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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江城博物馆像被裹进浓稠的墨色里,十二盏仿古宫灯悬在长廊檐角,昏黄光晕透过镂空灯壁,将汉白玉栏杆的影子拓在青砖上,如同一排蛰伏的玄甲卫战魂,在寂静中透着股肃穆的气场。

雷烈刚走到中央展厅,脊柱突然传来一阵灼烫,那枚嵌在骨缝里的双弹疯狂跳动,频率与展厅中央青铜鼎的纹饰完全同步,像是两柄隔世共鸣的战刀,在无声地呼应着什么。

他伸手按住后心,指尖能清晰摸到皮肉下凸起的轮廓,每一次震颤都让鼎身泛着的青光愈发炽烈,鼎身饕餮纹的缝隙里,竟渗出缕缕细微的金芒。

苏清依快步从侧厅赶来,怀中抱着祖父的手札,月白色的裙摆扫过地面的展柜,带起的气流让鼎内的青光微微晃动。

她将手札摊在鼎前的案几上,泛黄的纸页在气流中哗哗作响,最终停在记载 “龙骸秘闻” 的章节,“龙骸泣血,战尊觉醒” 八个古篆突然渗出朱砂,顺着纸页边缘流淌,在青砖地面凝成一幅完整的北斗阵图,阵眼处的光点与雷烈左瞳的龙纹隐隐呼应。

“这是祖父说的‘龙骸预警阵’!”

苏清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促,银链在腕间绷紧,七枚玉佩坠子悬在阵图上方,泛着与朱砂相同的红光,“看来博物馆的龙骸有异动,九商盟的人肯定也察觉到了!”

话音未落,展厅的彩绘玻璃突然 “哗啦” 一声炸裂,三具黑影如鬼魅般破窗而入,玄甲上的狼头纹在鼎光中泛着幽绿的光,与当年天枢分支的制式完全相同。

为首者手中握着柄短铳,枪管嵌着半片龙骸碎片,泛着与鼎身同源的青光,显然是冲着青铜鼎里的龙骸而来。

雷烈的 “破阵” 还未出鞘,刀鞘已带着凌厉的风扫向最左侧的死士。

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那死士的咽喉被刀鞘精准击中,鲜血喷溅在展柜玻璃上,顺着纹路缓缓流淌,映出他眼底尚未消散的凶光。

第二名死士刚要扣动扳机,雷烈已旋身到他身后,手肘重重撞在对方后心,那死士像断线的木偶般栽倒,玄甲碰撞地面的闷响在展厅里回荡。

“还有一个!”

石敢当的粗嗓门从展厅入口传来,他扛着流星锤大步冲进来,铁链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缠住最后一名死士的脚踝。

没等对方挣扎,石敢当双臂暴起青筋猛地一拽,死士被硬生生钉在旁边的展柜上,碎玻璃溅落的瞬间,露出他后心嵌着的微型芯片 —— 那芯片泛着淡蓝的光,与周都护体内的控制装置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电路纹路都分毫不差地对应。

“又是周都护的傀儡!”

石敢当的铁链在死士后心绕了两圈,链环死死抵住芯片,“这杂碎肯定是来偷鼎里的龙骸碎片,还好咱们来得及时!”

就在这时,青铜鼎内突然升起一团青雾,雾气中渐渐浮现出玄甲卫战尊的虚影。

这道虚影身披完整的玄甲,甲片上的玄鸟纹羽翼丰满,手中握着的长枪泛着冷光,与雷烈记忆中父亲描述的初代战尊模样严丝合缝,连枪缨垂落的弧度都完全一致。

雷烈的左瞳突然泛起金光,脊柱的双弹在灼烫中冲破皮肉,金红色的光如喷泉般涌出,与鼎内的青雾交织成网。

整座博物馆的铁器在同一时刻齐齐震颤,展柜里的玄铁兵器、案几上的铜制烛台,甚至墙角的铁门栓,都在这股力量的牵引下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在为战尊的觉醒呐喊助威。

