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公元前 210 年,深秋。

咸阳城笼罩在一片肃杀的秋风中。自商鞅变法以来,这座都城便如同钢铁铸就的堡垒,规矩森严,人心惶惶。如今,始皇帝嬴政已近五十,尽管刚刚完成了统一六国、建立空前帝国的伟业,但连年的征战、繁重的徭役以及追求长生不老的执念,让这位帝王的面容也刻上了深深的疲惫与阴鸷。

京城之中,流言四起。有人说,皇帝陛下为了寻求仙药,派遣徐福东渡瀛洲,耗费国力无数;有人说,修建阿房宫和骊山陵寝的劳工,死伤枕藉,怨气冲天,恐有厉鬼作祟;更有人低声议论,去年冬天,咸阳城外执行腰斩的囚犯不下千人,他们的冤魂夜夜在城墙外哭泣,那声音像是无数指甲在刮擦着石壁,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对于居住在咸阳城南一条僻静小巷里的普通工匠陈三来说,这些遥不可及的宫廷秘闻和鬼神之说,远不如明天的生计来得重要。他身材瘦削,皮肤黝黑,双手布满老茧和细小的伤痕,那是长年累月与木材、工具打交道留下的印记。陈三的祖上曾是秦国公室的匠人,后来家道中落,到了他这一代,只能承接一些零散的木工活计,勉强糊口。

这天傍晚,陈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那是一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仅能遮风挡雨。妻子孟氏正在灶台前忙碌,锅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旁边是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他们还有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刚满三岁,正围着简陋的陶土玩具嬉闹,对父亲的归来视若无睹,只是母亲偶尔投去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回来了?”孟氏抬起头,看到丈夫憔悴的脸,叹了口气,“今天工钱给了吗?”

陈三苦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工具,坐在冰冷的土炕边沿:“给了几个铜板,勉强够买点粗粮。听说……听说骊山陵那边又要加派人手了。”

“什么?”孟氏的手猛地一抖,咸菜差点掉进锅里,“还要加人?不是说快完工了吗?”

“谁知道呢?皇帝陛下的心思,谁猜得透?”陈三声音低沉,“听一起干活的老张头说,陵里最近不太平,晚上总能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野兽在嚎。”

孟氏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哭声?难道……难道那些死去的工匠……”她不敢再说下去,只是紧紧地攥住了衣角。关于骊山陵的恐怖传闻,早已传遍了咸阳城。据说那里机关重重,又有数万劳工日夜劳作,监工极其严酷,稍有懈怠便是皮鞭加身,死亡更是家常便饭。如此多的怨念汇聚在一处,难免会滋生不祥之物。

“莫要胡思乱想。”陈三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试图安慰她,但自己的心却也沉甸甸的。“我只是个木匠,只负责做些门窗、棺椁之类的大件,未必能轮到去最核心、最危险的地方。”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

几天后,一队穿着黑色皮甲、气势汹汹的秦兵来到了陈三所住的巷子。为首的校尉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身后跟着几名手持戈矛的士兵,以及一个负责记录的文吏。

“陈三?”校尉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铁器摩擦,让人不寒而栗。

陈三心中一紧,连忙应道:“小人在此。”

“奉少府令之命,征召你前往骊山陵寝工程处,负责陵墓外围附属建筑的木工活计。”校尉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只是在宣布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即刻启程,不得延误。家人……好自为之。”

说完,校尉挥了挥手,两名士兵上前,粗暴地抓住陈三的手臂,将他押走。孟氏和孩子们的哭喊声被淹没在士兵的呵斥声和马蹄声中。陈三挣扎了几下,但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他的反抗显得那么徒劳。

他最后看到的,是妻子孟氏绝望的眼神,和孩子们惊恐的哭喊。他知道,这一去,生死未卜。而那座传说中阴气森森、怨灵汇聚的骊山陵寝,正像一张巨大的、择人而噬的口,等待着吞噬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工匠。

秋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吹过空荡荡的巷子,带来一丝不祥的预兆。咸阳城依旧繁华,但对于陈三一家而言,绝望的阴影已经悄然降临。而遥远骊山脚下,那座正在秘密修建的、即将成为千古一帝长眠之地的宏伟陵墓之中,无数不为人知的恐怖,才刚刚开始酝酿。

第一章:通往坟墓之路

前往骊山的路途遥远而艰辛。陈三和其他被征召的工匠、农夫一起,被编入了一个百人队伍,在秦兵的押解下,一路向南。

时值深秋,草木凋零,大地一片灰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很少见到阳光。队伍行进在崎岖的土路上,两侧是光秃秃的山峦,偶尔能看到几座荒芜的烽燧,如同沉默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之上。

同行的许多人,脸上都带着麻木和恐惧。他们大多是和陈三一样的底层百姓,或是犯了罪的刑徒,被强征至此。关于骊山陵的恐怖传闻,像瘟疫一样在这些囚徒和苦役之间蔓延。

“听说……陵墓里头,有用活人浇筑的水银江河!”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人说,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岂止是水银,”另一个人接口道,脸色蜡黄,“我有个同乡,之前被征去修阿房宫,后来又被调去骊山。他说,陵墓深处有巨大的地宫,里面堆满了奇珍异宝,四周用铜汁浇铸,顶上镶嵌着夜明珠,模仿天上的星辰。为了防止盗墓,里面设下了无数机关,什么连弩、陷阱,还有……还有用石头做的‘人俑’,据说能像真人一样活动!”

“石头人俑?那能有什么可怕的?”大汉嗤笑一声,但笑容却有些僵硬。

“哼,你懂什么?”蜡黄脸的人神秘兮兮地说,“据说那些人俑,是用秘法炼制的,注入了工匠的‘生气’。还有人说,当年修建陵墓的工匠,在工程快要结束的时候,全都被活埋在了里面,充当了人俑的一部分!他们的魂魄被困在里面,日夜哀嚎,寻找替死鬼!”

