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此剑胎火候将足,师弟你且先将剑印投入鼎中,然后用阴阳有无形真气灌注,七日之后剑印与剑胎在宝鼎妙用之下便会化为一体,飞剑自然出炉,到时略加温养,便可以彻底稳定,炼成这一口五阶中品飞剑了。”
按捺住心中激动,路宁依杨海平所言先将剑印放出,如同一点星火也似飞到九灵归真鼎附近。
那鼎盖上九头异兽其中一头宛如虎形,却头生独角、肋有双翅,乃是异兽辟邪,居然仿佛活过来一般,张口喷出一道都天真焰,把剑印卷入鼎中。
然后就听得鼎中龙吟虎啸之声大作,无数都天真焰简直要透鼎身而出,杨海平连忙施法稳定宝鼎,一边传了一篇法诀给路宁,一边对他说道:“路师弟赶紧依法催动真气,九灵归真鼎自会隔空抽取你的法力祭炼飞剑。”
路宁依法施为,只觉得自家体内的真气被一股莫名存在凭空抽走,源源不绝的灌注进一件事物当中,眨眼便将丹田气海里的阴阳有无形真气抽走了十分之一还多,饶是路宁真气积累的颇厚,也不能承受这源源不绝的抽取。
他连忙运转紫府玄功,把周身穴道之中存储的真气归入丹田气海,补充消耗,一边放开天门地关,抽取四下里的天地灵气化为真气,又调用清净莲华轮加持功力,三下里一同施为,方才承受住了那事物的抽取。
杨海平先前故意不加提醒,便是存心要看看路宁修为,此时见他面色不变、行若无事,似乎轻轻松松就将祭炼五阶飞剑的真气消耗承受下来。
这其中固然有阴阳有无形真气作为上品真气,品质太好的缘故,但路宁区区三境修为,真气总量和转化天地灵气为真气的速度也远远超出杨海平的想象,不禁在心中喝彩道:“这个温半江真人的弟子端得厉害!无怪深得师门宠爱,这般人才,我诸天派本代后辈弟子之中能比肩者一个都无!”
“日后他若是结成一颗金丹,怕不又是一个颜阙!紫玄山这是要坐实道魔第十大派的位置了。”
不提杨海平心中翻江倒海,单说那件抽取路宁真气的事物,自然便是云雁子真人赐他的那口剑胎了。
这口剑胎本是一柄断剑,色泽黝黑,而且形制粗粝,剑身上隐有伤痕,乃是被雁荡派前代掌教公冶耽真人用西极真金所炼的七口剑胎所伤,玉华子这些年中将断剑重铸,化为一口一尺多长的短剑,剑身约莫有三指宽窄,式样十分古拙。
此物本质,连云雁子真人与温半江真人当初都不曾识得,还是玉华子问了乃师破鸿道君,这位前辈论起修为辈份比温、云雁两位真人还高半筹,又是炼剑大家,才认出原来是一块宇外落下的天外玄金,甚是罕有。
天外玄金虽然不是道魔两家最上乘的炼剑灵材,却有一样好处,便是经了天地胎膜锻炼,将杂质尽数消除,故此本质坚固无比,铸成飞剑之后不易损坏,威力上倒无什么特异之处,而且依着本身品质,最多祭炼到六阶便到了极致。
当初这口剑胎前后落在路宁与梅道人之手,都碍于修为祭炼不得,玉华子却是此道大家,六年之内借了九灵归真鼎之力,把诸天派独门的诸天化育剑诀祭炼了四十重禁制在剑内。
如今在宝鼎真火的锻炼下,这口剑却是宛如赤红的金玉一般,内中透出一层层、一重重的奥妙花纹,都是诸天化育剑诀所化的符箓,围着已然被打入剑胎核心处的一枚万雷剑印不住旋转。
随着路宁的阴阳有无形真气源源不绝地灌注进剑胎之内,万雷剑印仿佛一张吞天巨口一般吞吸着四下里旋转的符箓,再喷吐出来时,这些符箓已然转化了性质,都变作玄都剑诀的禁制路数。