被钉在展柜上的死士突然发出一阵非人的嘶吼,身体在青光中渐渐融化,化作一滩墨绿色的铁水,顺着展柜缝隙流淌,最终汇入青铜鼎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 铁水在鼎内青光的包裹下,竟缓缓浇铸成半枚龙形玉佩,玉佩上的纹路与雷烈心口的龙形胎记完全相同,连边缘的细小磕碰都分毫不差,像是从他身上复刻下来的信物。

“这玉佩……”

苏清依伸手想要触碰,指尖刚靠近鼎口,玉佩突然发出一阵轻鸣,自动飘到雷烈面前,稳稳落在他掌心。

玉佩刚一接触他的皮肤,便化作一道金芒融入体内,雷烈能清晰感觉到,一股精纯的龙骸之力顺着血脉流转,之前因双弹异动产生的灼痛瞬间消散,左瞳的龙纹也愈发清晰,透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石敢当走到鼎前,流星锤的铁链在鼎口轻轻晃了晃,链环接触青光的刹那,竟泛着与玉佩相同的光,“好家伙!这龙骸之力也太邪乎了,连俺的流星锤都跟着沾光!”

雷烈握着掌心残留的余温,目光扫过展厅地面 —— 那具死士融化后,青石板上留下一圈黑色的印记,与鼎身的饕餮纹形成诡异的呼应,印记中央还嵌着半枚碎裂的芯片,泛着的蓝光渐渐黯淡,显然是被龙骸之力彻底摧毁。

就在这时,博物馆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九商盟特有的号角声。

苏清依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只见远处的街道上,数十辆黑色轿车正朝着博物馆驶来,车灯在夜色里连成一道刺眼的光带,显然是九商盟的增援赶到了。

“他们来的速度比想象中还快!”

苏清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银链在腕间轻轻颤动,“看来这次不是小股势力,是想趁龙骸异动,彻底夺走鼎里的龙骸碎片!”

雷烈将 “破阵” 缓缓出鞘,刀身映出他眼底的坚定,左瞳的龙纹泛着金光,与鼎内的青光交织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他知道,这场因龙骸异动引发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九商盟的反扑,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第 402 章 卫卒反戈

城郊砖窑厂的夜空被火把染得通红,三十具玄甲卫尸体整齐地排在窑前空地上,玄甲上的玄鸟纹被血渍浸染,泛着暗沉的光。

每具尸体的咽喉处都插着枚梅花镖,镖身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在火光中像一颗颗凝固的血珠,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赵猛单膝跪在雷烈面前,铁链缠着的通讯器还在滋滋作响,周都护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肃清所有知晓龙骸者,一个不留,包括玄甲卫内部的知情者。”

通讯器的屏幕上,“任务代号:噬心” 四个小字格外醒目,与当年九商盟的毒弹计划完全吻合。

“雷队,是我瞎了眼!”

赵猛的声音里带着悔恨的哽咽,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我不该信周都护的鬼话,他说这些弟兄通敌,我就…… 我就带人来了,没想到……”

他的话没能说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显然是因自责而难以呼吸。

雷烈弯腰捡起一枚梅花镖,指尖抚过镖身刻着的 “苏” 字,心脏猛地一沉 —— 这印记与苏清依银链上的梅花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花瓣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地对应,显然是出自苏家的锻造工艺,却不知为何会成为九商盟杀人的凶器。

“这镖是苏家的制式。”

苏清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银链在腕间绷紧,七枚玉佩坠子泛着淡淡的青光,“祖父当年为玄甲卫铸器时,特意在梅花镖上刻了‘苏’字,没想到会被九商盟用来杀害弟兄。”

石敢当早已按捺不住怒火,他一脚踹开砖窑的厚重木门,木屑飞溅中,十二名被铁链锁住的卫卒踉跄着扑出来。

他们衣衫褴褛,身上满是鞭痕,却依旧挺直了腰背,锁骨处都有相同的蛇形纹身 —— 那是林素医官当年为识别自己人留下的记号,与雷烈记忆中林素颈间的疤痕图案完全一致。

“雷队!”