陈三默默地听着,握着推车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这些传说太过骇人听闻,但他隐隐觉得,其中或许并非空穴来风。他曾经参与过一些大户人家的丧葬营生,知道古人对于死后世界的重视,以及为了营造一个“永恒”的居所,可以付出何等代价。始皇帝追求长生不成,转而追求死后的“万世”,其心态扭曲之下,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越靠近骊山,气氛就越发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像是尸体腐败的气息,但又夹杂着浓重的尘土味。队伍经过一些临时搭建的营地时,能看到里面关押着大量形容枯槁的劳工,他们眼神呆滞,行动迟缓,如同行尸走肉。偶尔有监工的秦吏经过,挥舞着皮鞭,呵斥着偷懒的人,皮鞭落下,惨叫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更添几分恐怖。

陈三所在的队伍,负责的是陵墓外围的一些建筑,主要是放置陪葬品仓库的框架结构。这里虽然比陵墓核心区域稍微安全一些,但管理依旧极其严格。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吃过掺杂着沙砾和野菜的粗糙食物后,便在监工的皮鞭下开始一天的劳作。

住宿条件极其恶劣,数百人挤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蚊虫肆虐,疾病横行。夜晚,山风吹过,草棚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魂的哭泣。陈三常常在半夜被噩梦惊醒,梦见自己被无数双冰冷的手抓住,拖向黑暗的深渊。

在这里,他认识了几个同样来自咸阳的老乡,其中一个叫老李,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木匠,年纪比陈三大了将近二十岁。老李年轻时也曾参与过一些大型工程,但从未见过像骊山陵这样规模浩大、管理如此严酷的工程。

“三儿,”一天晚上,老李借着昏暗的光线,一边咳嗽一边对陈三说,“我看这地方,透着一股邪性。你有没有觉得,晚上好像总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陈三心里一凛,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到了。有时候,半夜里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哭声。”

老李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不止是声音。我以前听人说,修建皇陵,特别是始皇帝的陵,要用‘万人坑’来镇地基,还要用‘活人祭’来安抚地脉。这里埋了多少屈死的冤魂,恐怕连地底下都装不下了。”

“活人祭?”陈三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是啊,”老李的声音更低了,“据说在最核心的地宫封顶那天,要杀死一千个童男童女,还有几百名工匠,用他们的鲜血来‘点睛’,让地宫永闭,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陈三听得头皮发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抬头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骊山,月光下,那座沉默的山峦仿佛变成了一头匍匐的巨兽,山体内部,就是吞噬无数生命的巨大坟墓。

有一天,队伍接到命令,需要砍伐一批特殊的木材,用于制作存放某件重要陪葬品的箱子。这种木材质地坚硬,纹理细密,只有在骊山深处的一片古老森林里才能找到。

带队的是一个名叫赵虎的低级军官,此人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眼神凶狠,对待劳工极其残暴。他带着几十个人,扛着斧头和锯子,走进了那片幽暗的森林。

森林里光线昏暗,古木参天,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四周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斧头砍伐树木的声音和劳工们粗重的喘息声。赵虎在队伍前面来回踱步,不时挥舞着皮鞭,催促众人加快进度。

陈三挥舞着沉重的斧头,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砍伐这些生长了数百年的古树异常困难。就在他费力地拉锯一棵特别粗壮的松树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惊呼。

“怎么了?”赵虎立刻警惕起来,抽出腰间的佩刀。

众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循声望去。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的林子里,一个年轻的工匠捂着手臂,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的身旁,倒着一棵已经砍断的小树。

“废物!连棵树都砍不好!”赵虎骂骂咧咧地走过去,一脚踹在那工匠的腿上,“滚起来!磨磨蹭蹭的,想吃鞭子吗?”

那工匠抱着手臂站起来,脸上满是委屈和痛苦:“军……军爷,不是我……是……是树自己倒了,砸到我了。”

“放屁!”赵虎显然不信,一把揪住工匠的衣领,“我看你是故意偷懒!”

就在这时,陈三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棵倒下的树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仔细看去。

只见浓密的灌木丛中,缓缓伸出一只……手?

那是一只极其苍白、干瘦的手,指甲又长又黑,深深地抠进了泥土里。手的主人似乎想爬出来,但似乎受了重伤,动作极其缓慢和痛苦。

陈三的心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想提醒同伴,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赵虎还在和那个工匠纠缠,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其他工匠似乎也沉浸在恐惧和劳累中,并未察觉。

那只手挣扎了几下,似乎用尽了力气,然后无力地垂了下去。周围的灌木丛轻轻晃动了几下,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陈三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只手的形状,以及上面沾染的暗红色污迹,那绝不是泥土的颜色!

难道……这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不敢再看,低下头,拼命地拉动着手中的锯子,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都发泄在这锯木头的过程中。但他能感觉到,周围似乎弥漫起一股无形的寒意,让他浑身发冷。

砍伐结束后,队伍开始返回营地。陈三走在队伍的中间,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刚才看到“那只手”的方向。他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回去的路上,赵虎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因为那个被树砸到的工匠摔断了手臂,无法继续干活,只能被留在了森林边缘的一个临时窝棚里,等待后续处理。

夜幕降临,营地篝火摇曳。陈三躺在冰冷的草席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老李似乎也睡不着,咳嗽得更厉害了。

“三儿,”老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今天……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陈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好像看到一个……手。”

他把下午看到的情景小声告诉了老李。

老李听完,沉默了许久,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看来……那些传闻,并非全是空穴来风。”他叹了口气,“这地方,真的是凶险之地。我们……能活着回去吗?”

陈三的心沉入了谷底。他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自己被困在了这座巨大的、吞噬生命的坟墓旁边,而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这些闯入者。

第二章:地宫魅影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三和同伴们在恐惧和疲惫中煎熬。骊山陵的工程进展迅速,外围的建筑框架已经初具规模。但与此同时,诡异的事件也越来越多。

先是有人声称在夜里看到穿着古怪服饰、身形模糊的影子在营地周围游荡。接着,营地里的牲畜开始莫名死亡,死状凄惨,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然后,劳工中开始有人患上一种怪病,症状是发高烧、说胡话,嘴里不断念叨着“地宫”、“活埋”、“冤魂”之类的词语,没过几天就虚弱而死。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监工赵虎变得更加残暴,动不动就用皮鞭和死亡来威胁劳工,仿佛只有用恐惧才能维持摇摇欲坠的秩序。他似乎对那些怪事也有所耳闻,但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将所有死亡都归咎于“水土不服”或“劳碌过度”。

陈三和老李越来越感到不安。他们注意到,随着工程的深入,营地周围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标记,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又像是某种警告。而且,他们被调派的活计也越来越靠近陵墓的核心区域,甚至需要进入一些半完工的地下通道。

一天,工头找到陈三和老李,吩咐他们带领几个工匠,进入一处新打通的地下排水管道,进行加固和防水处理。

“这活儿可不轻省,”工头一脸严肃地说,“里面又黑又窄,空气可能不好。记住,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不能乱碰,尤其是墙壁和地面上的刻纹,那是‘大人’们亲自定下的规矩,弄坏了,你们全家的脑袋都保不住!”

