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山中亥一在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五味杂陈。他敏锐地察觉到，那个叫佐井的少年，似乎在用一种笨拙到近乎诡异的方式，在回应他女儿的感情。
但不得不说很有用，自己女儿的心确实是被精准命中了。
山中亥一平日里柔和的面庞瞬间垮下去，严肃凝重，他看向佐井以及佐井的画。
画得不错，但他不喜欢。
他又瞥了一眼自己心花怒放的女儿，想把佐井当花肥的冲动愈发强烈。
佐井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杀意，猛地一哆嗦。
“咳咳。”鹿久干咳一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他知道，再这么下去要出大事。
鹿久上前一步，试图用理智沟通，“鸣人的计划我们都清楚，但方式……”
“鹿久大人，”零打断他，语气生硬，“政委说了，‘从长计议’的结果就是一拖再拖，但时间是不等人的，敌人不会留给我们纠结犹豫的时间。”
“你……”鹿久语塞。
就在此时，一股令人窒息的波动从村子方向传来。
“都给我住手！！！”
伴随着一声怒吼，地面仿佛都震了三震。
纲手带着静音，旋风般赶到。她此刻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她看着满地狼藉和那棵被炸碎的大树，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毁。
“零！！”纲手一脚踏碎了脚下的青石板，指着他鼻子骂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村子里动用这种武器？！”
那些“忠嗣学院”的孩子们，握着武器的手指微微发白。他们从小被灌输的信念是“服从火影”，但最近几个月，另一个声音更深入骨髓——“忠于政委”。
两种信仰在他们年轻的脑海里激烈碰撞。
“零！”纲手见状，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源头，“把那鬼东西放下！我命令你！”
零面无表情，他的手依然稳稳地搭在爆弹枪的握把上。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无比安心。
“抱歉，火影大人。”零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我只执行政委的命令。”
“你——“
纲手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公开的抗命！在所有家族族长面前！
“暗部！解除他们的武装！现在！”
气氛僵住了，大家面面相觑，但既然火影的命令下达，暗部们自然要有所动作了，他们冷面上前，准备强制执行。
佐井茫然地看了看手中的画本，又看了看愤怒的井野，最后，他的目光重新锁定了前方。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站得笔直。
“看来我错过了开幕式。”
一个平静的声音切入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漩涡鸣人走了过来，在他身后，鬼灯水月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手里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金属箱子。
鸣人看了一眼那棵被炸得稀烂的大树，又看了看噤若寒蝉的忍犬，微微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零。威慑力足够了。”
“鸣人！！”
纲手再也压不住火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了鸣人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拆了木叶？！造反吗？！”
鸣人任由她抓着，双脚离地，脸色没有一丝变化。
他知道纲手现在需要这个发泄口。在这些大家族面前，火影必须展现出应有的愤怒和掌控力。如果他现在还手，纲手的威信就彻底完了。他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木叶，而不是一个四分五裂的烂摊子。
他看着纲手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想这样？’鸣人想，‘如果按部就班地走程序，等顾问们扯皮完，‘晓’都打到家门口了。我没时间陪你们玩过家家。’
“火影大人，您先冷静。”鸣人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
“理由？！什么理由值得你毁掉先辈留下的森林？！”
“生存的理由。”
鸣人拍了拍纲手的手臂。纲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放了下来。
“水月。”鸣人侧了侧头。
水月咧嘴一笑，走上前来，“砰”的一声，把那个金属箱子砸在了纲手和几位族长面前的泥地上。
箱子弹开。
里面不是武器，也不是文件。
是支票，上面盖着铁之国大将府的印章。旁边，是几块在阴天里依然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矿石，这是三船给予的样品。
“这是‘第一兵工厂’的第一笔订单定金，以及铁之国支付的稀有矿材。”
鸣人没有去看那些目瞪口呆的族长，他的目光只落在纲手身上。
“纲手，我再问你一遍，村子现在最缺的，是犬冢家的猎场，秋道家的蘑菇，还是这个？”
死寂。
这次的寂静，比刚才更深，更重。
犬冢爪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她满脑子都是“我的忍犬”，但在那支票的庞大数字面前，她的愤怒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奈良鹿久闭上了眼。他懂了。鸣人没有在木叶内部搞风搞雨，他直接跳出了木叶的经济体系，自己“造血”了。
“这……”纲手喃喃道，她下意识地想说“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但看着那笔足以让捉襟见肘的村子财政瞬间宽裕的巨款，她说不出口。
重建需要钱，哪里都需要钱。
“作为火影，”纲手的声音干涩，“我必须重视村子的经济来源……”
鸣人笑了笑。很好，她上道了。
他转过身，面对那些家族族长。他的眼神里没有挑衅，只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诸位，这片森林，在木叶建立之初，就是我漩涡一族的私产。我的族人为了村子流尽了鲜血。”
他顿了顿，没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当然，时代变了，这片地成了公共区域。你们喜欢这片森林，这是事实。我不会白拿。”
鸣人竖起一根手指。
“所有因为施工而受到影响的家族，我会按照市场价的1.5倍，进行现金补偿。秋道家损失的食材，犬冢家损失的猎场，山中家损失的草药……报个数，我照单全收。”
他环视一周，声音冷了下来。
“谁，还有意见？”
意见？谁敢有意见？
鹿久苦笑。鸣人这哪里是补偿，这分明是在说：“你们那点蝇头小利，我看不上，拿钱滚蛋。”
鸣人没再理会他们。该说的都说了，该给的甜枣和巴掌也都到位了。
他走到那棵被炸毁的大树残骸前，伸手抚摸着焦黑的切口。
“这里，将会是忍界最坚固的堡垒。”他轻声说，像是在对这片土地许诺，“它将吞吐钢铁，守护我们的家园。”
他转过身，看着纲手。
“火影大人，‘第一兵工厂’建成后，每年将上缴利润的百分之十给村子作为税收。并且，”他加重了语气，“我保证，新式武器会优先满足木叶的防御需求。”
百分之十。优先供应。
纲手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这小子，给的太多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纲手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我从不食言。”
鸣人拍了拍手，对着工地方向喊道：“古铁！别心疼木头了！地基再扩建三十米！天黑之前，我要看到熔炉的雏形！”
“好嘞！政委大人！”
工地再次轰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