为首的卫卒名叫李岩,他踉跄着走到雷烈面前,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周都护说我们知道龙骸秘密,要把我们活埋在窑里,还好你们来得及时!”

他指着窑内的深坑,里面铺着厚厚的生石灰,显然是为他们准备的葬身之地。

雷烈刚要开口,一阵急促的枪声突然从砖窑厂外传来。

子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雷烈的后心。赵猛反应比闪电还快,他猛地扑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子弹。

“噗嗤” 一声,子弹穿透赵猛的胸膛,鲜血喷溅在雷烈的玄甲上,泛着温热的触感。

赵猛艰难地抬起手,从怀中掏出半张染血的密信,递到雷烈面前,“九商盟在鼎内藏着噬心弹母巢…… 快…… 阻止他们……”

话音未落,他的手臂便无力地垂下,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

雷烈握紧那半张密信,纸上 “九商盟在鼎内藏着噬心弹母巢” 的字迹被血浸透,却依旧能辨认出清晰的笔画,与之前截获的九商盟密函笔迹完全相同,显然是周都护的手笔。

他抬头望向砖窑厂外,玄甲卫大队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显现,火把的光连成一片,像一条逼近的火龙,显然是周都护派来的增援。

“狗娘养的周老狗!”

石敢当的流星锤在掌心转得呼呼作响,链环碰撞的脆响在夜空中回荡,“俺来挡住他们!雷队你带着弟兄们先走,去博物馆毁掉那个什么母巢!”

他扛着流星锤大步走向窑厂入口,铁链在地上拖出火星,透着股一夫当关的悍劲。

苏清依迅速解开被囚禁卫卒的铁链,银链上的玉佩在接触他们锁骨纹身时,突然发出一阵轻鸣,泛着的青光与纹身产生共鸣,“这些弟兄体内可能被植入了定位芯片,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会被一直追踪!”

雷烈没有动,他将 “破阵” 狠狠插入砖缝,刀身激起的尘土在月光下缓缓聚拢,竟渐渐显出一道龙形虚影。

这虚影泛着金红交织的光,与他左瞳的龙纹遥相呼应,窑前的三十具尸体突然微微颤动,咽喉处的梅花镖同时发出轻鸣,像是在呼应这股力量,要与九商盟的人决一死战。

“走不了了。”

雷烈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左瞳的龙纹愈发清晰,“周都护派这么多人来,就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与其逃跑,不如在这里跟他们拼了,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被解救的卫卒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尽管有的握着锈迹斑斑的短刀,有的只有半截长枪,却依旧透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

李岩走到雷烈身边,声音虽轻却带着力量:“雷队,我们跟你一起,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几个九商盟的杂碎垫背!”

窑厂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玄甲卫大队的喊杀声在夜空中回荡,火把的光将周围的树木都染成了红色。

雷烈望着身边并肩而立的弟兄,又看了看手中染血的密信,突然想起父亲当年说过的话 —— 玄甲卫的荣耀,不在于活着,而在于守护该守护的东西,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拔出 “破阵”,刀身映出的龙形虚影愈发清晰,“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让周都护看看,玄甲卫的弟兄,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话音未落,他已提着刀冲向窑厂入口,金红交织的刀风在夜色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像一道劈开黑暗的光,预示着一场惨烈的厮杀即将开始。

第 403 章 血契青铜

江城博物馆的晨光刚透过彩绘玻璃,展厅中央的青铜鼎就发出一阵沉闷的嗡鸣,鼎身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里面盘绕的血管状纹路赫然显现,泛着与龙骸相同的青光,像有无数条细小的龙脉在鼎内流动,与雷烈脊柱的弹头产生强烈共鸣。