“大人?”陈三不解地问,“什么大人?”

“就是监工大人们,还能有谁?”工头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去,天黑前必须完成!赵校尉等着验收呢!”

陈三和老李不敢多问,带着几个忐忑不安的年轻工匠,拿着火把和工具,走进了那条黑漆漆的地下通道。

通道狭窄而潮湿,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霉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火把的光芒在地面上跳动,投射出狰狞的影子,让本就狭窄的通道显得更加压抑。

“这地方……怎么这么邪门?”一个年轻工匠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

“别废话,赶紧干活!”老李低声喝道,他自己也显得有些紧张,但多年的经验让他保持着表面的镇定。

他们沿着通道向前走去,通道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墙壁是用巨大的青石砌成的,石块之间严丝合缝,几乎看不出缝隙。陈三注意到,正如工头所说,墙壁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扭曲的人形,又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兽类,笔画古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这些符号……好像在哪里见过……”老李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端详着墙壁上的刻纹,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李师傅,您认识这些字?”陈三好奇地问。

“不是字,”老李摇摇头,声音有些干涩,“这是一种……巫祝的符文,我在一本古籍残卷上见过类似的图案。据说,这些符文是用来……镇压怨气,或者引导灵魂的。把它们刻在陵墓的墙壁上,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亡魂出来作祟。”

陈三听得心头发毛:“那……那我们岂不是……”

“别胡思乱想,”老李打断他,“也许只是巧合,或者是某种装饰图案。我们快点干活,早点离开这里。”

他们开始对通道的墙壁进行加固和防水处理。这是一项精细而枯燥的工作,需要用特制的桐油和麻布仔细涂抹在石缝和容易渗水的地方。

就在陈三埋头工作时,他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指甲刮擦石壁的声音,细微而尖锐,断断续续。

“听到了吗?”陈三停下手中的活,小声问道。

老李侧耳倾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听到了……是……是什么声音?”

“像是……人的指甲……”陈三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他们示意其他工匠停下手中的活,一起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刮擦声还在继续,时有时无,似乎是从通道更深处的黑暗中传来的。而且,除了刮擦声,他们还隐约听到了一些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那哭声极其微弱,充满了无尽的悲伤、痛苦和怨恨,仿佛一个被困了千百年的孤魂,在黑暗中独自哀泣。

一个年轻的工匠吓得脸色惨白,牙齿咯咯作响:“是……是鬼……鬼哭……”

“闭嘴!”老李厉声喝道,但他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快……快干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然而,那哭声和刮擦声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他们身边!火把的光芒似乎也变得昏暗了许多,将周围的黑暗衬托得更加浓重。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工匠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然后栽倒在地,火把也掉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就熄灭了。

“怎么回事?!”老李急忙问道。

“他……他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另一个工匠惊恐地喊道。

众人吓得纷纷后退,聚拢在一起,惊恐地望向前方黑暗的通道。只见在掉落的火把余光映照下,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挡住了那个摔倒工匠的脚踝。

“是谁?出来!”老李壮着胆子,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团黑影扔了过去。

石头砸中了目标,发出“噗”的一声闷响,然后滚落在地。那团黑影似乎被砸中了,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然后迅速缩回了黑暗中。

摔倒的工匠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退了回来,脸色惨白如纸,指着前方:“活……活埋的人……我看到……好多……好多骷髅……”

陈三的心脏狂跳不止。他壮着胆子,将手中的火把凑近前方地面。借着火光,他们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森白的骨头!有人类的骸骨!

那些骸骨散乱地堆积在通道角落,有些还穿着破烂的、早已腐朽不堪的布片,显然是古代人的衣物。而在那些骸骨旁边,似乎还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等火把的光芒移过去,他们看清了。

那是一个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孩童!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地盖住了半张脸,蜷缩在一堆白骨中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正是刚才他们听到的哭声来源!

“一个……一个孩子?”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会把一个孩子带到这种地方来?难道是逃难的奴隶?还是……某种献祭?

“小……小朋友?你……你没事吧?”老李试探着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怜悯和恐惧。

那孩子似乎受到了惊吓,抬起头,露出了被头发遮挡的脸。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瘦得只剩下一张皮的脸,眼睛却大得有些不成比例,空洞洞地望着他们,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他没有回答老李的问题,只是嘴唇翕动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放我……出去……”

陈三看着这个孩子,心中充满了同情,但更多的是恐惧。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出现一个这样的孩子,绝不正常。

“别管他了!”一个年轻工匠惊恐地喊道,“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他……”老李犹豫着。

“他是死是活,关我们什么事?”另一个工匠低声说,“万一惹上麻烦,我们都得死!赵校尉可不会放过我们!”

这句话点醒了众人。在这残酷的年代,同情心是最奢侈的东西。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活着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孩子……你……”陈三还想说什么,但那个孩子突然用一种尖锐得刺耳的声音尖叫起来:“你们……都是凶手!都是你们……害了我们!”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刺穿。紧接着,他身上的破烂衣服突然无风自动,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火把的火焰剧烈地摇曳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不好!快走!”老李脸色大变,拉起还在发愣的陈三,招呼其他人,“快跑!”

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他们不敢回头,只听到身后传来更加凄厉的尖叫声,以及骨骼摩擦的“咔咔”声,还有一种……像是许多怨灵在低语和咆哮的混乱声音!

他们跌跌撞撞地在黑暗而狭窄的通道中奔跑,仿佛身后有无数的恶鬼在追逐。火把早已熄灭,他们在完全的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凭借着记忆和恐惧带来的力量。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前方终于出现了通道的出口,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他们才敢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通道,回到了地面。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他们狼狈不堪的脸上,让他们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工匠瘫坐在地上,声音颤抖。

“我不知道……”老李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困惑,“那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那地方……是陵墓的排水系统,按照规矩,下面应该都是实心的……怎么会……”

陈三呆呆地望着他们冲出来的那个黑暗洞口,仿佛能看到里面隐藏的无尽黑暗和怨灵。他想起那个孩子怨毒的眼神,以及他说的那句话:“都是你们……害了我们!”

是啊,都是他们。为了修建这座陵墓,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底层百姓,被强征而来,最终迷失在这座巨大的坟墓之中,永远无法离开。

难道……那个孩子,就是其中一个冤魂吗?还有那些散落在通道里的骸骨,是否也曾是鲜活的生命?

