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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空灵而邪魅的声音,如同浸透了万载玄冰的毒液,一字一句滴落在死寂得仿佛凝固的空气里,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敲打在凤九歌与谢云舟早已绷紧到极致的神经末梢,激起一阵冰冷的战栗。

“钥匙”……“容器”……

这两个词,如同两把淬了剧毒的、来自幽冥的诅咒之刃,裹挟着前世今生无数破碎的、血色的噩梦片段,瞬间狠狠凿穿了凤九歌的意识!一股蚀骨的寒气不受控制地从尾椎骨沿着脊柱急速窜升,蛮横地冲上天灵盖,让她四肢百骸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脑海中,因果镜系统曾在她意志最薄弱时展示过的、那些关于“琉璃化”最终形态的恐怖预言碎片——身躯彻底透明化、生命能量如同溃堤般失控逸散、最终灵魂如同被剥离般无所依凭、整个存在如同最脆弱的琉璃工艺品般寸寸碎裂、化为虚无的骇人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与眼前新月夫人那狂热、贪婪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死死重叠在一起。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苏清婉背后真正的主使,觊觎她这特殊体质的最终黑手!所谓的“换命禁术”,其根本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她这因与“因果镜系统”深度绑定而异变产生的、世间独一无二的“琉璃魄”!

凤九歌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贝齿深陷入柔软的唇肉,直到口中弥漫开一股清晰而腥甜的铁锈味,那尖锐的、源自自身的疼痛才勉强压下了几乎要将她灵魂都吞噬的惊悸与冰冷。她强迫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趋于平稳,将视线从新月夫人那极具欺骗性的、完美无瑕的容颜上艰难移开,重新牢牢锁定在囚笼中那道无比熟悉、此刻却显得无比脆弱的身影上。祖母似乎隐隐感应到她视线的聚焦和那份焦灼,紧闭着的、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睫微弱地颤动了一下,终究无力睁开,只是那苍白憔悴、刻满了疲惫与痛苦的脸上,肌肉细微地、难以察觉地抽搐着,仿佛在用尽这具衰老身躯内最后的一丝力气,向她传递着某种无声却无比沉重的警示——快走!

“祖母……” 凤九歌在心中无声地、撕裂般地呐喊,握着玉佩和玄铁短匕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根根凸起,泛出青白的颜色。那囚笼栏杆上不断流动的、仿佛活物血液般的暗红光泽,散发着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排斥与刺痛的邪恶、禁锢与吞噬之力,仅仅是远远感知,就让她刚刚被玉佩滋养过的灵台都传来阵阵不适的晕眩。

谢云舟的反应更为直接且冰冷。在新月夫人那仿佛胜利宣言般的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他已不动声色地向前踏出小而精准的半步,以一种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某种防护阵势玄妙的姿态,将凤九歌隐隐护在了自身气息所能覆盖的后侧方。他随手将一直提着的、依旧在徒劳扭动身体、从喉咙深处发出压抑呜咽的苏清婉,像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般,随意扔在脚边布满尘埃与虫尸黏液的地面上。他那张清隽出尘的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只有那双总是带着三分慵懒倦怠、七分理智审视的眸子,此刻锐利得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地,紧紧锁定着祭坛之上那个与整个时空漩涡、邪恶祭坛气息隐隐共鸣、浑然一体的诡异身影。

“完美的容器?” 谢云舟开口,声音平铺直叙,听不出半分喜怒,却带着顶尖医者手持手术刀、冷静剖析病变组织般的刻薄与精准,“是指你这具依靠不断吸食他人生命精华、强行维系着虚假青春表象,内里却早已被各种阴毒蛊虫和斑驳异种能量侵蚀得千疮百孔、腐朽不堪的皮囊,终于找到了最合适、最能弥补你本源亏空的修补材料么?”

他的话,如同世间最锋利、最无情的手术刀,精准而狠厉地撕开了新月夫人那完美无瑕表象之下,那不堪入目的、流淌着脓血的真实脓疮。

新月夫人脸上那抹精心维持的、纯净无辜得如同少女般的笑容,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眼底深处那非人的、视万物为刍狗的漠然被一丝极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愠怒所取代,但旋即,这丝愠怒又化为更深的、近乎癫狂的兴味与玩味。她轻轻抚摸着在自己纤细如玉、保养得没有一丝瑕疵的指尖缠绕游动的一条通体赤红如血、头生诡异肉冠、双眼闪烁着怨毒光芒的怪异小蛇,空灵的声音依旧悦耳,却悄然带上了几分来自九幽的森然寒意:“药王谷的小娃娃,年纪不大,倒是生了一副好利的牙口。可惜啊可惜,你谢家世代钻研医道,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最终又落得什么好下场?满门所谓的忠烈英魂,如今在这世间,不也只剩下你这一个连自己体内‘污秽’都治不好的、人格残缺的可怜孽种?”

“闭嘴!”