苏清依快步走到鼎前,从怀中掏出祖父的手札,指尖划过记载 “血契青铜” 的章节,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爷爷说,要以守阵人的血激活鼎身纹饰,才能揭开龙骸的秘密。”

她深吸一口气,用银簪轻轻刺破指尖,鲜红的血珠滴落在鼎耳的饕餮纹上,血珠刚一接触青铜,鼎身的纹路就瞬间亮起,青光顺着纹路蔓延,将整个鼎身都染成了淡青色。

雷烈只觉脊柱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体内的双弹突然挣脱皮肉束缚,化作一条三尺长的金龙,泛着金红交织的光,盘旋着缠上鼎沿。

金龙的鳞片与鼎身纹路严丝合缝地对应,像是从鼎中孕育而出的生灵,每一次摆动都让展厅的铁器微微震颤,展柜里的玄铁兵器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在呼应这股神圣的力量。

“有敌人!”

石敢当的粗喝突然响起,他指着展厅顶部的通风管,七道黑影如蝙蝠般从里面落下,忍刀泛着与噬心弹相同的紫光,刀身刻着的太阳纹在青光中格外刺眼,显然是倭寇忍者,而且经过了九商盟的改造,连刀风都带着股阴毒的气息。

雷烈没有丝毫犹豫,赤手冲向最前面的两名忍者。

他的手掌刚触到对方的忍刀,金红色的光就从掌心爆发,忍刀瞬间化作齑粉,没等忍者反应,雷烈已掐住他们的咽喉,轻轻一捏,两声脆响后,两具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咽喉处的伤口泛着与鼎身相同的青光,显然是被龙骸之力灼伤。

剩余五名忍者见状,同时挥刀冲向苏清依,显然是想挟持她来要挟雷烈。

缠在鼎沿的金龙突然俯冲而下,泛着的金红光将五人笼罩,忍者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光中渐渐融化,最终化作一滩灰烬,被晨光一吹,散落在展厅的青砖上,只留下五柄泛着紫光的忍刀,插在地上微微颤动。

石敢当走到鼎底,流星锤的铁链在地上扫过,突然勾到块凸起的硬物。

他弯腰将其挖出,竟是块青铜残片,上面 “玄甲卫战尊营” 的阴刻还留着刀劈的痕迹,边缘的缺口与雷烈潜龙符上的残缺严丝合缝,显然是当年战尊营遗留的信物,不知为何会藏在鼎底。

“这残片……”

石敢当将青铜残片递给雷烈,指尖还能感觉到残片传来的温热,“和雷队你的潜龙符像是一套的,说不定能拼成完整的战尊信物!”

雷烈刚接过残片,鼎身突然泛起强烈的青光,无数道金色的字迹从鼎身浮现,正是玄甲卫战尊的遗言:“以血养鼎,以魂铸甲”。

字迹泛着的金光与金龙的光芒交织,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整个展厅都笼罩其中。

苏清依突然握住雷烈的手,她指尖的血还未干涸,与雷烈掌心的龙形印记相触的瞬间,两滴鲜血同时被鼎身吸引,缓缓渗入青铜。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 —— 鼎身裂开的缝隙开始缓缓合拢,青光与金光交织着修复鼎身,原本残缺的饕餮纹渐渐完整,在晨光中显出一幅完整的龙纹,与雷烈后心的龙形胎记分毫不差地对应,连鳞片上的细小纹路都完全一致。

“这龙纹……”

苏清依的声音里带着惊叹,银链上的七枚玉佩坠子泛着与鼎身相同的光,“和你后心的胎记一模一样,看来你就是爷爷说的‘鼎选之人’,只有你的血能让青铜鼎恢复完整。”

雷烈望着鼎身的龙纹,又摸了摸后心的胎记,突然明白过来 —— 自己与这青铜鼎有着天生的联系,或许从出生起,就注定要成为守护龙骸、传承战尊意志的人。

他将青铜残片贴在鼎身的缺口处,残片刚一接触,就与鼎身融为一体,鼎身的龙纹愈发清晰,泛着的光也更加柔和,不再有之前的凛冽,多了几分温润的气息。

石敢当走到鼎前,流星锤的铁链在鼎身轻轻碰了碰,链环突然泛着与鼎身相同的光,他咧嘴一笑:“好家伙!