一种深深的寒意和负罪感攫住了陈三的心脏。他意识到,自己卷入的,或许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工程,而是一个吞噬生命、埋葬灵魂的巨大漩涡。

第三章:禁地遗物

经历了地下通道的恐怖遭遇后,陈三和同伴们身心俱疲,但工程并未因此停止,反而因为工期紧迫而更加疯狂。赵虎似乎对地下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或者根本不在意,依旧变本加厉地催促和鞭笞着劳工。

老李因为惊吓和劳累,旧疾复发,咳嗽得更加厉害,连床都下不来了。陈三不得不承担起更多的工作,同时也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再触碰到什么禁忌。

然而,越是害怕,越是容易撞上。几天后,陈三被派去为一个存放重要青铜礼器的仓库制作门窗。这个仓库位于陵墓区相对靠内的位置,守卫更加森严。

在搬运一批制作门窗所需的特殊木材时,陈三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被遗弃在角落里的木箱。箱子看起来很旧了,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似乎已经在那里放了很久,无人问津。

出于好奇,陈三走近了箱子。箱子上没有上锁,只是用一根粗糙的麻绳简单地捆着。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监工注意到这边,便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麻绳,打开了箱盖。

箱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些……陈旧的竹简和几卷用丝绸包裹的绢帛画。竹简看起来已经非常脆弱,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是用古老的篆体书写的。绢帛画保存得相对完好,但上面的图案却让陈三的心猛地一沉。

画上描绘的,似乎是陵墓地宫的内部景象。巨大的宫殿,九条相互缠绕的巨龙,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宫殿的中央,是一座高大的棺椁,四周站满了身穿华丽服饰的陶俑。但是,整个画面都笼罩在一片阴森诡异的氛围中,天空中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尽的黑暗。地面上,隐约可以看到无数扭曲挣扎的人影,仿佛在地狱中受苦。

而在画面的角落,陈三看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图案——一个被铁链锁住、悬在半空中的孩童身影!那孩童的面容扭曲,充满了痛苦和怨恨,与他在地下通道里看到的那个孩子的脸,竟然有几分相似!

陈三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些竹简和绢帛画,记载的难道就是陵墓内部的秘密?那个被铁链锁住的孩童,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和他遇到的那个怨灵有关?

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好奇,将箱子重新捆好,放回原处。但他知道,自己已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很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

陈三吓得浑身一僵,猛地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官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不远处,手里拿着一卷竹简,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个人他认得,是负责管理这片区域工程进度和质量的一名都尉,姓王,为人刻薄寡恩,手段狠辣,被劳工们私下称为“活阎王”。

“王……王都尉……”陈三连忙躬身行礼,心脏怦怦直跳,“我……我只是路过,看到这个箱子倒了,想把它扶起来……”

王都尉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陈三身上,像毒蛇一样打量着他。“是吗?”他冷笑一声,“这个箱子,是上个月从咸阳城运来的‘御赐之物’,闲杂人等等不得擅自触碰。你最好没打开看过。”

陈三冷汗直流,连忙磕头:“小人不敢!小人只是想扶起箱子,绝对没有打开看过!”

王都尉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突然,他蹲下身,作势要去解开箱子的麻绳。陈三吓得魂飞魄散,想要阻止,却被王都尉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王都尉轻易地解开了麻绳,打开了箱盖。他快速地扫了一眼里面的竹简和绢帛画,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看到了几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哼,算你运气好。”王都尉合上箱盖,重新捆好绳子,站起身来,“下次再让本官看见你鬼鬼祟祟的,仔细你的皮!”

说完,他厌恶地瞥了陈三一眼,转身离开了。

陈三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刚才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搞不懂,为什么王都尉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反应如此平淡?难道那些竹简和绢帛画记载的不是什么秘密?还是说,王都尉本身就知道这些东西,并且认为它们并不重要?

不对,直觉告诉陈三,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王都尉的反应太过刻意,就像是……早已知晓箱子里是什么,并且在确认陈三是否动过它。

陈三不敢再想下去。他将这件事深埋在心底,决定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看到过箱子里的东西。但那个被铁链锁住的孩童的画像,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当天晚上,陈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地下通道的遭遇和白天发现的禁地遗物,让他隐隐感觉到,这座陵墓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不为人知的阴谋和恐怖。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传来老李压抑的咳嗽声,以及低低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三儿……醒醒……”

陈三警觉地坐起身,侧耳倾听。

“……咳咳……那个箱子……咳咳……不能留……必须……毁掉它……”是老李的声音,虚弱而急促。

“李师傅,您说什么?”陈三有些不解。

“……那箱子里……咳咳……是……是‘镇物’……也是……‘引魂灯’……”老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始皇帝……怕……怕死后……怨魂……作祟……所以……用活人怨气……炼制‘镇物’……镇压地宫……同时……也为自己……指引‘升仙’之路……”

“镇物?引魂灯?”陈三完全听不懂,“李师傅,您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孩子……咳咳……他是第一个……被选中的‘祭品’……用他的怨气……作为‘引魂灯’的……灯芯……”老李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悲哀,“……后来……又有很多人……被秘密处死……他们的怨气……都被抽取……注入到‘镇物’之中……”

陈三听得毛骨悚然,如坠冰窟。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陵墓里会有那么多怨灵,为什么他会遇到那个充满怨恨的孩童怨魂!原来,这一切都是始皇帝和他手下的方士精心策划的阴谋!他们利用无数无辜的生命,来营造一座足以“通神”的陵墓,同时也是为了镇压和利用那些不甘的亡魂!

“那……那王都尉……”陈三想起了白天那个阴鸷的都尉。

“……王都尉……他是方士的……弟子……负责……看管和维护……这些‘镇物’……”老李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你……你白天……动过箱子……他……他已经知道了……他会……杀了你……灭口的……”

陈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王都尉知道了!他之所以没有当场发作,很可能是在谋划着如何更隐蔽地除掉自己!

