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毅！等等我——”
软乎乎又带着点急促的呼喊从身后传来，像颗小砸在空气里。李毅刚跟着崔宇航跨出副本关卡的石门，脚步猛地顿住，耳尖唰地红了半截。他攥着还没收回的游戏手柄，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就见滚球兽圆滚滚的身子正一蹦一跳朝他颠颠跑来，粉色的绒毛因为急跑沾了点草屑，圆眼睛里还带着点没藏好的委屈。
“啊……”李毅抬手抓了抓后脑勺，指节蹭过额前汗湿的碎发，声音也跟着放软，“我、我忘了你还在那儿等着，滚球兽。真不好意思啊。”
他这话刚落，旁边的崔宇航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亏人滚球兽记挂你，刚才咱俩闯关闯得投入，你小子转头就把专属搭档给抛到脑后了。”
李毅更不好意思了，往前凑了两步，伸手轻轻碰了碰滚球兽的头顶：“刚才跟崔宇航闯关，光顾着盯两尊神像了，没顾上你。没等急吧？”
滚球兽晃了晃圆脑袋，把脸往他手心蹭了蹭，委屈劲儿瞬间散了大半，只小声嘟囔：“没有……就是怕你跑远了，我跟不上。”说着还抬爪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头，“我就在那边的石头上坐着，看见你闯关成功，才跑过来的。”
李毅看着它乖乖的样子，心里更过意不去，连忙拉起它的小爪子，将滚球兽抱起来放到肩膀上：“走走走，一起去看看下一关是什么？”
传送阵的白光刚散，李毅就被前方石台上熟悉的身影勾走了目光——灰白衣衫铺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墨发松松束在脑后，正是他找了半关的李漠。
“大哥！”他攥着滚球兽的爪子，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话音刚落，肩膀上的滚球兽就跟通了灵似的，圆耳朵“唰”地竖起来，不等李毅反应，就顺着他的胳膊滑下来，肉垫砸在地上没发出半点声响，颠颠地朝着石台蹦去。
打坐中的李漠睫毛颤了颤，指尖掐着的诀悄然收了。他刚睁开眼，就见一团蓝乎乎的影子扑进怀里，滚球兽抱着他的胳膊蹭来蹭去，绒毛扫得人发痒。李漠抬手托住它圆滚滚的身子，指尖触到那温热的触感，心里悬了一路的石头才算落了地——方才感应到这关有戾气波动，他还一直担心李毅出事。
“没事吧，小毅？”他抬眼看向快步走来的李毅，目光扫过他身上完好的衣服，眉头才彻底舒展。
“我好着呢！”李毅凑到石台前，又指了指身后的崔宇航，“我跟宇航一起闯的上一关，没遇到麻烦。倒是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打坐？”
“这关规则不同。”李漠指尖轻轻挠了挠滚球兽的下巴，声音依旧淡淡的，“秘境里的试炼者需先到此处集合，等人齐了才开试炼。”
李毅和崔宇航对视一眼，连忙点头应下。李毅好奇地往四周扫了圈，这才发现石台周围的空地早坐满了人——七八道身影各占一方，有的在擦拭兵器，有的闭着眼调息，连呼吸都压得极轻，显然都在为接下来的争夺攒着力气。
“你看那边。”崔宇航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李毅，压低声音指向右侧，“张家的张成龙，手里那把玄铁锤亮得晃眼；还有何家的何婉儿，正捏着符纸呢，估计在备防御符；城主府那俩队长也在，张龙赵虎，就站在柱子旁边的那两个。”
李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一一对应上，末了又被角落一道身影吸引——那人裹着件黑色斗篷，脸上扣着个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隔着人群静静地望着他们这边，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看得李毅莫名一寒。
“那是谁？”李毅忍不住问。
崔宇航皱了皱眉：“没见过，戴着面具看不出身份，从我们进来就杵在那儿了，眼睛就没挪开过，怪得很。”
李漠抱着滚球兽站起身，目光淡淡扫过角落的面具人，又落回李毅身上：“别乱看，先调息。等人齐了，试炼一开，这些人就都是对手。”
李毅赶紧收回目光，拉着崔宇航找了个空位坐下，滚球兽则窝在李漠怀里，圆眼睛滴溜溜转着，一会儿看看李毅，一会儿又警惕地瞟向角落的面具人——总觉得那人的眼神，像在盯着猎物似的。
石台上的香燃到尽头，最后一点火星化作灰烬飘落在地，四周依旧静得只剩众人的呼吸声——再没新的传送阵亮起，也没半道人影赶来。
李毅搓了搓手，凑到崔宇航身边，声音压得低低的：“都等一炷香了，你家族里安排来帮忙的人呢？怎么还没到？”他记得崔宇航出发前说过，家族还有四个族人来此寻觅机缘。按理说不该落队才对。
崔宇航指尖攥了攥衣摆，脸上的轻松淡了些，语气也沉了沉：“前面关卡闯关的时候，遇到了不少危险，他们为了掩护我，硬是替我扛了好几下，受了重伤。”他顿了顿，抬眼扫了圈四周，才接着说，“秘境有规则，只要伤到濒死，就会被自动传送出去，应该是已经送离秘境了。”
“那他们没事吧？”李毅连忙追问，他知道被秘境强制传送虽能保命，但重伤之下也凶险。
“放心，传送出去就会被家族的人接走，有医师盯着。”崔宇航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强笑了笑，“就是可惜了，本来还想让他们帮着一起闯最后试炼，现在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这话刚落，怀里的滚球兽突然抬爪拍了拍崔宇航的胳膊，圆眼睛亮晶晶的：“还有我呢！我也能帮忙打怪兽！”
李毅也跟着点头，拍了下崔宇航的后背：“怕啥，有我、有大哥，还有滚球兽，咱们几个凑一起，未必比他们差！”
不远处的李漠恰好听到这话，侧头看了他们一眼，指尖轻轻揉了揉滚球兽的头顶，声音依旧平稳：“不必慌，人多未必是优势，这关试炼，看的是心性和应变，不是人数。”
崔宇航闻言定了定神，抬头看向石台上渐渐亮起的符文——显然，人已经到齐，试炼要开始了。他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腰间的短刀：“行！那就跟他们好好比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