这鼎现在跟活过来似的,以后谁再敢来博物馆捣乱,俺就用这流星锤敲敲鼎,让他们尝尝龙骸之力的厉害!”

就在这时,展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玄甲卫的呼喊声。

苏清依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只见数十名玄甲卫正朝着博物馆赶来,为首者举着玄甲卫的战旗,旗面的玄鸟纹在晨光中泛着金光,显然是来支援他们的弟兄。

“是赵猛之前联系的弟兄!”

苏清依的声音里带着欣喜,银链在腕间轻轻颤动,“看来他们摆脱了九商盟的追踪,赶过来帮忙了!”

雷烈望着鼎身完整的龙纹,又看了看窗外赶来的玄甲卫弟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这场与九商盟、与倭寇的较量还未结束,但有苏清依在身边,有石敢当这样的过命兄弟,有玄甲卫的弟兄们并肩作战,还有这尊被血契激活的青铜鼎守护,无论未来有多少危险,他都有信心应对。

鼎身的青光在此时渐渐收敛,只留下淡淡的光晕笼罩着鼎身,展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唯有鼎内传来的细微嗡鸣,像是在诉说着千年的传承,也像是在宣告着新的守护篇章已经开启。

第 404 章 旧部墓园

卧龙关的烈士陵园浸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十二棵松柏在风里抖着碎雪,枝桠间飘着的纸钱被吹得漫天飞舞,有的落在墓碑顶端,有的贴在冰冷的石面上,像给长眠的英灵盖了层薄雪,透着股说不出的肃穆与悲凉。

雷烈踩着积雪走到墓园中央,第三排墓碑上 “玄甲卫 307 小队” 的字样在月光下格外醒目,刻痕里还留着当年凿碑时的凿痕,边缘粗糙得像未打磨的战刀,与父亲雷啸天家书里提到的小队番号完全一致。

最左侧那座墓碑的碑文中,“雷啸天” 三个字泛着淡淡的青光,是龙骸之力与战尊血脉产生的共鸣,看得他眼眶微微发涩。

“这是老雷叔当年的队伍!”

石敢当扛着流星锤走过来,军靴踢开最矮那座墓碑前的积雪,突然发出 “哐当” 一声闷响,像是踢到了金属硬物。

他弯腰将积雪扫开,墓碑底座赫然有个暗格,里面整齐码着十二枚生锈的弹头,泛着与噬心弹相同的幽蓝,在月光下像十二颗凝固的鬼火。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从腕间滑出,七枚玉佩坠子精准地缠上一枚弹头。

链坠刚触到金属,就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玉佩突然炸裂,碎片在地上拼出幅完整的地图 —— 是九商盟在卧龙关的布防图,每个哨位、每道防线都标注得清晰,最核心的位置用朱砂画着个龙形标记,与铸甲谷的龙脉纹路分毫不差地对应。

“这布防图…… 是周都护的手笔!”