“那……那怎么办?”陈三感到一阵绝望。

“……必须……赶在王都尉……动手之前……毁掉‘镇物’……”老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只有毁掉它……才能……断了这里的……怨气根源……或许……还能……救我们这些人……”

“可是……镇物在哪里?我们怎么毁掉它?”陈三焦急地问。

“……在……在陵墓最核心的……地宫……入口处……有一个……祭坛……镇物……就在祭坛之上……”老李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是……那里……守卫森严……机关重重……而且……那里是……怨气最集中的地方……普通人……靠近不得……”

老李说完这句话,便彻底没了声息。陈三伸手一探,发现老李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僵硬。

老李死了。临死前,他将这个惊人的秘密和毁灭“镇物”的方法告诉了陈三。这或许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善意,也是将陈三推入了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

陈三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毁掉镇物,或许能够拯救自己和其他被困在这里的劳工,但这无疑是在与整个大秦帝国的最高机密作对,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如果不毁掉它,这座被怨气笼罩的陵墓,迟早会吞噬掉所有人的性命。

他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以及远处连绵起伏、如同蛰伏巨兽般的骊山轮廓。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开始在他的心中酝酿。

他要去陵墓的最深处,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祭坛,毁掉那个用无数冤魂炼制的“镇物”——引魂灯。

第四章:血祭之夜

陈三知道,他必须尽快行动。王都尉随时可能对他下手,而老李的死,也让他更加坚定了摧毁“镇物”的决心。但是,如何进入戒备森严的陵墓核心区域,如何避开无处不在的机关和巡逻的秦兵,以及如何在那怨气冲天的祭坛上毁掉“镇物”,这些都是摆在他面前的巨大难题。

他首先想到了老乡赵大锤。赵大锤是个身强力壮的石匠,为人豪爽仗义,对陈三也颇为照顾。或许,他可以信任赵大锤,拉他入伙。

第二天一早,陈三趁着休息的空档,找到了正在角落里默默凿石的赵大锤。他没有隐瞒,将老李临终前告诉他的一切,包括地下通道遇到的怨灵、禁地箱子里的“镇物”真相以及王都尉的威胁,都和盘托出。

赵大锤听完,整个人都惊呆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什么?!你说……我们修的……根本不是什么安息的陵墓?而是一座……用活人怨气养着的……吃人的坟墓?!”

“千真万确,大锤哥。”陈三脸色凝重,“老李不会骗我。我们……我们都被蒙在鼓里,成了帮凶!”

赵大锤握紧了手中的锤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他娘的!始皇帝想要长生,老子不管!可是他拿我们这些泥腿子的命不当命,拿这么多屈死的冤魂来填他的陵墓,这他娘的就过分了!”

“所以,大锤哥,”陈三看着他,“我知道这很难,也很危险,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只有毁掉那个‘引魂灯’,断了这里的怨气,我们或许才能有机会活着出去。”

赵大锤沉默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匠,从未想过自己会卷入如此恐怖和诡异的事件中。毁掉“镇物”?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看着陈三坚定的眼神,又想想那些死去的工友,尤其是那个在地下通道里看到的、充满怨恨的孩子,还有老李临死前期待的目光。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好!”赵大锤猛地一跺脚,“三弟!我信你!刀山火海,豁出这条命,咱跟你干了!毁了它!”

有了赵大锤的加入,陈三感觉有了主心骨。他们开始秘密筹划。首先,需要搞清楚进入核心地宫区域的路线和守卫情况。他们利用工作的便利,偷偷观察,向一些消息比较灵通的老工匠打听,逐渐拼凑出了一条相对可行的路线。

核心地宫区域被多重宫墙和严密的守卫封锁,正面突破几乎不可能。但他们发现,有一条废弃的、用于运送大型石料的旧河道,似乎可以绕过部分外围防线,直接通向地宫的某个偏僻角落。这条旧河道早已被废弃,里面堆满了淤泥和碎石,平时根本无人问津,只有偶尔有老鼠出没。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旧河道黑暗、狭窄、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而且很可能也有机关陷阱。但他们别无选择。

他们还分析了“引魂灯”的性质。根据老李的描述,它是用无数活人怨气炼制而成,既是镇压地宫怨灵的“镇物”,又是始皇帝追求“升仙”的媒介。它可能并非实体,而是一种能量或者某种形式的诅咒核心。普通的火焰或许无法将其彻底摧毁,需要找到它的弱点。

老李提到,引魂灯的“灯芯”是那个第一个被献祭的孩童的怨魂。如果能找到并超度这个怨魂,或许就能削弱甚至熄灭引魂灯。但如何在充满怨气的祭坛上找到并超度一个虚无缥缈的怨魂,更是难上加难。

最后,他们商定了行动的时间。根据工程进度和以往的经验,每隔一段时间,当进行大型祭祀仪式,向地宫注入新的“生气”(实际上是用活人献祭)时,地宫核心区域的守卫会相对薄弱,而且那时怨气最为活跃和混乱,或许是潜入的最佳时机。

他们打听到,下一次大型祭祀仪式将在三天后的月圆之夜举行。那将是一个血色的夜晚。

接下来的三天,陈三和赵大锤几乎没有合眼。他们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时间,准备工具。陈三准备了几根用油脂浸泡过的麻绳,希望能用来堵塞某些机关或者点燃某些东西。赵大锤则打磨了两把锋利的短匕首,以及几块用于敲击和防御的坚硬石块。

他们还找到了老李提到的那个被遗弃的箱子。趁着夜色,他们将箱子偷偷运到了旧河道附近一个隐蔽的废弃工棚里。他们不知道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们,这东西可能与引魂灯有关,或许是开启或关闭某种机制的关键。他们决定,在实施主要计划的同时,尝试找到并毁掉这个箱子。

行动的那天晚上,月朗星稀,但因为是农历十五,月亮格外明亮,银色的月光照在骊山之上,反而让这片区域显得更加阴森。

按照计划,陈三和赵大锤悄悄离开了营地,避开了巡逻的秦兵,来到了那条废弃的旧河道入口。入口被一些乱石和杂草掩盖,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不会发现。

两人点燃了火把,深吸一口气,钻进了阴暗潮湿的河道。河道里恶臭扑鼻,到处是淤泥和腐烂的杂物。他们弯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污浊,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们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逐渐降低,阴冷的风从黑暗的深处吹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突然,赵大锤停下脚步,举起手示意陈三噤声。他指了指前方黑暗的河道拐角处。

陈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拐角处的淤泥里,似乎有几个……人形的凸起?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借着火把的光芒,他们看清了。那是几具早已腐烂的骸骨,被淤泥半掩着。从骸骨的服饰来看,像是最低等的刑徒或奴隶。他们的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蜷缩在淤泥中,骨架上还残留着一些生锈的铁链,深深地嵌入了骨头里。

“是……是之前的苦役……”陈三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们……是被活埋在这里的吗?”

赵大锤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悲凉。他认得这种铁链,那是专门用来禁锢重犯的“九环锁”,一旦锁上,除非有钥匙,否则休想挣脱。这些人,很可能是在运送石料时发生了意外,或者是试图逃跑,被残忍地活埋在了这条废弃的河道里。

他们的出现,让陈三和赵大锤更加警惕。这条路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和杀机?