一声低沉沙哑、仿佛困兽濒死前发出的、充满了无尽痛苦、暴戾与撕心裂肺之感的嘶吼,并非来自冷静自持的谢云舟,而是猛地从他看似单薄的身体内迸发出来!只见他猛地用自己的双手死死抱住了头颅,十指修长的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死死插入浓密的发丝之中,仿佛要将某种东西从脑子里抠挖出来!他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幅度之大,令人怀疑他的骨骼是否会下一刻就散架,仿佛正承受着某种无形的、源自灵魂最深处、最黑暗角落的酷刑与撕裂!他那张总是带着疏离与倦怠的俊雅脸庞,此刻肌肉扭曲变形,一根根青筋如同虬龙般在额角与脖颈暴起,细密的、冰冷的汗珠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与鼻尖,眼神在属于“谢云舟”的清明理智与另一种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混乱疯狂之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挣扎、搏斗!

“毁了……全毁了……火光……到处都是血……父亲……母亲……!” 断断续续的、蕴含着滔天恨意与极致痛苦的词语,如同泣血般从他剧烈颤抖的齿缝间艰难地挤出。

凤九歌心头猛地一紧,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立刻明白这是谢云舟受到新月夫人言语中涉及家族惨案的强烈刺激,其一直被他强行压抑、束缚的副人格“暗夜”,即将被彻底诱发、挣脱牢笼的凶险征兆!她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做点什么,哪怕只是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却被谢云舟身上猛然爆发出的一股混乱、暴虐、充满毁灭性、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危险气息生生逼退!

新月夫人饶有兴致地、如同在欣赏一出由她亲手导演的精妙戏剧般,看着谢云舟这痛苦挣扎的一幕,她甚至颇为愉悦地轻轻拍了拍手,笑声如同银铃,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对,就是这样!愤怒吧,怨恨吧!释放你心底最深的黑暗!这世间最纯粹、最浓烈的负面情绪,才是滋养圣虫、叩开圣门的最佳祭品!比那些徒有其表的生命精气,要滋补得多!”

随着她这仿佛带有魔力的蛊惑话语,她宽大的、绣满了繁复诡异银线虫鸟花草图案的袖袍无风自动,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轻轻一扬——

“嗡——嗡嗡嗡——窸窸窣窣——”

一阵令人头皮瞬间发麻、脊背窜起寒意的、密集到极点的振翅声与令人牙酸的窸窣爬行声,猛地从祭坛下方的阴影里、从四周黑暗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角落缝隙中,如同积蓄已久的死亡潮水般轰然涌出!刹那间,无数形态各异、色彩斑斓到诡异、散发着浓郁腥臭与死亡衰败气息的毒虫蛊物,如同决堤的毁灭洪流,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地向着凤九歌和谢云舟立足的这片有限空间,汹涌澎湃地席卷而来!

有拳头大小、背甲上天然生长着扭曲痛苦人面花纹、八只复眼闪烁着嗜血红光的漆黑蜘蛛;有细如牛毛、却通体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百足划动快如闪电、口器狰狞的蜈蚣;有通体碧绿如玉、表皮布满粘稠毒液疙瘩、腮帮鼓动、喷吐着具有强烈腐蚀性恶臭毒雾的蟾蜍;更有大片大片凝聚成令人窒息的乌云状、翅膀扇动间发出刺耳尖啸、尾部毒针闪烁着寒光的飞蛾与毒蜂……它们眼中无一例外地闪烁着被操控的、毫无理智的嗜血红光,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邪恶的意志强行驱使着,形成一股足以湮灭一切生机的恐怖虫潮,瞬间淹没了本就逼仄、充满压抑感的空洞边缘!

“小心!” 凤九歌瞳孔骤缩,厉声喝道,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快于思维,将手中那跳跃着微弱火焰的火把向前猛地一挥!灼热而明亮的火焰暂时逼退了最前方扑来的那一批飞行毒虫,空气中立刻弥漫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混合着虫尸腥臭的恶臭气味。但她心里清楚无比,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阻挡这无边无际的虫海!

她毫不犹豫地反手紧握住那柄象征着萧无痕守护的玄铁短匕,冰冷的、坚实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让她因剧变而有些紊乱的心神稍稍安定。匕首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道凌厉的、决绝的寒光,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而迅捷地将几只试图从侧面阴影中扑上来、速度奇快的毒蝎和巨型蜈蚣斩成两段!绿色的、黄色的腥臭汁液和断裂的、仍在抽搐的虫足四处飞溅,散发出令人肠胃翻腾的作呕气味。与此同时,她紧握着那枚羊脂白玉佩的左手,清晰地传来一阵阵愈发温润、平和的暖意,这股奇异的暖意似乎自动在她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极其微薄、肉眼难见,却真实存在的无形屏障。那些最为阴邪、歹毒,试图直接侵蚀她精神、动摇她意志的蛊毒波动与负面能量,在靠近她身体尺许范围时,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柔韧而光明的墙壁,其恶毒的力量被大幅削弱、净化!

然而,虫潮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仿佛无穷无尽,不知恐惧,不懂退缩,前赴后继,如同黑色的死亡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凤九歌不仅要全力应对正面的冲击,还要时刻分出心神警惕来自脚下湿滑地面和头顶昏暗空间的袭击,一时间左支右绌,素白的衣衫上已然沾染了点点污秽和虫血,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片边缘带着锋利毒刺的飞蛾翅膀险之又险地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与麻木感,随即那块皮肤便开始不受控制地麻木、肿胀,泛起不祥的青黑色。

另一边,谢云舟——或者说,正在艰难抵抗“暗夜”侵蚀的谢云舟,其状况更为诡异和凶险。

在虫潮袭来的瞬间,他抱着头颅的痛苦挣扎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剧烈的颤抖戛然而止!随即,他猛地挺直了之前因为痛苦而佝偻的身躯!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所有的痛苦、挣扎、迷茫,乃至属于“谢云舟”本人的那份冷静、疏离与医者的悲悯,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仿佛万年玄冰都无法比拟的寒冷,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要毁灭眼前一切、与万物同归于尽的暴戾杀意!