苏清依的声音里带着震惊,指尖划过碎片拼出的 “龙骸仓库” 字样,“他把卧龙关的防御布置得这么详细,显然是早就盯上了这里的龙骸,307 小队的牺牲,恐怕和他脱不了干系!”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墓园的松柏后扑出,速度快得像鬼魅。

他们穿着守墓人的衣服,手里握着淬毒的短刀,刀身泛着与弹头相同的幽蓝,直取雷烈的后心。

雷烈的 “破阵” 未出鞘已划出一道银弧,刀风劈过的瞬间,两名黑影被拦腰斩断,尸体在落地前突然化作黑烟,消散在夜色里,只留下后腰的狼头纹身,与九商盟死士的标记完全一致。

第三名黑影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石敢当的流星锤突然横扫,铁链缠住对方的脚踝,猛地一拽,黑影重重摔在墓碑上,短刀脱手飞出,插进雪地里发出 “噗” 的闷响。

雷烈上前一步,刀背重重磕在黑影后脑,对方瞬间失去意识,后心的狼头纹身泛着绿光,显然是被九商盟控制的傀儡。

“还有活人!”

石敢当的粗喝从墓园东侧传来,他指着墓碑后的阴影,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兵缓缓走出来,左袖空荡荡的袖管在风里晃荡,露出半截玄甲卫徽章,边缘还留着弹片划伤的痕迹,显然是当年战役中留下的旧伤。

“你们终于来了。”

老兵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拐杖在雪地里戳出一个个小坑,“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就盼着有人能揭开 307 小队的真相。”

他掀开拐杖的中空部分,从里面掏出张泛黄的密信,纸张边缘已脆得一碰就碎,上面的字迹却与雷烈珍藏的父亲家书如出一辙,连笔锋间的细微颤抖都完全相同。

雷烈接过密信,指尖触到纸张的刹那,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交织。

密信里写着:“周都护觊觎卧龙关龙骸,以‘通敌’罪诬陷 307 小队,将整支队伍活埋于墓园之下,吾侥幸逃脱,却失一臂,唯以残躯守墓,待后人昭雪。”

落款日期正是父亲 “牺牲” 的那一天,墨迹里还能看到未干的泪痕,显然是在极度悲愤中写下的。

“当年我是 307 小队的通讯兵,” 老兵的声音里带着悔恨的哽咽,空荡荡的左袖晃得人眼疼,“周都护带人围住我们,说我们私藏龙骸,要就地正法。

老雷都护为了掩护我们突围,带着三名弟兄断后,最后…… 最后就再也没回来。”

他指着墓园西侧的空地,“那里就是活埋弟兄们的地方,我偷偷在土里埋了弹头,就是想有朝一日,能用这些证据为他们洗冤。”

雷烈走到空地前,拔出 “破阵” 插进积雪下的泥土。

刀身泛着的金红光顺着泥土蔓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十二道淡淡的虚影从土里浮现 —— 是 307 小队的英灵,他们穿着残破的玄甲,手中握着锈蚀的长枪,虽然身形透明,却依旧透着股凛然的军威,为首的正是父亲雷啸天,玄甲上的战伤与家书里描述的完全一致。

“爹……”

雷烈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左瞳的龙纹突然亮起,与虚影产生强烈共鸣。

英灵们对着他微微颔首,像是在认可他的成长,又像是在托付未尽的使命,随后便缓缓消散在夜色里,只留下十二道淡淡的光痕,在雪地上拼出 “守家卫国” 四个大字。

石敢当将流星锤插在地上,对着英灵消散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粗声说道:“老雷叔,307 小队的弟兄们,你们放心!

俺和雷队一定查清真相,让周都护那杂碎付出代价,为你们讨回公道!”

老兵突然咳嗽起来,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半块玄甲卫都护令牌,缺角的位置与雷烈的潜龙符严丝合缝:“这是老雷都护突围前交给我的,说只要找到战尊血脉,就能用它调动玄甲卫旧部。

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你能完成老雷都护的遗愿,还玄甲卫一个清白。”

雷烈接过令牌,指尖传来金属的冰凉与老兵掌心的温热,两种触感交织在一起,像跨越十年的使命传承。

他望着墓园里飘飞的纸钱,又看了看手中的密信与令牌,突然明白,307 小队的冤屈,父亲的牺牲,都不是结束,而是他必须完成的使命,是玄甲卫荣耀传承的必经之路。

就在这时,墓园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九商盟特有的号角声。

苏清依走到墓园门口,撩开窗帘一角,只见数十名玄甲卫正朝着这里赶来,为首者举着周都护的狼头旗,显然是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要将他们灭口在这烈士陵园。

“他们来得正好!”