他们绕过骸骨,继续前进。又走了一段距离,前方出现了一道厚重的石门,将河道彻底封死。石门上没有锁,但似乎有某种机关控制着。

陈三仔细观察着石门,发现石门两侧的墙壁上,刻着一些与之前地下通道里类似的巫祝符文。而在石门的正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竟然和他们找到的那个箱子的大小差不多!

“是这里!”陈三心中一动,“那个箱子!一定是放在这里的!”

他们赶紧将箱子从怀里掏出来(为了方便携带,他们已经将箱子拆开,方便携带里面的关键物品),尝试着放进凹槽。

箱子严丝合缝地嵌入了凹槽之中。

就在箱子完全放入的瞬间,石门两侧的符文突然亮起了微弱的红光!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如同雷鸣般的轰鸣声响起,厚重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石门后面,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通道,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黑暗的黑暗!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怨气和寒意,从门缝里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都冻结!

“这……这里面……就是通往地宫核心的路吗?”赵大锤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陈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他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赵大锤,眼神坚定:“大锤哥,跟紧我!”

两人深吸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那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门缝之中。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将他们彻底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门后的世界,是完全的黑暗和死寂。只有他们手中的火把,摇曳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眼前狭窄陡峭的石阶。石阶盘旋向下,没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仿佛一直通往地狱的深处。

他们沿着石阶向下走了很久,久到仿佛忘记了时间和空间。周围的石壁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越来越诡异的壁画。有描绘着血腥献祭场面的,有刻画着狰狞怪兽的,还有一些图案,似乎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无数扭曲的人影在图案中挣扎、哀嚎。

空气中的怨气越来越浓重,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火把的火焰开始变得不稳定,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陈三和赵大锤的心跳越来越快,恐惧像潮水一样不断冲击着他们的意志。

“三弟……我……我有点后悔了……”赵大锤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地方……太邪门了……咱们……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行!大锤哥!”陈三厉声道,“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回去只会死得更快!老李他们……那些屈死的冤魂……我们不能让他们白死!”

他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赵大锤重新振作了一些。“对!不能回去!跟他们拼了!”

又往下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景象。石阶的尽头,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穹顶般的地下空间。

这里是地宫的核心区域之一吗?不,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被人工改造过。溶洞的穹顶上镶嵌着无数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而诡异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溶洞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祭坛由某种不知名的黑色玉石砌成,表面光滑如镜,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而在祭坛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光球?

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球,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如同一个微缩的星辰。光球内部,似乎有一个模糊的、扭曲的人形轮廓在不断挣扎、扭动,发出无声的、充满痛苦和怨恨的尖啸。

陈三和赵大锤看得目瞪口呆。那……那就是引魂灯?!那个用无数冤魂炼制的、引诱始皇帝升仙的邪物?!

而在祭坛的周围,刻画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扭曲人形组成的血色法阵!法阵的线条是用某种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液的物质勾勒而成,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怨气。法阵的边缘,树立着十几根雕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石柱,石柱顶端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黑色火焰。

整个场面,阴森、诡异、恐怖到了极点!仿佛是幽冥地狱的入口!

“那……那就是引魂灯?”赵大锤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那个……那个在里面的……是……是那个孩子?”

陈三点了点头,心脏狂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个光球中散发出的无尽怨恨和绝望,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现在,他们该如何毁掉它?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溶洞周围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无数双红色的眼睛!紧接着,一个个扭曲、干瘪、穿着破烂衣衫的怨灵,从黑暗中飘了出来!它们发出无声的尖啸,汇聚成一团团黑色的雾气,朝着祭坛围拢过来。

这些,都是在修建陵墓过程中死去的无数劳工、刑徒的冤魂!它们被困在这里,日复一日地承受着无尽的折磨和怨恨,如今感应到了引魂灯的存在,以及外来者的入侵,都变得狂暴起来!

“不好!怨灵出来了!”赵大锤惊恐地喊道,挥舞着手中的石块,试图阻挡靠近的怨灵。

但怨灵并非实体,石块穿过了它们的身体。它们伸出干枯、腐烂的手爪,抓向陈三和赵大锤。虽然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那种刺骨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却让两人寸步难行。

更糟糕的是,随着怨灵的出现,祭坛上的引魂灯光芒大盛,那个悬浮的光球剧烈地波动起来,内部的怨魂尖啸声变得更加凄厉和疯狂!整个地下溶洞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穹顶上的夜明珠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来不及了!快想办法毁掉引魂灯!”陈三大喊道。

他们被怨灵包围着,根本无法靠近祭坛。赵大锤挥舞着匕首,奋力劈砍着怨灵,但毫无作用。陈三则想到了老李的话——引魂灯的灯芯是那个孩童的怨魂!如果能超度它,或许就能……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超度?

就在这危急关头,陈三突然想起了他们带来的那些东西——用油脂浸泡过的麻绳!他想起了古籍中记载的一些对付邪祟的方法——以火攻之!

“大锤哥!掩护我!”陈三大喊一声,从怀中掏出几根浸满油脂的麻绳,同时将火把凑近。

赵大锤会意,怒吼一声,挥舞着石块,奋力冲向怨灵最密集的地方,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陈三趁机将麻绳朝着祭坛上的引魂灯扔了过去!麻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了光球之上。

油脂遇火即燃!火把上的火焰瞬间引燃了麻绳,火苗顺着麻绳爬上了引魂灯!

“啊——!!!”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尖叫,猛地从引魂灯中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怨恨和不甘,让整个溶洞都为之震颤!

悬浮的光球剧烈地摇晃起来,表面的光芒变得极不稳定,忽明忽暗。内部的怨魂轮廓在火焰中扭曲、挣扎,似乎想要逃脱,但却被无形的火焰牢牢束缚住。

祭坛周围的血色法阵也开始剧烈地闪烁,那些黑色石柱上的火焰跳动得更加猛烈。周围的怨灵仿佛受到了惊吓,开始骚动不安,发出混乱的嘶鸣。

“有效果!”陈三大喜过望,不顾一切地朝着祭坛冲去。他要将火势扩大!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在溶洞中响起:

“放肆!”

伴随着声音,一道凌厉的黑影如同闪电般射来!

陈三眼角余光瞥见,那黑影竟然是……王都尉!他竟然一直潜伏在这里!

王都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祭坛旁边,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黑色长剑,剑身上流动着幽暗的光芒。他显然是来守护引魂灯的!