他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那个悬壶济世、心怀仁术的神医谷少主,而是变成了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只为复仇与毁灭而生的猎食者!瞳孔深处,一点令人心悸的猩红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浓墨,迅速晕染、扩散开来,几乎要占据他所有的眼白!

“暗夜”——在这极致的刺激与仇恨催化下,彻底苏醒,挣脱了所有束缚!

他甚至没有去瞥一眼那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足以让任何高手头皮发麻的恐怖虫潮。那双彻底化为猩红色的眸子,如同最精准、最恶毒的诅咒锁链,第一时间就死死地、牢牢地钉在了祭坛之上、那个好整以暇、仿佛掌控一切的身影——新月夫人身上!

“是——你——!!”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底层、蕴含着无尽血海深仇、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咆哮,从“暗夜”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这声音沙哑、扭曲,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完全失去了谢云舟平日那清越如玉的嗓音特质。

他周身的气息陡然暴涨!原本属于谢云舟的、温和醇厚、充满生机的医道内力,此刻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转化为一种极端凌厉、充满毁灭性与死亡寂灭意味的漆黑气流!这气流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般缠绕在他身体周围,翻滚涌动,发出嘶嘶的、仿佛能腐蚀空间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面对汹涌而至、几乎要将他淹没的虫潮,“暗夜”甚至没有动用他指尖那几乎从不离身的、闪烁着寒光的银针。他只是猛地、以一种踏碎大地般的决绝,一跺脚!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凝练如实质的黑色气浪,以他为中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毁灭涟漪,轰然扩散开来!气浪所过之处,那些狰狞可怖、散发着毒性与死亡气息的毒虫蛊物,如同被无形的、万钧重的巨锤正面砸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瞬间砰砰砰地爆裂开来,化作一蓬蓬腥臭的血雾和漫天飞舞的残肢断骸!无论是坚硬胜过铁甲的虫壳,还是蕴含着见血封喉剧毒的汁液,在这充满纯粹毁灭性的黑色气浪面前,都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不堪一击!

他周身丈许之地,竟被这简单粗暴的一击,瞬间清空!只留下一片狼藉的、色彩斑斓的、混合着粘液与虫尸的污秽之地,仿佛在这恐怖的虫潮中,硬生生开辟出了一小块绝对的死亡领域。

“暗夜”看也不看自己这堪称恐怖的“战果”,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新月夫人哪怕一瞬。那目光中凝聚的恨意,浓烈、纯粹得几乎要化为焚烧一切的实质火焰,誓要将对方连同其灵魂都彻底焚烧成虚无!

“当年就是你!毁了云舟的家族!逼我们兄弟走到今日这步田地!老妖婆!纳命来——!!”“暗夜”嘶吼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与仇恨而剧烈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泪。他身形猛地一动,不再是人眼所能捕捉的清晰轨迹,而是化作了一道模糊的、携带着滔天杀意与毁灭气息的黑色闪电,无视了脚下仍在不断疯狂涌来的虫潮,无视了这诡异空间内无处不在的重重危险与能量乱流,以一种最为直接、最为暴戾、完全舍弃了自身任何防御、只追求极致攻击与毁灭的姿态,直扑祭坛顶端的新月夫人!

他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乃至这具身体潜藏的所有生机,都毫无保留地凝聚在了这决死的一击之上!这是积压了不知多少年、深入骨髓的血海深仇,是来自灵魂另一半的、不顾一切的彻底爆发与清算!

(FV-41伏笔回收!谢云舟(及暗夜)与新月夫人的旧仇,在此刻轰然引爆!这仇恨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源于多年前神医谷谢家满门被屠的惨案!原来幕后黑手,竟是新月夫人!)

“暗夜”的突然爆发和展现出的、远超寻常理解的恐怖战斗力,不仅让凤九歌心中剧震,也让祭坛上的新月夫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超出计算的意外之色。她显然清晰地感知并认出了“暗夜”身上那股独特而熟悉、充满了毁灭与怨恨的气息,那双纯真与妖异并存的眸子里,极快地闪过一丝追忆和……一种发现了新奇玩具般的玩味。

“哦?谢家那个当年侥幸逃脱的小家伙……灵魂竟然被撕裂成了这副有趣的模样?真是……令人惊叹的残次品,悲哀的造物。”她轻声自语,如同点评一件器具。面对“暗夜”那如同疯魔、完全不顾自身、只求两败俱伤般的亡命扑杀,她并未显得丝毫惊慌,只是不慌不忙地抬起了那只缠绕着赤红小蛇的、纤纤如玉的手。

而此刻,凤九歌脑海中的因果镜系统,正因为外界急剧变化的能量场和宿主面临的绝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计算着!无数冰冷的数据流、能量图谱和分析结果如同倾泻的瀑布般,高速刷过她的意识深处: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异常能量源:时空漩涡!能量构成:71.3%未知空间扰动力,18.8%混乱生命精气,9.9%……解析失败……属性无法界定……极度危险!】

