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光逐月舰,核心舱房。
舱门无声滑开,夏盈莹娇小的身影探了进来。她穿着浅水绿色的纱裙,杏眼忐忑,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师、师尊……”
凌浩放下手中的玉简,温声道:“盈莹,什么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夏盈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凌浩面前,低下头来:
“师尊……盈莹……盈莹不是有意隐瞒您的……”
“其实盈莹体内,还有心溪姐姐在……”
来之前,识海里的岳心溪就告诉她,凌浩很可能早已察觉她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点破。
这让她更加不安,既怕师尊责怪自己欺瞒,又怕师尊对心溪姐姐不利。
凌浩看着眼前紧张的小徒弟,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无妨。为师知道,你肯定是答应了你心溪姐姐,为她保守秘密。这份心意,很好。”
夏盈莹猛地抬头,杏眼圆睁:“师尊……您真的知道?”
“那……那您为什么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不得已。”凌浩打断她,指尖微动,一道半透明光幕在眼前展开:
【姓名:夏盈莹(岳心溪)】
【年龄:20(2561)】
【灵根:仙灵根(暗灵根)】
【体质:仙灵之体(灾厄之体)】
【修为:筑基七层(化神八层)】
【忠诚度:99(70)】
哟,岳心溪这忠诚度……
凌浩心中暗笑,本来80,现在掉到70了?看来青江船阁认识“宗门至宝”一课,对她刺激不小啊。
他收回目光,看向夏盈莹:“让你心溪姐姐出来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和她谈谈。”
夏盈莹闻言立刻紧张起来:“师尊!心溪姐姐不是坏人!她一直保护我的!”
“我知道。”凌浩颔首,“我找她,是想谈谈她重塑肉身的事。”
毕竟,能通过月影宗九曲回廊试炼的,说明其心性非恶。
从夏盈莹的平常自语中,凌浩也了解到她口中的“心溪姐姐”对她有多次救命之恩。
夏盈莹杏眼一亮:“重塑肉身?真的吗?心溪姐姐可以有自己的身体了?”她立刻闭上眼,在识海中呼唤。
光影流转,夏盈莹左眼瞬间亮起霜白光芒,周身气质陡然一变,从纯真怯懦转为冰冷锐利,眉宇间甚至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怒意。
“哼!”
占据夏盈莹身体的岳心溪冷哼一声,那眼神死死锁定凌浩。在流云观那段日子,先是得知凌浩在青江船阁里,让懵懂的夏盈莹去“认识宗门至宝”!到后面,她也实在无法忍受柳思思对夏盈莹的“教导”,愤而现身对峙。
一个化神八层的残魂,勉强能发挥化神初期的力量;柳思思虽只是金丹中期,但在青国这片月影宗统御的土地上,借助洞天加持,实力足以媲美元婴中期。
两人当时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争得不可开交。懵懵懂懂的夏盈莹就在一旁看着。
却也正是在这场激烈的“对话”中,夏盈莹她明白了许多关于男女之事的“常识”。这也是之前在流云观山门前,夏盈莹面对凌浩时,既本能想亲近又迟疑止步的根本原因。
后来争吵愈演愈烈,眼看两人真的就要打起来,夏盈莹直接强行将岳心溪的意识压制下去了!
这是她在晋升筑基后期后,灵魂强度大增,《灵源净心谱》赋予了她更强的掌控力。
“你这个禽兽!”
岳心溪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咬着牙说道,“你竟然……竟然让盈莹给你那个……那个……”
那二字仿佛烫嘴,她终究没能说出口,但眼中的控诉和羞愤几乎要喷薄而出。
凌浩神色不变,平静地看着她:“情之所至,有何不可?难道你要让盈莹一辈子懵懂无知,不知情爱滋味?”
“相爱?笑话!”岳心溪(夏盈莹)眼中霜白更盛,语气尖刻,“你招惹了多少人?千个道侣都不止!有的还是师徒名分!如此悖逆人伦,罔顾道德,也配谈情说爱?”
“道德?”凌浩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的道侣是多是少,是我与她们之间的事。我与盈莹之间的事,也是我与她,不是你。”
“至于师徒名分和道德……你问问盈莹,她可曾介意?”