王都尉的目标并非陈三,而是祭坛上燃烧的引魂灯!他显然不能容忍引魂灯被毁!

他手中的黑色长剑化作一道流光,斩向那燃烧的光球!他似乎想要强行熄灭火焰,或者……夺走即将熄灭的引魂灯!

“不要!”陈三目眦欲裂,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次发生!

一直蜷缩在角落里、被所有人忽略的那个被铁链锁住的孩童怨魂虚影(或许是因为引魂灯受到攻击而显现出来),突然发出一声更加凄厉、更加悲愤的尖叫!

紧接着,所有的怨灵,无论是溶洞中漂浮的,还是法阵中弥漫的,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无穷无尽的怨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冲向祭坛!

那股庞大的、充满了痛苦和毁灭欲望的怨气洪流,首先冲击在了王都尉的长剑上!

“噗!”

一声闷响,王都尉手中的黑色长剑竟然瞬间寸寸断裂!他本人更是被怨气洪流直接击中,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远处的石壁上,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紧接着,怨气洪流冲向了祭坛!

轰!!!

整个祭坛剧烈地震动起来,黑色的玉石地面寸寸龟裂!血色法阵瞬间崩溃!那些燃烧的黑色火焰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熄灭!石柱也随之哗啦啦地倒塌!

而祭坛中央,那个燃烧着的引魂灯,在吸收了如此庞大的怨气之后,发生了更加剧烈的变化!

幽蓝色的光芒瞬间变成了血红色!光球内部,那个孩童的怨魂轮廓不再挣扎,而是露出了一种解脱般的、释然的表情。随后,光球猛地膨胀开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由纯粹怨气组成的、不稳定的能量球!

“不好!快躲开!”陈三惊呼道。

他和赵大锤连忙扑倒在地。

下一秒,那个巨大的怨气能量球,连同整个祭坛,猛地爆炸开来!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整个地下溶洞开始大面积地崩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烟尘弥漫!

陈三和赵大锤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来,耳边充斥着山石崩塌的轰鸣声和怨灵最后消散的哀鸣。

引魂灯……毁掉了。

随着引魂灯的彻底毁灭,笼罩在这座骊山陵寝上空的无尽怨气和阴霾,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不少。虽然陵墓本身依旧充满了死亡和不祥的气息,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似乎减弱了许多。

他们成功了。

虽然代价是惨重的,王都尉生死不明,老李和许多工友已经逝去,赵大锤也身受重伤,但他们终究打破了这座吃人坟墓的诅咒核心。

第五章:逃出生天

地宫核心的巨大爆炸引发了连锁反应,整个陵墓区域都开始剧烈晃动,山石崩塌,尘土飞扬。

“三弟!快走!这里要塌了!”赵大锤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挣扎着站起来,对着陈三喊道。他的伤势看起来不轻,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陈三扶起赵大锤,两人不敢停留,借着火把最后的光芒,踉踉跄跄地朝着来时的石阶向上跑去。

身后,是不断坍塌的溶洞和祭坛废墟。他们能听到无数石块滚落的声音,以及……似乎还有幸存的、但已经变得虚弱和茫然的怨灵发出的最后哀鸣。

通往地面的石阶同样损毁严重,有些地方被落石完全堵死。他们只能依靠记忆和求生的本能,在黑暗和混乱中艰难前行。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几波前来查看情况的秦兵。但这些秦兵显然也被刚才的爆炸和崩塌吓得不轻,阵脚大乱。陈三和赵大锤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求生的意志,左躲右闪,几次险象环生,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追捕。

当他们终于从那条废弃的旧河道爬出来,重新呼吸到地面上虽然污浊但自由的空气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亮了。

他们瘫倒在河道出口的乱石堆旁,浑身沾满了污泥和血迹,筋疲力尽,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

“我们……出来了……”赵大锤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茫然和不敢置信。

陈三也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地喘着气,望着远处依旧矗立的骊山。那座曾经象征着无尽恐怖和压迫的陵墓,此刻在他眼中,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狰狞,只剩下一个巨大而沉默的轮廓。

他们成功摧毁了引魂灯,暂时解除了那致命的怨气诅咒。但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就能安全离开?

陈三知道,事情还没完。王都尉虽然生死不明,但陵墓工程出了如此大的事故,必然会引起高层的震动。始皇帝对于陵墓的修建极其重视,任何一点差错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他们这些参与了“叛乱”(在他们看来是正义之举,但在朝廷眼中无疑是滔天大罪)的劳工,绝对是重点追查对象。

“大锤哥,我们不能待在这里。”陈三挣扎着站起来,“必须尽快离开骊山,离开咸阳,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躲起来。”

赵大锤点了点头,他也明白目前的处境。“可是……我们现在身无分文,还带着伤,能去哪里?”

“先活命再说。”陈三咬了咬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山区再说。”

两人互相搀扶着,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远离咸阳城的方向走去。他们不敢走官道,只能穿梭在荒山野岭之间,躲避着可能存在的追兵和巡逻队。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更多触目惊心的景象。由于核心地宫的爆炸,整个陵墓工程似乎陷入了混乱。沿途可以看到许多仓皇逃离的劳工和士兵,还有一些倒毙在路边的尸体,死状各异。

他们不敢与任何人交流,尽量避开人群。饿了就摘野果充饥,渴了就喝山泉水。赵大锤的伤势很重,伤口开始发炎红肿,陈三只能用找到的草药简单地帮他处理一下,但效果甚微。

他们的体力在急剧消耗,精神也濒临崩溃的边缘。死亡的阴影,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摧毁了引魂灯而完全散去。

就在他们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支小小的商队。商队由几辆马车组成,拉着一些看起来像是丝绸和瓷器的货物,车夫和护卫们看起来都风尘仆仆,神色警惕。

陈三和赵大锤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上前求助。他们知道,这是他们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

他们躲在路边,等商队靠近后,陈三不顾赵大锤的阻拦,挣扎着走上前去,跪倒在地,对着商队的领队连连叩头。

“这位大人!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吧!”陈三泣不成声,将自己的遭遇(当然,隐去了摧毁引魂灯的部分,只说是遇到了山贼和工程事故,侥幸逃生)大致说了一遍,恳求对方收留他们。

商队的领队是个看起来精明而谨慎的中年商人。他上下打量着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陈三和赵大锤,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这年头,到处都是战乱和动荡,难民、逃兵、盗贼层出不穷,谁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但当他看到赵大锤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两人那双充满绝望和祈求的眼睛时,心中又泛起一丝不忍。他做生意多年,讲究的是积德行善,或许……可以帮一把?