【目标个体:新月夫人。能量反应与时空漩涡共鸣度:87.5%。生命体征异常:存在多重生命烙印叠加现象,核心生命力呈现透支性虚假繁荣,与宿主‘琉璃化’现象存在17.2%相似能量频谱……疑似进行过多次非正规生命延续仪式!】

【关键警告:时空漩涡结构极不稳定,能量逸散加速度持续增加!崩溃临界点预估:约一炷香后!崩溃后果模型推演:空间结构局部塌陷,产生超强吞噬效应,预计影响范围……覆盖整个禁地及周边三里……范围内所有物质、能量、生命体将被彻底分解湮灭……生存概率低于0.01%!重复,生存概率低于0.01%!】

【检测到高强度战斗能量爆发:个体‘谢云舟-暗夜人格’。威胁等级:极高。战斗模式分析:完全舍弃防御,追求极致攻击力与毁灭……自身受损率持续攀升中……】

【建议:立即脱离!立即脱离!或……寻找并破坏时空漩涡能量核心\/中断新月夫人与漩涡的能量链接……方案计算中……数据不足……关联项缺失……】

系统的警告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冰冷,尤其是那个“一炷香”的死亡倒计时和“生存概率低于0.01%”的最终结论,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凤九歌的心上,让她几乎窒息!不仅要打败深不可测的新月夫人,救出危在旦夕的祖母,还要在如此有限的时间内,稳定这个随时可能将一切拖入深渊的“时空漩涡”!而“暗夜”的彻底失控与爆发,虽然暂时奇迹般地牵制住了新月夫人大部分注意力,但也带来了巨大的、不可预测的变数,他那不顾一切、充满毁灭性的疯狂攻击,是否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反而加速整个时空漩涡的崩溃进程?

眼前的局面,已然是危机四伏,矛盾已升级到你死我活、且必须与无情流逝的时间赛跑的终极绝境!

至亲被囚、生命垂危带来的愤怒与焦灼;面对实力深不可测、谋划已久的终极强敌的紧张与压迫;时空崩塌在即、万物俱灭的绝望与急迫;以及唯一盟友彻底失控、带来的巨大不确定性与新的、激烈的仇恨变量……种种极端的情绪如同狂暴的、失控的旋涡,疯狂地撕扯、冲击着凤九歌的神经与意志。她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攥紧了手中那枚不断传来温润平和暖意的玉佩,这暖意,是她此刻在无边黑暗与混乱中,唯一能抓住的支撑与清明之源。

不能再犹豫了!没有时间了!

就在“暗夜”化作的、携带着无尽怨恨的黑色闪电即将悍然扑上祭坛,新月夫人抬起的指尖已然凝聚起一团深邃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恐怖能量光球,准备迎击的刹那——

凤九歌动了!

她没有去协助状若疯魔的“暗夜”,也没有试图去直接攻击气息恐怖的新月夫人。在系统疯狂报警和内心极度冷静的交织下,她的目标明确而唯一——那座囚禁着祖母、散发着不祥暗红光泽的漆黑祭坛囚笼!那是她此刻唯一有可能打破的僵局突破口!

她的身形如同穿花拂柳的灵巧燕子,又如同经过最精密计算角度的流光,将体内刚刚被玉佩滋养恢复、甚至因祸得福隐隐精进了几分的所有内力,毫无保留地催动到极致!脚下踏着玄妙而灵动的步伐,险之又险地避开脚下依旧不断涌来的、但因为“暗夜”的爆发和新月夫人注意力被吸引而显得略微失去了精准指挥、略显混乱的虫潮,手中玄铁短匕划出道道冷冽决绝的弧光,将几只悍不畏死扑上来的毒物瞬间斩断,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义无反顾地、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冲向那座巍然矗立的邪恶祭坛!

“不自量力的蝼蚁。”

新月夫人虽然被“暗夜”那完全不顾生死、只求同归于尽的疯狂打法稍稍牵制,需要分出大部分心神应对那充满毁灭性的攻击,但她那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深不可测的实力依旧恐怖。眼见凤九歌不顾一切地冲向囚笼,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轻蔑的讥诮,空闲的左手袖袍再次看似随意地一拂!

这一次,飞出的不再是铺天盖地的低级虫潮,而是一道极其细微、颜色暗红、几乎完美融入周遭昏暗光线与猩红符文背景中的血影!

那是一条仅有手指长短、通体赤红如血、晶莹剔透仿佛由最上等的红玉精心雕琢而成的诡异蛊虫!它没有翅膀,移动方式却违背常理,快得超出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如同直接跨越了空间的短暂距离,甫一出现,便已如同索命的怨灵般,到了凤九歌的身前不足三尺之处!它所过之处的空气,都发出细微却令人胆寒的、被某种极致污秽与死寂能量腐蚀的“滋滋”声响,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带着绝对掠夺与湮灭气息的能量波动,如同最精准的死亡标记,牢牢地锁定了凤九歌的心脉要害!

