。他穿了件紧绷的蓝色衬衫，肚子上的肉都快溢出来了，说话时声音发颤：“仙、仙子……能不能让我们把李师傅抬下去？再拖下去，怕、怕出人命。”
花仙子靠在椅背上，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矮胖子如蒙大赦，赶紧朝其他几个人使眼色——他们冲上擂台，小心翼翼地抬起李东阳，生怕碰疼他，可李东阳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的血蹭在一个人的衬衫上，留下深色的印子。
“慢着。”高羽忽然开口，走过去看了看李东阳的瞳孔，“他肋骨可能断了，抬的时候小心点，别碰胸口。”
矮胖子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点头：“谢、谢谢高师傅。”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抬着李东阳，快步走出了精武阁。
高羽走下擂台时，夏真和董姗姗立刻迎上来。夏真递过一瓶矿泉水，声音里带着担心：“你没事吧？胸口疼不疼？”董姗姗则拉着他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高羽你太帅了！刚才那几脚太解气了！”
公孙青俊走过来，拍了拍高羽的肩，中山装的袖口扫过高羽的手臂，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好小子，没给师父丢脸。”花仙子也走过来，语气依旧冷傲，可眼神里有了点笑意：“表现不错，达到我的预期了。明天来花卉世界找我，有东西给你。”
说完，公孙青俊和花仙子转身离开。董云海本来想留他们吃夜宵，可看着两人的背影，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公孙家的人从不轻易欠人情，这次能来看比武，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高羽、夏真和董姗姗走进董云海的房间时，里面已经收拾好了——茶几上放着刚泡好的茶，沙发上铺着干净的靠垫，墙上的武术图谱被重新挂好，看不出刚才的喧嚣。
董云海坐到主位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语气里满是惊叹：“高羽，你真是个奇迹！李东阳的咏春拳在西津几乎没对手，你居然能这么轻松打败他，前途不可限量啊！”
“董馆主过奖了。”高羽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胸口——刚才李东阳的寸拳还是有点力道，现在还隐隐作痛，“李东阳主要是输在心态上，他太想赢了，反而乱了节奏。论武功，他其实和我差不多，就是身体素质差了点。”
“没错！”董姗姗立刻附和，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你的身体素质都是靠我爸的铁柱子练出来的！你就是钢铁，钢铁就是你！”
夏真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董姗姗的脸：“你这丫头，比高羽自己还骄傲。”董云海也笑了，可笑容里藏着点担忧——他看着女儿对高羽的眼神，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以后会怎么样。
夏真笑着笑着，心里却泛起一丝疑惑——董姗姗对高羽的在意，好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她想起之前董姗姗给高羽发的暧昧短信，想起刚才董姗姗拉着高羽胳膊时的亲密样子，心里有点酸，却又不敢问——她怕问了，会破坏她和董姗姗多年的友情。
高羽没注意到两人的心思，只是接过董云海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董馆主，今天谢谢你们帮忙准备擂台。”
“应该的。”董云海摆摆手，“以后有需要，随时找我。”他顿了顿，又说：“李东阳那边，我会让人去看看，免得他家人找你麻烦。”
高羽点点头，心里暖了——董云海虽然担心女儿，可对他一直很照顾，这份情他记在心里。
公孙青俊和花仙子回到别墅时，客厅里还亮着灯。赵凌云穿着米白色睡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医学杂志，可眼神却一直盯着门口，看到两人进来，立刻站起来：“怎么样？高羽没事吧？谁赢了？”
“高羽赢了，就受了点轻伤。”公孙青俊走过去，把外套递给佣人，“李东阳伤得重，估计要躺几个月。”
赵凌云松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胸口：“太好了，我这一晚上都没睡好，总担心他出事。”她说完，打了个哈欠：“你们也早点休息，我先上楼了。”
看着赵凌云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公孙青俊叼起烟斗，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小婷，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花仙子坐到沙发上，黑色长裙的裙摆垂到地上，她手指轻轻敲着扶手：“你是说高羽的闪避能力？”
“对。”公孙青俊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疑惑，“李东阳的咏春拳速度很快，可高羽每次都能刚好躲开，像能预判一样。今天他能赢，三个因素：第一是闪避能力，第二是心理素质，第三才是武功。”
“我也觉得奇怪。”花仙子皱了皱眉，“他的闪避速度，比平时练拳时快了不止一倍，好像……眼睛能看到拳路似的。”
公孙青俊没说话，只是抽着烟斗，烟圈在客厅里慢慢散开。过了一会儿，他说：“高羽这孩子，身上好像藏着很多秘密。上次他中了脆骨散，居然能靠自己扛过来，这次又有这么快的闪避能力……”
“要不要问问他？”花仙子抬头，看向公孙青俊。
公孙青俊摇了摇头：“不用。如果他想告诉我们，自然会说。如果不想，问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