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脚下一点,身形陡然拔高,避开两人夹击,同时傲雪刀竖直下劈。刀刃穿透空气,寒气凝聚成一根冰锥,精准刺中“四方锁灵阵”的阵眼——张奎脚下的灵气节点。
“咔嚓!”阵法光罩应声碎裂,张奎周身暴涨的灵气瞬间溃散,气息跌回凝气境初期巅峰。他还没反应过来,李漠已落在他身后,傲雪刀抵住其脖颈。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张奎声音发颤,他实在想不通,眼前这少年竟能破了他们张家的合击阵。
李漠没回答,目光转向还僵在原地的张老三,傲雪刀轻轻一送,刀刃划破张奎的咽喉。鲜血喷溅的瞬间,张老三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密林深处跑。
“想走?”李漠手腕一扬,傲雪刀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白光,精准穿透张老三的后心。
解决完四人,李漠收回傲雪刀,俯身捡起被张奎临死前攥在手中的枯荣叶——叶片上的灵光更盛,半枯的纹路竟又舒展了几分。他抬头望向密林深处,那里传来隐约的灵气波动,显然还有人在暗处窥探。
李漠嘴角勾起一抹冷冽,提起傲雪刀,径直朝着灵气波动的方向走去。既然这些人盯着枯荣叶不放,那便一并解决了。
朔风卷着碎雪掠过山林,片刻后,李漠收刀入鞘的动作顿了顿,衣袍上沾染的血渍在寒风中凝结成冰。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满地狼藉缓缓转身,靴底踏过积雪时发出“咯吱”轻响,仿佛在这片死寂的战场中,唯一尚存的生机。
目光所及之处,早已是人间炼狱。折断的刀剑斜插在冻土中,剑穗上的红绸被血浸透,耷拉着如同垂死的残蝶;残肢断臂散落各处,有的紧攥着染血的符箓,有的指尖还残留着未消散的微弱灵力波动。二十余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卧在雪地与乱石间,雪水混着鲜血在地面蜿蜒成暗红的溪流,而每具尸体的致命伤都如出一辙——伤口边缘凝结着白霜,肌肤泛着青黑,显然是被寒属性刀气瞬间洞穿要害所致。
这一次,李漠全程沉默。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还残留着挥刀时的寒意,却没有半分波澜。他见过太多因修炼资源搏命的修士,深知面对一群红了眼的赌徒,任何言语都是多余。他们明知能夺取枯荣叶者绝非普通之辈,却仍抱着一丝侥幸押注豪赌,既然敢拿起刀剑冲向未知的危险,便该有愿赌服输的觉悟。
李漠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穿着稍显整齐的尸体——他们是这群袭击者的首领,胸口的衣襟绣着粗浅的灵纹,显然是淬体境巅峰的修士,可即便如此,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也只能沦为刀下亡魂。这群人实力孱弱得可笑,连一名能引气入体的凝气境修士都没有,主体是淬体境七八层的修士,他们的丹田气海微弱,经脉韧性不足,大多是在底层挣扎多年的散修。
李漠心中了然,这些人此生修为难有寸进,皆因资质所限——有的是灵根驳杂,无法高效吸收天地灵气;有的是经脉天生狭窄,突破时屡屡失败。眼看同龄修士早已踏入更高境界,他们在绝望中铤而走险,组队埋伏在此,妄图抢夺能进去秘境的枯荣叶,再以此向各大家族换取修炼功法与丹药。只可惜,他们赌错了对手,也高估了自己,最终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连枯荣叶的叶片都未曾触及。
寒风再次吹过,卷起几片染血的雪花落在李漠肩头,他终于迈开脚步,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林深处,只留下这片浸满鲜血与绝望的战场,在风雪中慢慢沉寂。
当最后一缕缠斗的灵力彻底消散在暮色中,李漠立于大树之上眺望片刻,确认再无隐藏的抢夺者后,才纵身跃下,落在僻静的森林深处。
他抬手解开自己的外袍,衣料上凝固的血痂簌簌掉落,露出内里沾着点点血渍的内衬。指尖翻飞间,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全新的黑色劲装换上,领口与袖口的暗纹在微光下若隐若现,既便于行动,又能隐匿气息。将染血的旧衣收入储物袋中,他拍了拍衣襟,目光沉了沉——此行他已夺得一片枯荣叶,可想起还在家中的李毅,脚步便无法停下。
李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储物袋边缘,脑海中浮现出李毅的身影。那小子虽心性坚韧,可目前才淬体境中期,即便是召唤炎龙铠甲,也只能勉强与凝气境修士过几招。铠甲虽能增幅战力,可在这高手环伺、人人觊觎枯荣叶的城内,仅凭这点实力,根本无法确保在众多争夺者中脱颖而出,稍有不慎便会殒命。
“多备一片,总归稳妥些。”李漠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果决。他不再犹豫,足尖点地,身形如一道黑色闪电窜出巷弄。沿途掠过喧闹的酒肆、紧闭的商铺,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可能藏有枯荣叶线索的角落,时而驻足聆听修士间的交谈,时而凝神感知空气中残留的灵力波动,速度较之前又快了几分,只为能尽快找到第二片枯荣叶,为李毅添一份保障。
夜色渐浓,城内灯笼次第亮起,昏黄光晕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影子,却照不进暗处涌动的杀机。李漠如幽灵般穿梭在街巷间,黑色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锐利的眼眸,在掠过街角茶寮时骤然停顿。
茶寮内人声嘈杂,几名修士正压低声音争执,字句碎片顺着风飘进李漠耳中——“城西破庙…枯荣叶…何家修士…”他心中一动,悄然后退半步,隐入巷口老槐树的阴影里。
不多时,那几名修士结帐离去,脚步匆匆朝着城西方向走。李漠提气跟上,指尖扣住腰间傲雪,时刻警惕着周遭动静。城西本就是荒僻之地,破庙更是断壁残垣,墙面上爬满藤蔓,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洒下,在地面映出蛛网般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