这条诡异的血蛊,与之前那些依靠数量与毒性的毒虫截然不同!它给凤九歌带来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威胁感,甚至瞬间超过了“暗夜”那充满毁灭性的一击!脑海中,因果镜系统瞬间发出了最高级别的、尖锐到刺耳的警报:【检测到超高浓度生命掠夺性法则攻击!目标锁定:宿主心脉!能量层级无法硬抗!规避可能性计算:0%!硬抗生存率:低于1%!警告!终极警告——!!】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死神冰冷的吐息已然吹拂到了凤九歌的脖颈之上!

凤九歌的瞳孔在这一刻收缩成了真正的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倒流!那血蛊携带的、纯粹为死亡而生的气息,如此真切,如此逼近!她甚至能凭借超常的灵觉,清晰地“看”到那条蛊虫微微张开的、布满细微却狰狞獠牙的恐怖口器!

难道……历经两世挣扎,付出无数代价,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一切就要如此荒谬地、彻底地结束在这里了吗?!不甘心!她绝不甘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连思维都几乎停滞的终极关头——

异变再生!

“不——!!!”

一声尖锐到破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极度恐慌、深入骨髓的不甘、滔天怨恨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扭曲到极致的复杂情绪的尖叫声,猛地从战圈一旁响起!

是苏清婉!

不知何时,她竟然凭借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狠劲,强行挣脱了口中紧紧塞着的布条!或许就是在刚才虫潮最为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暗夜”爆发和新月夫人出手所吸引的瞬间!她的双手依旧被死死地反绑在身后,身体却在这一刻爆发出了一股迥异于平常、近乎回光返照般的惊人力量,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又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猛地从地上弹起,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不管不顾地、姿态扭曲地朝着凤九歌身侧的空挡撞了过来!不,更准确地说,她是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强行挡住那道如同死神请柬般射向凤九歌心口的血色蛊虫!

她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扭曲、混杂到了极致,形成一种堪称恐怖的画面。那双曾经我见犹怜、欺骗了无数人的小鹿眼中,此刻充满了对新月夫人的刻骨怨毒(是对被利用殆尽后如同弃子的愤恨?),有着精心布局多年、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满盘皆输的绝望与疯狂,有着对那条血色蛊虫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的恐惧与颤栗,但在此刻,这所有的负面情绪,却诡异地、矛盾至极地混杂着一丝难以理解的决绝,一丝……仿佛源自灵魂最深处、不受她理智控制般猛烈迸发出来的、想要阻拦这场死亡发生的、近乎本能的冲动!

是因为看穿了新月夫人连她也要一并铲除灭口?是因为不甘心自己觊觎、谋划了那么久的“凤九歌的一切”和“容器”资格,最终却被他人如此轻易地夺走、毁掉?还是那被她用现代pUA术深埋、扭曲、践踏了无数次,却如同跗骨之蛆般从未被真正彻底泯灭的、对凤九歌这个名义上的“姐姐”、这个她曾羡慕嫉妒乃至恨之入骨的对象的,那复杂晦暗到连她自己都无法厘清的情感,在这生死一线、电光火石的瞬间,竟冲破了所有理智、算计与怨恨的牢固牢笼?

无人能知。或许,连苏清婉自己,在意识彻底湮灭的前一瞬,也未曾想明白。

“噗嗤!”

一声轻微却足以让任何人毛骨悚然的、利物轻而易举穿透血肉与骨骼的闷响,在这嘈杂混乱的环境中,异常清晰地传入凤九歌的耳中。

那道快如血色闪电、散发着必杀气息的诡异蛊虫,毫无阻碍地、精准无比地射入了苏清婉那单薄的、猛然撞过来的胸口正中——那正是她不顾一切、恰好用身体挡在凤九歌身前的位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手拉伸、定格。

苏清婉前冲的、带着决绝与扭曲的势头戛然而止。她脸上那极端复杂、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神情彻底凝固了,仿佛一张怪诞的面具。小鹿眼猛地瞪大到了极限,瞳孔深处充满了茫然与难以置信的神色,似乎直到最后一刻,都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飞蛾扑火般的举动。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声响,似乎想说什么,诅咒?忏悔?还是不甘?却只有一股浓稠得发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刺鼻腥味的污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从她口中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染黑了她苍白的下颌与前襟。

她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剧烈地、痉挛般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如同断了线的、破败的木偶,软软地、毫无生气地向下倒去。在被反绑双手的情况下,她甚至无法用手支撑一下冰冷的地面,就那么直挺挺地、正面朝下地,带着一股破灭的绝望,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布满粘稠虫尸与污秽黏液的地面上。

溅起的,是几滴浑浊的泥点,和她口中不断汩汩溢出、迅速将身下小片地面染成暗红色的、带着诡异光泽的血沫。

她那身原本为了今日或许存在的“胜利”而精心挑选的、华美精致的衣裙,此刻沾满了泥泞与血污,胸口处一个细微却致命的破洞,周围的布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腐烂,散发出蛋白质烧焦的臭味。她的眼睛依旧圆睁着,空洞地望向虚无的前方,残留着无尽的怨毒、滔天的不甘,以及一丝……生命彻底流逝殆尽、所有野心爱恨皆成空前的、彻底的茫然与虚无。

这个纠缠了凤九歌前世今生的宿敌,这个精于算计、擅长伪装、将现代心理学pUA术运用得出神入化、操控人心、最终却也聪明反被聪明误,彻底沦为他人手中棋子的“真假千金”,就以这样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连她自己恐怕都未曾设想过的、充满了讽刺与悲剧意味的方式,在她自己也无法厘清的复杂动机驱使下,仓促而狼狈地,走到了生命的终点,画上了一个血腥的句点。

(FV-40伏笔,苏清婉对凤九歌养母之死负有直接责任,并留下关键证据。而此刻,她用自己的死亡,或许在某种程度上,阴差阳错地偿还了部分罪孽?也或许,这只是她那扭曲、疯狂一生中,最后一次任性而荒诞的、不受控制的举动?)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太具有冲击力!