雷烈将 “破阵” 缓缓出鞘,刀身映出他眼底的坚定,“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为 307 小队的弟兄们,为我爹,打响复仇的第一枪!”

第 405 章 鼎中囚魂

江城博物馆的展厅里,青铜鼎突然传出一阵细碎的抓挠声,像是有无数只手在鼎内疯狂抠挖,指甲划过青铜内壁的锐响,在寂静中透着股渗人的寒意。

雷烈握紧 “破阵”,军刀顺着鼎身的裂缝刺入,刀刃带出的不是冰冷的铁屑,而是粘稠的暗红血液,滴落在青砖上时,竟泛着与龙骸相同的青光,在地面凝成细小的血珠,久久不散。

苏清依从怀中取出祖父传下的青铜镜,镜面磨得光亮,映出她紧绷的面容。

她将镜子缓缓对准鼎口,镜中突然浮现出无数玄甲卫的虚影,他们穿着残破的铠甲,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断了腿,却都朝着鼎内弹头化作的金龙齐齐叩首,动作整齐得像经过千百年的训练,连叩首的幅度都分毫不差地对应,透着股庄严而悲凉的气场。

“这些是…… 玄甲卫的英灵!”

苏清依的声音里带着震惊,银链在腕间绷紧,七枚玉佩坠子泛着与虚影相同的红光,“他们被囚禁在鼎中,只能通过叩首向金龙传递求救信号,周都护太狠毒了!”

展厅的大门突然 “轰隆” 一声被撞开,九商盟的 “天枢” 长老率着数十名死士冲进来。

长老穿着绣着狼头纹的玄甲,手中握着柄黑色权杖,杖身刻着与鼎身相同的饕餮纹,他突然将权杖展开,竟化作一柄泛着紫光的长枪,枪管嵌着半片龙骸碎片,泛着与噬心弹相同的幽蓝,显然是用龙骸之力改造的凶器。

“雷烈,交出鼎中的龙骸,饶你全尸!”

天枢长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长枪对准雷烈的胸口,“否则,这些英灵的下场,就是你的未来!”

雷烈没有丝毫畏惧,侧身避开对方的射击,子弹擦着他的玄甲飞过,在展柜玻璃上留下个窟窿。

鼎内的龙形弹头突然俯冲而下,泛着的金红光将长老笼罩,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长老的玄甲被撞出个窟窿,露出里面蠕动的金色触须 —— 那触须泛着与林素颈间疤痕相同的光泽,显然是用同种龙骸材质培育的诡异组织,在光中像活物般扭曲。

“你也被龙骸改造了!”

雷烈的声音里带着冰碴,“破阵” 突然横扫,刀风劈向长老的咽喉。

长老反应极快,用长枪勉强格挡,却被刀风震得连连后退,金色触须在光中暴露得更多,有的甚至从玄甲缝隙中钻出,透着股说不出的恶心。

石敢当早已按捺不住怒火,他扛着流星锤猛地跃起,铁链带着呼啸的风声砸穿展厅屋顶。

月光顺着破洞涌入,落在青铜鼎上时,鼎内的虚影突然齐齐嘶吼,声音震得整个展厅都在微微颤动,死士们腰间的通讯器同时爆发出刺耳的嗡鸣,随后纷纷炸裂,碎片溅落在地,泛着与触须相同的绿光,显然是被英灵的力量摧毁。

“好样的!”

