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军的反应说不上迅速,但也说不上怠慢。
总之城门一关,而后近百道身影便开始登上城墙,严阵以待。而张宝田此刻也已然登上了城楼,不过在我的眼中,他此时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眉头紧锁,一脸阴沉。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没有寻回黄金而难受,还是因为无法应对当前的局面而忧愁,或许两者皆有吧。
而田剑光的身影,此时却是忽然消失在了落月城中,在我的仔细探查之下,并没有发现他丝毫的身影。不过这些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落月城是破也好,守住也好,我最后的结果并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只要手中的黄金没有被寻回去,那么即便是张宝田当即战死,对于此次劫道,也不会画上句号。
但我深知,聪明的人,是不会做糊涂的事情的。
数万之众的玩家看起来声势浩大,气势如虹,其实不过散沙一堆,这便没有了成事的核心因素。更何况,这只是第一批人。
对于初界的首个全服副本而言,即便是没有获得什么奖励,只要能参与其中,那便算是没有遗憾了。
而我对于此次的副本,便有些哭笑不得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玩家会成为副本booS的人,很不幸,如今我就见到了,并且亲身体会到了。
那么,按照剧本的要求,我此时应该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终极booS,而这种booS出现在游戏中,被讨伐成功之后,无疑会爆出各种稀有绝版的道具。
故而,以至于让我产生了一种自戕的想法。
我着实想要看看自己死亡之后会爆出那些值钱的玩意,会不会让我的身价一夜之间飙升千亿!
果不其然,数万玩家在离落月城二十里处并没有再度前进,纷纷停住了脚步。但也有一些个急躁的,没有再度跟随大部队,反而脱离出来,孤身一人朝着落月城而来。
只是走到城墙近百米之处,随之而来的,便是接连不断的冷箭。
不过守城的士兵并非嗜杀之人,箭矢稳稳的插入那人身前的地上,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知道,若是再往前一步,迎接他的,将会是毫不留情的射杀,至于是不是会变成传说中的人形刺猬,那便需要一种莫大的勇气与置生死之外的境界。
故而,他满怀壮志前来,心灰意冷而去。
但这种情况,在落月城的城门之外屡见不鲜。
我看着有些无聊,便不在去关注,接下来该考虑的是鱼大小姐的事情。落月城的事情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清楚的人都清楚,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
黄金在手的我,丝毫没有烫手的感觉,只感觉从此翻身把歌唱,该实现的幻想,那是一件都不能落下。
落在院落之中后,师姐正巧从门外回来,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裹,我轻轻一闻,便知晓其中是已然配好的药材。
“时疫无情,夫君还是莫要耽搁。城外之事,非三两日可解,故而也无需忧虑。”
我点点头,应下此事,而后便说道:“若田剑光再来,便无需留手了。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至于那黄金,师姐以为如何?”
“什么黄金?”
我微微一愣,而后看着师姐颇具意味的神情,而后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没什么。”
很显然,师姐并不想参与之后的事情,虽然在劫道之上师姐出了大力,但很明显师姐清楚这批黄金的来历,说是考验也好,说是试炼也罢,便在这一刻,师姐已然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情,她不会在插手了。
当我二人回到屋里的时候,发现鱼瑜和冬子已然下线了。
我和师姐说了一些闲话之后,便也躺在卧室,微微闭阖双眼,随后,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却是依旧看着师姐有些好奇的表情。
“糟了!回不去了!”
师姐看着我,且是微微摇头,说道:“着实为难于你了。”
而后便一指点在了我的脑门上,只感觉一道电流穿过,与此同时,身上的木牌也一时间开始散发出了黯淡的、朦胧的光,还不等我细细研究清楚,便只感觉周围空间轻轻一震,而后便出现在了我原本的卧室之中。
电脑是关着的了,头盔是待机的,服务器是根本没有启动的。
而我整个人,是兴奋的。
那种发现了新世界的奇妙之感,是无法同旁人言说的。
不过好在,我的心神并不是很激荡,只是小半刻钟之后,便开始恢复平静了起来。
身旁传来淡淡的药材的味道让我一时间回过神来后,本想着直接交上去,但仔细一想,这件事情,最好还是不要留下什么尾巴的好。
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是知道的,而我若是冒然拿出可以治疗瘟疫的药,且不说我的动机如何,这种事情,是我一个平头百姓可以介入的?
所以,还是遁入暗中行事,最为稳妥。
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
这是场面话,最为诚实的说,我怕死。
故而稍微洗了把脸,而后画了画妆,从一个阳光大男孩转头之间便成为了一个饱受风霜,一眼便满是故事的垂暮之人。
“你......生病了?”
“呵!妈,有个变装聚会,我去参加一下,拜拜。”
“你画成那个鬼样子,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儿媳妇!再说了,现在哪里有什么活动......”
我怀疑老妈是不是一个隐藏在城市之中的无上大佬!否则以我如今的修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呢?这着实让我费解!
但在路上想来,也有些释然。因为卧室是我最为放松的地方,故而便下意识的不会去防备什么,所以,算是替自己的大意找到了一个可以合理解释的借口。但不管如何,老妈看到便看到了吧,想来她也不会察觉什么。
时至日落,天色有些昏暗,故而我的装扮也无形之中避免了很多的麻烦。
比如拦路打劫的,威逼求财的,这些祸事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谁会在这时候抢劫一个即将老死且浑身破烂的拾荒老人呢?
若是为了练手,怕是也不会找我这种陪练的对象吧?
我自以为已然考虑好了前因后果,这种必然万无一失的打扮绝对没有任何祸事可以降临在头上。
但......
“救命!”
“喊你妈!干!”
“啊!别打了......”
“救我!救救我!”
紧接着,便是一阵阵拖拽的声音,足足有三四十米远。
我在原地微微停留了一下,而后还是叹息一声,缓缓朝着路旁的一堆人走去。
我一眼便看出,都是一群青黄不接的年轻小伙,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这不由得让我脑袋有些转不动。
人,怎么可以不聪明到这种地步!
除非......
有恃无恐!
故而我默默的看着他们,而后从兜里掏出了手机,默默的拨打了电话。
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不成想,打人的人却并没有丝毫的阻拦,反而一个劲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说道:“小子,人家报警了!哈哈哈!”
“让你偷车!......”
我到此时才明白,原来是一群正义青年抓到了一个不小心走错了弯路的青年。我无心听他们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总之即便他们是干了好事,但一动手,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不过半个小时,那小偷的母亲便急匆匆的赶来了。
且是没有多余的话,当街一大堆人在场,便是两个耳光。
但我依旧看着微微摇头,那两个耳光在旁人看来解气,但我却是知道,那是一个身为母亲最为无奈的悲愤罢了。
她可能一时气急,愤怒,但我依旧可以想到,今夜当她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时候,才是她面临这件事情的真实反应。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待听到警笛之声响起后,我便开始缓缓退出了人群,而后三两步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隐隐约约之间,那句“谁报的警”的问题被询问而出,而当一群人四下观看之时,我早已然没有了身影。
这算是一件插曲,不过却是让我对于所谓的天意,或者是天命,有了最为直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