从“暗夜”彻底爆发挣脱束缚,到新月夫人轻描淡写出手反击,再到凤九歌遇险命悬一线,苏清婉出人意料扑出挡蛊、瞬间殒命……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短短一两个呼吸的瞬间!

凤九歌甚至没能完全反应过来这急转直下的剧变,只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猛地溅到了自己冰凉的手背上,然后便是苏清婉那具迅速失去所有生机、眼神彻底空洞涣散的躯体,重重倒在自己眼前的画面。她怔怔地看着地上那具刚刚停止抽搐、渐渐冰冷的“妹妹”的身体,心脏像是被一柄无形而冰冷的重锤狠狠击中、闷闷地一痛,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震惊、宿敌猝然消亡的释然、物伤其类的悲凉、乃至一丝命运弄人的荒谬感的复杂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一直紧绷的心防,汹涌地漫上心头,让她喉咙发紧,鼻尖酸涩。

前世,她因误会与苏清婉的挑拨,亲手……误杀了萧无痕;今生,她与苏清婉不死不休,誓要向其讨还血债。可谁能想到,这个她恨之入骨的仇敌,竟然在最后关头,以这样一种决绝而诡异的方式,“救”了她?这到底是命运的讽刺,还是……?

然而,残酷的现实没有给她任何多余的时间去感怀、去消化这复杂的一切!

祭坛之上,新月夫人对于苏清婉这突如其来的挡蛊行为和瞬间死亡,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眼神淡漠得如同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无关紧要、甚至有些碍事的虫子。她的注意力,绝大部分依旧放在了正与她进行着凶险缠斗、气息虽然开始因伤势而萎靡但攻击依旧疯狂的“暗夜”身上。

“暗夜”的攻击狂暴、致命,充满了与敌偕亡的决绝。漆黑的、充满毁灭性能量的气流如同永不停歇的狂风暴雨,不断冲击、侵蚀着新月夫人周身那层看似淡薄、实则坚韧无比、与整个祭坛乃至时空漩涡隐隐相连的幽暗光罩。他完全放弃了任何形式的防御,身上已然被新月夫人反击时逸散出的、蕴含着诡异侵蚀力的能量划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可怕伤口,淋漓的鲜血将他青色的衣衫染得一片暗红,但他仿佛彻底失去了痛觉神经,攻击反而因为受伤而越发疯狂、暴戾,口中不断发出野兽受伤般的、混合着痛苦与极致恨意的咆哮:“死!死!老妖婆!为我谢家满门偿命来!为我父母……偿命来!”

新月夫人看似依旧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优雅,但在“暗夜”这种完全不计代价、不顾生死、只求毁灭的打法下,也被迫需要集中大部分精神与力量来应对。尤其是“暗夜”那充满毁灭与死寂意味的力量属性,似乎对她那种依靠吞噬、掠夺和种种邪术勉强维持的、非正常的生命形态,有着某种出乎意料特殊的克制与破坏效果。

而凤九歌脑海中的系统崩溃倒计时,依旧在冰冷地、一秒不停地跳动着!时空漩涡的旋转速度肉眼可见地在加快,中心那扭曲、斑斓、不断生灭的诡异光影愈发混乱、不稳定,散发出的无形吸力也开始隐隐增强,连带着整个巨大到令人心悸的地下空洞都开始发出低沉的、仿佛远古巨兽苏醒般的嗡鸣与震颤,穹顶之上,细小的碎石和灰尘开始簌簌落下,如同下起了一场死亡的预演之雨!

【警告:时空漩涡稳定性指数呈断崖式下降!结构崩溃倒计时:不足半柱香!请宿主立刻采取有效行动!重复,立刻采取行动!否则将与当前空间一同湮灭!】

凤九歌猛地一咬自己的舌尖,剧烈的、钻心的疼痛和口腔中弥漫开的浓郁腥甜味道,让她瞬间从苏清婉死亡带来的巨大冲击与复杂情绪中强行挣脱、清醒过来!

机会!这是“暗夜”用他的疯狂、他的鲜血、乃至他另一半灵魂的彻底沉沦,为她创造的,或许是唯一的,能够接近囚笼、甚至可能干扰新月夫人与时空漩涡之间那诡异链接的宝贵机会!

她不再有任何迟疑,眼底最后一丝迷茫与感伤被绝对的坚毅与决然所取代!身形再次展动,将体内所有残存的力量、将那份不惜此身的意志催动到前所未有的极限,如同一道燃烧着生命之火的淡青色流影,再次义无反顾地、以更快的速度,直扑祭坛之上的那座漆黑囚笼!

这一次,新月夫人似乎真的被“暗夜”那同归于尽般的打法死死缠住,一时间,竟无暇再分心对她出手阻拦!