石敢当的粗嗓门在展厅里回荡,流星锤的铁链缠住一名死士的脚踝,猛地一拽,对方重重摔在鼎前,玄甲碰撞地面的闷响中,死士后心的狼头纹身泛着绿光,与九商盟的标记完全一致。

雷烈趁机冲向鼎口,刚靠近就感觉掌心传来一阵灼热,鼎内突然弹出半块玉珏,泛着与他怀中龙形玉佩相同的光泽。

他伸手接住玉珏,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石时,突然想起父亲当年说过的话:“战尊血脉能唤醒沉睡的英灵,玉珏为引,血脉为匙,方能解开龙骸之秘。”

他将半块玉珏与怀中的龙形玉佩拼合,两块玉石刚一接触,就发出一阵清脆的共鸣声,金红色的光从拼接处爆发,顺着鼎身蔓延,将整个青铜鼎都染成了淡金色。

鼎内的虚影突然停止嘶吼,齐齐站起身来,手中的残破兵器泛着青光,与雷烈的 “破阵” 产生强烈共鸣,像是在呼应即将到来的战斗。

天枢长老见势不妙,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盒子,猛地掷向鼎口。

盒子在空中炸开,墨绿色的毒雾瞬间弥漫整个展厅,所过之处,展柜里的玄铁兵器都开始生锈,显然是九商盟秘制的 “蚀骨雾”,连金属都能腐蚀。

“快屏住呼吸!”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七枚玉佩坠子同时炸开,碎片在展厅中央凝成道淡青色的屏障,将毒雾牢牢挡在外面。

毒雾撞在屏障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却始终无法突破这道由守阵人力量凝成的防线。

雷烈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龙形弹头再次俯冲,金红光将天枢长老的长枪熔断,“破阵” 趁机刺入对方的咽喉。

长老发出一阵非人的嘶吼,金色触须疯狂扭动,却在金红光中渐渐融化,最终化作一滩墨绿色的液体,滴落在地时,将青砖蚀出一个个小坑,冒着刺鼻的白烟。

剩余的死士见首领被杀,顿时乱作一团,石敢当的流星锤在人群中横扫,铁链缠住死士的玄甲,猛地发力,将他们一个个拽向鼎口。

鼎内的英灵虚影突然伸出透明的手,将死士们拖入鼎中,惨叫声在鼎内回荡片刻,便彻底消失,只留下几具空荡荡的玄甲,落在地上发出 “哐当” 的闷响。

展厅的屋顶破洞处,月光依旧洒落,青铜鼎内的英灵虚影渐渐变得清晰,他们对着雷烈再次叩首,像是在表达感激,随后便缓缓消散在光中,只留下鼎内的龙形弹头,泛着柔和的金红光,与雷烈左瞳的龙纹遥相呼应。

雷烈望着拼合完整的玉珏,又看了看鼎内温顺的金龙,突然明白父亲当年的深意 —— 战尊血脉不仅是力量的象征,更是唤醒英灵、守护龙骸的责任。

他将玉珏轻轻放在鼎口,玉珏刚一接触青铜,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鼎身,鼎内的抓挠声彻底消失,展厅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唯有鼎身泛着的青光,在月光下诉说着这场跨越生死的救赎。

就在这时,展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玄甲卫的呼喊声。

苏清依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只见赵猛之前联系的玄甲卫弟兄正朝着博物馆赶来,为首者举着玄甲卫的战旗,旗面的玄鸟纹在月光中泛着金光,显然是来支援他们的援军。

“弟兄们来了!”

苏清依的声音里带着欣喜,银链在腕间轻轻颤动,“看来我们不用再孤军奋战了!”

雷烈握紧 “破阵”,目光扫过地上的死士残骸,又看了看鼎内的金龙,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

他知道,这场与九商盟的较量还未结束,但有苏清依在身边,有石敢当这样的兄弟,有玄甲卫的英灵庇佑,还有越来越多的弟兄加入,无论未来有多少危险,他都有信心守护好青铜鼎,守护好玄甲卫的荣耀,让英灵们真正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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