“我不介意!”夏盈莹急切的声音立刻在识海中响起,随即左眼的霜白光芒微微波动,属于夏盈莹的柔软声音直接脱口而出,无比坚定:
“我就是喜欢师尊!”
岳心溪(夏盈莹)的身体猛地一僵,那霜白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显出其内心的剧烈波动。她张了张嘴,却一时被噎住。
凌浩的声音再次响起,话语淡然,一种俯瞰众生的淡然,
“至于你口中的道德?不过是弱者的枷锁。当实力足以镇压一切不服,我凌浩的道侣名分,便是新的道德!”
岳心溪还想反驳,凌浩却已抬手制止了她:“好了。我找你出来,不是听你控诉的。”
“我要谈的是你们分离之事。”
分离?岳心溪(夏盈莹)瞳孔微缩,心中涌起一丝失落。她和盈莹的灵魂早已纠缠不清,如同双生藤蔓,强行剥离,结局只能是双双魂飞魄散。
她以为凌浩对此也无能为力,所以才一直没提。刚才也只是个哄骗盈莹的理由罢了。
难道他真有办法?还是说……他想用另一种方式?
“哼,”
岳心溪冷笑一声,带着自嘲,“怎么分?魂丝纠缠,早已不分彼此。强行剥离,无非是同归于尽!”
“所以,需要这个。”
凌浩不以为意,心念一动,手指一弹,一道古朴的玉简悬浮在岳心溪(夏盈莹)面前。玉简表面流淌着玄奥的银灰色符文,散发出深邃的灵魂波动。
“此乃《双生魂蜕真经》。”凌浩介绍道,“你和盈莹同时修炼此法,蕴养神魂,固本培元。”
“待到盈莹突破化神,神魂稳固强韧之时,我便出手,为你们抽丝剥茧,彻底分离。届时,你自可重塑肉身,重获自由。”
今天再见夏盈莹,凌浩发现她的灵魂强度也足够修炼这功法了。今晚若盈莹不来,凌浩他就打算自己过去了。
岳心溪(夏盈莹)看着眼前的玉简,霜白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重塑肉身……重获自由……这曾是她不敢奢望的未来。但随即,警惕和怀疑再次升起:“这……真能行?”
“我相信师尊!”夏盈莹的声音再次在识海响起,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
岳心溪简直被这傻丫头气笑了,却又无可奈何。
她死死盯着凌浩:“若我不修呢?”
凌浩眼神瞬间变得幽深,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而下,寒意弥漫:
“是吗?那我还有另一种方法。抹杀你,不伤盈莹分毫。只是……盈莹可能会伤心一阵子。”
“师尊,不要!心溪姐姐她···”
岳心溪心中一凛,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抓过玉简,强撑着硬气说道:
“修……修就修!我倒要看看你这功法是否真有那么神奇!”
交待完成,凌浩直接开口:“盈莹,出来吧。”
话音落下,夏盈莹左眼的霜白光芒迅速褪去,眼神重新变得清澈又带着点紧张。
识海内,岳心溪气得魂力都一阵激荡:“盈莹你……!”
夏盈莹重新掌控了身体,在识海中说道:‘心溪姐姐!你不可以再和师尊吵架了!’
抬头看向凌浩,夏盈莹乖巧地说:“师尊,那我回去和心溪姐姐修炼这个功法了?”
“不急。”凌浩却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大手轻轻搭上她圆润的肩头,微微俯身,目光直视着夏盈莹的双眸。
那视线仿佛穿透了皮囊,看进了她识海深处那个正在生闷气的魂体。
凌浩嘴角微扬,
“盈莹,所谓‘温故而知新’。今夜月色正好,要不要……再认识一下‘宗门至宝’?”
夏盈莹一怔。柳思思那些详细的“常识”讲解,岳心溪愤怒的斥责与灌输,早已让她明白了这“认识宗门至宝”的真正含义。
她的脸颊瞬间红透,耳根都烧了起来。但……她微微低下头:
“嗯……好……”
细若蚊呐的声音从夏盈莹的唇间溢出,带着少女的羞怯,还有……期待。
识海深处,传来岳心溪一声绝望的哀鸣,随即彻底沉寂下去,像是心死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