短短十几丈的距离,在此刻却显得如此漫长而艰难。耳边是“暗夜”与新月夫人激烈交锋爆发的、震耳欲聋的能量轰鸣与气爆声;是时空漩涡越来越响、仿佛亿万冤魂哀嚎、要将人灵魂都撕扯粉碎的恐怖嗡鸣;脚下是粘稠湿滑、令人作呕的虫尸堆积层和不断剧烈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裂开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臭、腐朽与能量乱流混杂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死亡阴影。

终于,她冲到了巍峨祭坛的基座之下,足尖在冰冷刻满符文的石阶上连点数次,身形借力腾空而起,如同轻盈却又决绝的飞鸟,稳稳地落在了囚笼之前!

“祖母!” 她急切地、带着哽咽呼唤出声,手中那柄染血的玄铁短匕再次灌注了全身残余的内力,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朝着那不断流动着暗红光泽、散发着邪恶禁锢力量的囚笼栏杆,狠狠斩去!

“铛——!!!”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震耳欲聋、仿佛能撕裂耳膜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整个空洞!刺眼的火星如同烟花般四处飞溅!

凤九歌只觉一股沛然莫御、冰冷邪恶到极致的反震之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从匕首上传导回来,瞬间冲溃了她勉力维持的内力防御,震得她虎口彻底崩裂,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了冰冷的匕柄,顺着手腕流淌而下!那看似由某种奇异石材构筑的栏杆,其坚硬程度远超她的想象!更可怕的是,在匕首斩中栏杆的瞬间,栏杆上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色符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一股阴冷、邪恶、带着强烈吞噬与侵蚀性、仿佛能污染灵魂的异种能量,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顺着匕首和她的手臂,逆袭而上,凶悍地冲入她的经脉!

“唔!” 凤九歌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条右臂乃至半边身子瞬间陷入彻底的麻木与针刺般的剧痛之中,那股邪恶能量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细针反复穿刺、灼烧,剧痛难当!她体内那源自玉佩的、温和醇厚的暖流自动应激反应,试图抵御、驱散这股外邪,两股性质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她手臂经脉内展开了激烈无比的冲突与绞杀,让她额角青筋暴起,细密的冷汗瞬间布满了苍白的面颊,嘴角无法控制地溢出一缕鲜红的血丝。

这囚笼,不仅坚硬无比,竟然还自带如此恶毒、强大的反击与侵蚀禁制!

“九……歌……” 囚笼内,凤老夫人似乎被刚才那声巨响和凤九歌痛苦的闷哼彻底惊醒,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仿佛重若千钧的眼皮,看到笼外嘴角溢血、脸色惨白如纸、右臂不断颤抖、显然受了内伤的孙女,浑浊的老眼中瞬间涌上了无法形容的焦急、心痛与绝望,她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与哀求,“走……快走……孩子……这笼子……是……上古魔金……掺了……血祭符文……破不开的……别管我……快走……危险……!”

“不!祖母,我一定能救您出去!我发誓!” 凤九歌咬牙,强忍着右臂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般的剧痛和那股仍在疯狂肆虐、试图侵蚀她心脉的邪恶能量,毫不犹豫地将左手紧紧握着的、那枚一直散发着温润光辉的玉佩,用力地、紧紧地贴在了那流动着暗红光泽的囚笼栏杆之上!她记得这玉佩之前能引动“冰魄蚕王”的异象,能缓解她致命的“琉璃化”进程,或许……它那神秘的力量,也能克制、净化这邪恶无比的囚笼禁制?

当那温润莹白、内蕴“星辰引”脉络的玉佩,接触到那冰冷、邪恶、流动着暗红光泽的栏杆时——

异变发生了!

“嗡——!”

玉佩猛地剧烈一震!其内部那“星辰引”般的繁复脉络,以前所未有的、近乎刺目的亮度疯狂闪烁起来,散发出一种清正、祥和、磅礴、却又带着某种源自更高层次、至高无上威严的气息!而那囚笼栏杆上不断流动的暗红符文,仿佛遇到了与生俱来的天敌克星,刺目的猩红光芒骤然一黯,如同被无形之水浇灭的火焰!那股正逆袭向凤九歌经脉、试图污染她本源的邪恶能量,也如同被阳光照射到的冰雪,发出“滋滋”的消融声响,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

有效!真的有效!

凤九歌心中猛地一喜,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正欲不顾一切地催动玉佩,试图进一步破坏、瓦解这坚固而邪恶的囚笼结构。

然而,祭坛最顶端的战局,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决定性的、对她极为不利的转变!

“暗夜”的疯狂攻击虽然凌厉无匹,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但新月夫人那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实力终究深不可测,其战斗经验和对能量的掌控,远非刚刚彻底觉醒、全靠一股恨意支撑的“暗夜”所能比拟。在最初被“暗夜”那不要命的打法稍稍压制后,她迅速适应了这种狂暴的节奏,并精准地捕捉到了“暗夜”因完全放弃防御而露出的一个致命破绽!她指尖那团一直凝聚不散的幽暗光芒猛地炸开,化作无数道细如牛毛、却坚韧无比、闪烁着不祥乌光的黑色丝线,这些丝线如同拥有自己的生命与意志般,瞬间如同灵蛇出洞,缠绕上了“暗夜”的四肢、躯干乃至脖颈!