似如此不停转化,直至七日之后,原本的诸天化育剑诀已然尽数被万雷剑印转化为深植路宁真气烙印的玄都剑诀。
此时杨海平早已压制住九灵归真鼎的震动,不知何时悄然离开了,这七日只有路宁一人在此,以自身真气日夕培养剑胎。
待到剑胎之内的剑诀符箓尽数转化完毕,万雷剑印也已经与剑身完全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路宁只觉得忽然之间便与这口剑胎在冥冥中生出了一层感应,那种熟悉之感便如同伸手触摸到一件自己盘玩了数十上百年的珍爱玩物,又好似左手抚摸右手一般。
“成了!”虽然没人提醒,但路宁下意识便知道这口剑胎,不,此时已然可以称之为飞剑了,这口飞剑已然彻底炼成。
心念一动间,便听得九灵归真鼎忽然震动一下,整个空间仿佛也连同摇动了一番,紧接着鼎盖打开,泼剌剌一声响,内中飞出一道赤红的光华来,其速绝伦,在四下里盘绕疾飞数十轮,然后方才悬停到了路宁头顶之上,不住轻鸣震动。
杨海平此时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口中喝道:“师弟还不用自家心血替飞剑开锋淬火,更待何时?”
路宁被他这一喝,顿时醒悟,连忙运转紫府玄功,以真气震动自家心宫玄海,喷出一口心头血来。
那赤红光华仿佛有灵性一般,化为光幕将这口血兜住,赤红与心血一合,眨眼便化为层层血雾,只听又是一声清越之极的剑鸣,血雾散去,赤红光华也消散不见,雾中现出一口一尺多长的短剑来。
此剑其色纯黑,剑脊之上偶然闪动一缕黑白二色雷光,绕着路宁飞腾旋转几圈,仿佛是在庆贺欢腾一般,然后方才落进路宁掌中寂然不动。
“好剑,胜过丹朱剑丸与铜精剑多矣,只怕比马师兄的烟龙剑也不逊色!此剑据杨师兄说是天外玄金所铸,又经万雷剑印祭炼,当可名之曰玄雷!”
路宁初得宝剑,欣喜异常,正要细细端详,却不想猛然间却听得半空有人一声大喝,“那恶客,还不速速将宝剑放下!”
这声音甚是陌生,令路宁不禁心中为之一惊。
他见机极快,当下也不管来者是谁,先快手快脚地将玄雷剑收入法宝囊里,然后方才抬头往发声处看去,却见炽热的空间之中除了杨海平之外居然又多了好几个人来。
领头的一个老者身穿月白道袍,头顶金冠手持拂尘,身后站得最近的一人不是别个,正是前些时日与路宁在银华殿外有过龃龉的黄震。
黄震身边几个人却不是路宁当日的手下败将,而是身份地位看起来与黄震相当之辈,个个修为深湛,全在四境以上。
这些人有男有女,面貌各异、丑俊不同,但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全都有些气急败坏,便是领头的老道脸上也有不豫之色,却是被此处的禁制阻拦,导致多日苦功白费,剑胎已然被炼成飞剑不说,更被紫玄山来人收入了法宝囊中,再想得到手中便难了。
而且如今剑胎已然被炼作飞剑,就算到手,飞剑中的祭炼法门已然与本门剑诀不合,御使起来有十分的不便了。
只是这些人图谋此剑甚久,绝不肯就此罢休,尤其是领头的老道,因着寿数将尽,道心早乱,此时他见路宁不但未曾放下掌中之剑,还将其收了起来,登时把眉头一皱,又喝了一声道:“小辈,岂有到人家做客反倒做贼的道理?难道紫玄山就是这样教徒弟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