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对于佩妮找自己寻求帮助这件事是开心的,就是时间晚了点,自己还穿着睡袍,没有孩子们认为的那种靠谱校长的模样。
其实佩妮分不清邓布利多到底穿的是睡袍还是日常袍子,只能从他脑袋上那顶帽子的弯折程度来判断,这大概是一顶睡帽。
人睡觉为什么要戴帽子呢?
佩妮不懂,她没有这个习惯。
“教授,我在女厕所发现了一个特别大的洞,看起来不像是下水道。我怀疑那个洞和当时杀死桃金娘的怪物有关。”
邓布利多一听这话就精神了,跟着佩妮一起前往现场。
“我也一直对那件事存疑,孩子。当时沃伦小姐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如果真是八眼蜘蛛,那她身上一定会有毒液或者咬痕,所以她应该是瞬间死亡的。”
他想起汤姆那张急切又无辜的脸。
“我一直有猜测,可惜,魔法部将这件事草草结束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当时桃金娘在厕所隔间时听到了一个男生的声音,那个人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佩妮模仿了出来:“海格说这像蛇语,但我没有查到相关资料,图书馆似乎并没有关于蛇语的教学。”
“这确实是蛇语。”邓布利多解释道:“意思是打开。”
佩妮惊呆了,没想到会蛇语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教授,您会蛇语?”
邓布利多笑着点头,捏着食指与拇指,轻声道。
“一点点。通过其中的逻辑规律,可以稍微了解到一点,比起那些生来具有的蛇语者,我还差的太多。如果我的魔杖是苹果木,或许我能更精通这些。”
佩妮知道苹果木魔杖的持有者在语言方面的天赋,只是。
“或许只是概率问题?”
“所以我才说了‘或许’。”邓布利多背着手说道:“所以你是靠着这句蛇语,起了寻找真正凶手的念头,还海格一个清白?”
“不全是。”
佩妮望向邓布利多那双温和的蓝眼睛,有些事,或许告诉这位德高望重的校长会更容易得到解决。
“桃金娘不应该接受这些,真正伤害人的家伙也不应该继续逍遥。当时桃金娘在和我聊天的时候,提到了汤姆·里德尔,而我见过他。我觉得,他和桃金娘还有斯拉格霍恩教授口中描述的好学生不一样。”
邓布利多停住脚步。
“你见过汤姆了?”
“是的,我见过他。”
佩妮认为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像邓布利多教授这样聪明的人,德思礼口中的那个家伙那么危险,这位老校长应该早有察觉的。
“在翻倒巷,他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照片里的模样完全不同,或许还有一点点影子,但我看不大出来。”
邓布利多来了兴趣。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和汤姆最后一次见面时,他已经快三十岁了,以往的英俊容貌在他脸上找不到丝毫踪迹,苍白的脸像是打了蜡,眼珠带着红。邓布利多知道那是汤姆·里德尔,却没想到变化会那么大。
可变化那么大的汤姆,佩妮却靠着一张照片将他认出来了。
“你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眼睛。”
佩妮回答道。
“斯拉格霍恩教授说里德尔先生很谦逊温和,但我看了他的照片后却觉得他很傲气。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当时那张照片给我的感受就是,他是这群人里的焦点,甚至是统领,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包括他自己。”
“见到真人的时候,那种傲气就全部展现出来了,他真的成为了一群人的统领,是所有人的焦点。除了其他人跪下趴着亲他的袍子这事,我知道这很煞气氛,但那位里德尔先生好像很享受这些脏兮兮的行为,或许他有什么比较小众的癖好?”
邓布利多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什么都往外说,太实诚了。纽特当年也这样吗?好像波莫娜也这样?或许这就是赫奇帕奇的共性吧。
还没等他说什么,佩妮再次开口。
“还有,那位里德尔先生似乎很忌讳我说他的名字,告诉我他的新称号叫伏地魔。或许是巫师们的思想比较晚熟?黑暗公爵,玫瑰公主之类的称呼连我都不玩了。”
所以这孩子小时候玩过这类称呼?
邓布利多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注意到佩妮还在看自己,他连忙扭过头一本正经继续往前走。
“咳咳,可能和你说的一样吧。汤姆上学的时候太正经了,毕业后不正经一点也很正常……”
邓布利多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不大对,但已经收不回来了,打算弥补一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就像我小时候看过麻瓜童话书,里面讲到了一座由糖果做成的屋子。我当时也幻想过,长大后则是希望衣服也是糖果做的。”
“房子还好。”佩妮不理解:“把衣服吃了真的好吗?”
那岂不是衣不蔽体?
邓布利多也没想到佩妮这么较真,连忙转移话题。
“你见到他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问了我的名字,出身,感觉他不喜欢麻瓜出身者。”佩妮不能把自己了解到的全说出来,还要顾及德思礼的存在:“看了我做的小玩意后就让我们走了。”
邓布利多的心缓了过来。
“然后你将汤姆和桃金娘的事联系在一起?你觉得他在贼喊捉贼?”
佩妮点头,硬着头皮解释。
“我知道这样想一个人并不好,但就是有这个念头。他本人给我的感觉也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只靠感觉难以敲定一件事的真假,佩妮知道自己的理由很牵强,但她找不到其他解释。
邓布利多没有出言反驳,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似乎准备了很久,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教授们呢?”
“只靠我一句话,教授们大概会以为我在恶作剧吧。”佩妮也有想过这些:“还是等一切确定后再行动更稳妥。”
当邓布利多看到被藤蔓死死封住的大洞时,他不得不感叹,佩妮在处理事情这方面很全面,很难让人不喜欢。
“如果有危险的话,还是要提前通知教授们。”他叮嘱道:“我很庆幸你在发现这个入口时的第一反应是来找我。”
佩妮有些不好意思。
“那教授,我们要下去吗?”
邓布利多意外看了佩妮一眼。
没想到这孩子的好奇心这么重,他笑着开口。
“可以,到时候不要离我太远。沃伦小姐,你要一起吗?”
一直没说话的桃金娘从木板后探出脑袋。
那下面可能是曾经杀死她的怪物。即便自己已经死了,再想起那些,生前的凉意蔓延至死后的灵魂,她的形态害怕到发虚。
“我……我不敢……”
那种恐怖和无助让她无法迈出那一步。
她是个胆小鬼。
死前是,死后也是。
那种看起来伟大又危险的事怎么会和她这种小人物扯上关系?
她唯一的用处就是不情不愿做个牺牲品,做个没人在意所有人都讨厌的幽灵,做个给别人铺路的垫脚石,自己只需要老老实实缩在这间厕所就好了,没什么能再伤害到她。
“可是你告诉了我一切。”佩妮不解:“你是事件里的大功臣。你清楚知道自己经历的一切,却还是愿意不厌其烦教我。没有你每天的教学,我打不开这个开关,我认为你是勇敢的。”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勇敢呢?
佩妮无法理解。
桃金娘在空中飘了几下,听到佩妮的话,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她想到了一点。
反正自己都死了,变成了幽灵,难不成还能再死一次?
更何况,还有邓布利多跟着。
要不,下去看看?
她靠近洞口,望着深不见底的大洞,她立刻远离,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吸进去。
“不了,我在上面等你们,这里需要有人望风搬救兵。”
邓布利多笑着。
“沃伦小姐考虑的比我们周全,那我们的安全就麻烦你了。”
桃金娘觉得自己的灵魂飘忽忽的,不需要自己的主动就可以飞高。
“当然,我完全可以胜任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