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抬起泪眼,看着被侍卫围住的李安,又看看状若疯魔的丈夫,再看看怀中毫无声息的儿子,巨大的悲痛和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皇后突然起身,用发簪在皇上的脖颈划过。
鲜血瞬间从皇上脖颈处涌出,溅在了皇后苍白的脸上。
皇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
皇后抱着儿子的尸体,眼神决绝,“你为了虚无的权力,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我要你付出代价!”
皇上捂着脖子,艰难地说:“你……你疯了!”
大殿内的空气彻底凝固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得无限漫长。
侍卫们全都僵住了!他们手中的刀剑还指着李安的方向,但大脑一片空白。
皇后刺杀皇帝?!这超出了他们所有预想和职责的范围!保护皇帝?可皇帝似乎……已被皇后所杀?保护皇后?可她是弑君者!
李安只是想让皇上妥协,看到皇后杀了皇上也很错愕。
“玩大了”李安低喃道
皇后脸上溅满了皇帝温热的鲜血,与她的泪水混在一起,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泪痕。
她不再看死了的丈夫,只是低头痴痴地望着清泉苍白的面容。
转头又看向李安,直接跪了下来“仙人求你……救救清泉。我是皇后这个国家我说了算,我会让我的女儿做皇帝。不会把清泉留下来,我会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取经的”
李安看着眼前这混乱而又惨烈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本想以和平的方式说服皇帝,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失控的地步。
此时,皇后的哀求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李安深知此刻不容他有过多的迟疑。
他快步走到皇后身边,蹲下身子说道:“那个……皇后,清泉没有死,我只是用术法把他变成了一个死人,想以这种方式让皇上同意清泉去取经……”
皇后癫狂的哀求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她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李安,里面翻涌着极度的怀疑和一丝不敢置信的微光。
“没……没死?”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砂纸摩擦。
“对!他没死!”李安语速飞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急迫,“我只是用术法把他变成了一个死人,想以这种方式让皇上同意清泉去取经……”
李安的目光扫过地上气若游丝、眼神怨毒死死盯着这边的皇帝,又看回皇后,意思不言而喻:我没想到你会直接杀了你丈夫!
“假……假死?”皇后仿佛听不懂这两个字,她猛地低头,再次看向怀中的清泉。依旧是那苍白冰冷的面容,毫无生气的躯体。仙人说……这是假的?
“你骗我!”皇后突然尖叫道,刚刚升起的微弱希望瞬间被更深的恐惧和怀疑吞噬,“他明明……明明没有呼吸!身体都冷了!你休想骗我!”
“我没有骗你!”李安斩钉截铁,他深知此刻必须拿出证据,否则皇后很可能彻底崩溃或做出更疯狂的事。
他伸出手指,快速在清泉眉心、心口几处要穴连点数下,指间带着微不可察的灵光。
“你看好了!”李安沉声道。
就在他手指点落的瞬间,清泉那原本死寂一片的胸膛,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起伏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微弱到极致、如同叹息般的吸气声,从他微张的口中溢出!虽然极其短暂,几乎立刻又恢复了“死寂”,但这变化在皇后死死盯着的目光下,清晰得如同惊雷!
“啊!”皇后短促地惊叫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几乎将她淹没。
她下意识地更紧地抱住了儿子,仿佛要确认那微弱的生命迹象不是幻觉。
“清……清泉?”她颤抖着呼唤,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但这次是混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后怕。
“咳咳……嗬……”清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咳嗽声。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清泉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还没有从昏迷中完全恢复过来。
“清泉,你醒了!”皇后激动地喊道,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然而,众人却都沉默不语,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清泉身上,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清泉感到一阵不安,他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只见皇上躺在地上,满脸惊恐,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母后,仙人发生了什么?父皇怎么会被人杀了?”清泉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皇后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天蓬元帅站了出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但还是缓缓说道:“是你母亲为了救你,杀了你父亲。”
清泉的眼睛猛地睁大,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向李安,希望能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丝否认的迹象。
“他说的是真的吗?”清泉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皇后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哽咽着点了点头,“清泉,是真的。”
清泉一听,心急如焚,立刻向李安哀求道:“仙人,你们既然已经救了我,就恳请你们也救救我的父皇吧!”
李安面露难色,缓缓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颗丹药,本是用来救三皇子的,但可惜他已经投胎转世了……”
话未说完,却被皇后突然打断,只见她脸色一沉,厉声道:“仙人……他既然人都已经死了,那就无需再救了!”
清泉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死死钉在母亲脸上。
那双刚刚因他“复活”而狂喜落泪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令人心悸的决绝与冷酷。
“可是………”
“无需再救……”皇后重复着,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割裂了大殿中最后一丝温情,“清泉,你醒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你父皇……他阻你求法,险些害你身死,如今……这便是他的命数,也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母后!!!”清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挣扎着要从皇后怀中挣脱。
巨大的震惊、悲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几乎将他再次击垮。
他敬爱的母亲,为了他……杀了父亲?
这比他自己“死去”更让他难以承受!“那是父皇!是您的夫君啊!您怎能……怎能如此?!”
他猛地转头看向李安,眼中充满了绝望的哀求,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仙人!仙人!求您!丹药!那颗丹药!救救我父皇!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担!求您了!”
李安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在已经死的皇帝、状若疯魔的皇后和痛苦挣扎的清泉之间逡巡。
“清泉………”李安声音低沉,“我确实可以救你父皇,但……”
“不行!”皇后猛地站起身,挡在了皇帝身前,也挡住了清泉望向李安的目光。
她脸上血泪未干,神情却如同护崽的母兽,带着不顾一切的偏执,“仙人!丹药不能给他!清泉好不容易醒来,他还要去西天取经,完成他的使命!救活他……救活这个满脑子只有权力、差点害死自己亲生儿子的男人,只会是无穷的后患!他若醒来,岂会放过清泉?岂会放过我们母子?这周国必将再起腥风血雨!清泉的西行之路,必被他亲手斩断!”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液,字字诛心,却偏偏戳中了部分残酷的现实。
皇帝对清泉西行的执念之深,方才的疯狂历历在目。他若醒来,得知皇后为“救”清泉而弑君,后果不堪设想。
“母后!你……你怎可如此揣度父皇!怎可如此狠心!”清泉痛不欲生,想要扑向皇帝,却被皇后死死拦住。
“够了!”皇后厉声打断他,眼中是痛楚与疯狂交织的火焰,“清泉!你醒醒!看看你父皇!看看他脖子上的伤口!那是我亲手划下的!这弑君之罪,滔天大孽,已然铸成!救活他,便是让我和他一起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定会杀了我,废了你!然后将你永远囚禁在这金丝牢笼里!你所谓的普度众生,求取真经,都将成为泡影!你懂不懂?!”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清泉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