“你们要去哪里?”领队问道。

“我……我们也不知道……”陈三茫然地摇头,“只想离开这里,找一个能活命的地方。”

领队沉吟片刻,对身后一名看起来忠厚的护卫说道:“老刘,带他们上车吧。给他们找点吃的和伤药。先跟着我们走,到了前面的县城再说。”

陈三和赵大锤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谢恩。

就这样,他们搭上了这支不知去向的商队,暂时摆脱了困境。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感受着远离死亡威胁的些许安宁,陈三的心情却依旧无法平静。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渐渐远去的、笼罩在晨雾中的骊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毁掉了引魂灯,拯救了自己和无数被困的灵魂,但他失去了一切——家园、亲人、熟悉的生活。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

那个被铁链锁住的孩童怨魂,最终得到了解脱吗?那些散落在陵墓各处的冤魂,是否也得以安息?始皇帝的陵墓,最终会成为一座真正孤寂的坟墓,还是会因为他这次的破坏而引来其他的灾祸?

太多的谜团,如同骊山一样,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马车继续前行,载着他们,也载着这座庞大帝国背后那不为人知的恐怖与悲伤,驶向一个未知的未来。而陈三知道,这段恐怖的经历,将永远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成为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秦陵的怨,或许暂时平息了,但人间的苦,却远远没有结束。而他,只是这漫长历史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被卷入漩涡的尘埃。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快穿渣女万人迷结婚生娃帝女临安策秋凉了,婆家该灭门了!全员团宠郡主别太坏快穿:绑定大佬后不辜道者从诡异大陆开始军爷以身许国,军嫂许他也许家[射雕同人]妖女摄政王带娃娇宠野玫瑰穿书后,恶毒女配携带空间发大财寻龙藏珠重生婚宠:总裁撩上瘾我家有直男被弃鬼宅?玄学大佬的直播间火了引她深爱弑天刃面甜心黑小白菜,重生八零撩了狼小姑娘腰细身软,三爷诱吻成瘾毕业后,我回村种地直播四合院:随身一个成长空间逃婚后,她在古代养殖创业暴富了滨城霸主:虐妻悔途剑修小师妹,她六艺全通灵异万界人在奥特:吾乃雷奥尼克斯摆烂吃瓜:满朝文武嘻嘻?不嘻嘻直播算命:遇到亲生父母人偶们的舞台剧这个法师怎么比战士还能打冷面大理寺少卿,天天热脸把我宠扮演舔狗后,深陷修罗场超兽武装:轮回者的系统八零娇妻妩媚,高冷学神食髓知味堂堂女大学生,你说我是阴间使者不灭钢之魂林有德摄政王的王妃狂炸天命格被夺后,她被五个哥哥争着宠重活一世避祸为上清穿:病弱贵妃的荣宠路终极一班:抓住这只丁小雨给残疾老公生三个崽,他乐傻了水仙:悲惨女配跳崖后回到了过去算命直播抓鬼魔圣传丫鬟宁死不做妾,世子执着不放手缝进灵魂的回忆这么玩居然也可以龙游天下:天地秘闻奇案录
方浪书院搜藏榜:我在末世拥有了躺平生活恭送道友飞升偷偷招惹重生七零美女画家拿捏工程师神算疯玫瑰,撩得恶犬贺爷心尖宠LOL:快苟到世一上,你玩实名制?综影之我在清剧里想摆烂美漫:什么年代了还当传统蝙蝠侠葱茏如叶八零换亲女配?我靠签到系统杀疯青鲤修仙记摆烂后我重生了福天记等穗抽芽等爱开花茵绝遥全家重生,五岁萌宝被全京城团宠我爹是皇上鬼帝狂妃倾天下在朝堂被偷听心声后,他们都颠了梦回花国娘子别走,为夫一定认真背夫纲现实世界里的爱丽丝我用重生埋葬他勾魂的眼神末世重生,只想囤粮摆烂度日非人世界的人类生活普通人快穿指南八零年代探案日常情逢对手就是爱你,小糯米梦初迷离总有叹惋穿成末世文漂亮女配,男主宠上瘾全民武道:我以诡魂凶兽为食逃荒海岛,奶包福运绵绵赶海发家小马宝莉:马格分裂的公主炮灰好像变了你好呀,作文民国聊斋杀穿诡片世界前任求着我回去先离后爱,前妻在恋综市场杀疯了云阁飞梦穿成修仙界的凡人公主后我登基了高门军官灭妻:要她改嫁送她进监人在武动,开局签到药老戒指我看上了哥哥的战友尘世长生仙爱我吧,稳赢契约新妻怀孕出逃除我以外,全队反派厉少你前妻带崽来抢家产啦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盗墓笔记:青铜门后的终极星穹铁道:我的米家宇宙不太对劲公主驯鱼手册:男人成为裙下臣地灵底语之血脉宿命娇娇惑臣人在综漫,有聊天群时光里的细水流长潮湿咬痕大荒纪元之九尾狐纭纭出生在五十年代精灵:主线帅哥都想让我做他老婆甜诱!掐腰!冷戾大佬夜夜缠吻她民俗诡谲短篇故事集港片:大哥死那一天,我抄底大嫂恶魔直播间:圣主是我榜一大哥凤鸣九霄,恶女重生赎罪录历史快穿:白月光只求国泰民安破茧,桑榆非晚刀剑神域,但是极诣:剑帝HP:离我妹妹远一点排球少年:晴空启程灵曜破穹魔卡少女樱:我和小樱一起玩魔法修真界革命那些事儿所行之处:鲸落温小姐,哭包小皇叔突然开窍了!七零随军冷面军官狂宠他的小心肝药医大清:贵妃她只想寿终正寝木叶:鸣人政委,链锯剑净化忍界柯学从云霄飞车开始多子多福小吃摊到警察局,系统逼我改行!凡尘仙途:青石谣掉错时间段的士兵突击拾年灯烬修仙界氪金成仙尊惊!!!我的老板是天道新生代:我要去当反派了大小姐回京后,心声泄露成国师了重生异世,我合体铠甲进化数码兽人在异界小开不能算挂洪荒:我贪狼噬魔树,圣人为食星铁之从翁法罗斯开始的奈克瑟斯卧底死后,穿成仙尊病弱首徒重生之逆世流芳午夜聊斋风水之王秦羽重生94:从菜鸟警察到刑侦专家孤儿又如何,老娘照样当影后菩提骨法不轻传?我全网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