这些诡异的黑色丝线蕴含着极其阴毒、专门侵蚀能量与生命本源的诡异力量,一接触到“暗夜”的身体,便如同最贪婪的跗骨之蛆,疯狂地吞噬、消融着他周身的漆黑毁灭性能量,并试图钻入他的经脉窍穴,封印他的力量源泉!

“暗夜”发出一声愤怒而不甘的、仿佛困兽般的咆哮,奋力挣扎着,周身黑气翻滚,试图震断这些丝线,但那黑色丝线却如同附骨之疽,越缠越紧,深深勒入他的皮肉之中,他周身那原本狂暴暴涨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开始肉眼可见地迅速萎靡、衰减下去!

“不自量力的残次品。能在本座手下支撑这些回合,你这破碎的灵魂,倒也还算有点价值。”新月夫人冷冷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蔑视与一种看待实验品的冷漠。她指尖再次迅速凝聚起一道更加凝练、更加幽深、散发着绝对死亡气息的乌光,显然已经不打算再拖延,准备给行动受限、气息大减的“暗夜”以致命一击,彻底终结这场闹剧。

而也就在这时,她似乎终于能分出更多的心神与力量,注意到了正在囚笼前、手持玉佩与那邪恶禁制激烈对抗的凤九歌,以及那枚正散发着清辉、与囚笼禁制激烈对抗、甚至隐隐引动了整个空间能量细微波动的羊脂白玉佩!

她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完全地、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炽热与贪婪,死死地聚焦在了那枚玉佩之上!那双纯真与妖异并存的眸子里,猛地爆发出了一种远超之前对“琉璃魄”兴趣的、近乎失态的狂热光芒!

“那是……‘星核碎片’?!传说中……伴随‘星舟’降临的……核心碎片?!竟然……竟然真的还存在!并未随初代消散!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微微颤抖,带着一种发现绝世珍宝的狂喜,“有了它!何须‘琉璃魄’这等充满排斥反应、需要精心调制的次品容器!本座可直接凭借它,炼化、掌控这方时空漩涡,重溯能量本源,直达永恒!!”

她竟然在这一刻,暂时放弃了对已是强弩之末的“暗夜”的绝杀,身形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般一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比之前扑向凤九歌时更快的速度,朝着她和囚笼的方向疾扑而来!她的目标,不再是凤九歌本人那特殊的“琉璃魄”,而是她手中那枚看似朴素、却内蕴乾坤的羊脂白玉佩!

前有坚固诡异、禁制未破的囚笼;旁有气息萎靡、被诡异黑线死死束缚、挣扎着却难以脱身的“暗夜”;后有携带着滔天气势、目光狂热、直扑而来、目标明确的新月夫人!而头顶上方,那庞大无比的时空漩涡旋转得已经近乎疯狂,扭曲的光影如同张开的巨兽之口,散发出的吸力让凤九歌的衣袂长发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后飘飞,系统的崩溃倒计时如同地狱敲响的丧钟,在她脑海中进行着最后、最急促的倒计时!

绝境!

真正的、十死无生、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终极绝境!

凤九歌背靠着冰冷刺骨、依旧传来阵阵邪恶波动的囚笼栏杆,看着疾扑而来、脸上带着志在必得与疯狂狞笑的新月夫人,看着手中光芒急促闪烁、似乎与这整个混乱空间都产生着强烈共鸣的玉佩,又艰难地侧头看了一眼囚笼内祖母那写满了焦急、绝望与无尽心疼的眼神,以及不远处在地上被黑色丝线缠绕、如同陷入蛛网的困兽般依旧在嘶吼挣扎、眼神猩红却充满不甘与无力回天悲愤的“暗夜”……

一股前所未有的、超越了对死亡恐惧的决绝,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在她心底轰然爆发!炽热的岩浆瞬间流淌过她的四肢百骸,驱散了所有的冰冷与犹豫!

不能放弃!无论如何,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也绝不能在此刻放弃!她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还有祖母的生还之望,有谢云舟(暗夜)用生命创造的契机,有萧无痕那未曾说出口的深情,有她两世为人、苦苦挣扎追寻的救赎与答案!

她猛地将手中那枚温润的玉佩,更加用力地、仿佛要将其按入自己心脏般紧紧贴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同时,意识以前所未有的决绝沉入脑海,不顾一切地、强行沟通那已然因为过度运算、能量透支而变得有些滞涩、虚幻的因果镜系统,发出了最后的、如同燃烧灵魂般的拷问:

“小镜!告诉我!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引爆系统所有剩余能量?或者……同归于尽?还是……还有什么我未曾想到的、唯一可能的生路?!!”

【……最高优先级指令接收……强制超频运算启动……无视宿主生命能量预警……数据库深度检索……关联性超负荷分析……】

【警告!警告!宿主生命能量已低于最低安全阈值,强行超频运算将极大加速‘琉璃化’进程及不可逆生命损耗……灵魂稳定性持续下降……】

【检测到特殊物品‘星核碎片(伪)’进入高能量共鸣状态……与当前时空漩涡存在17.8%同源能量波动……链接尝试……】

【计算中……计算中……排除所有低概率方案……】

【……唯一可行性方案生成:以宿主自身为桥梁,以‘星核碎片(伪)’为能量引导与放大器,主动建立与时空漩涡的高强度不稳定链接,强行引导、偏转其部分失控能量流,精准冲击新月夫人与祭坛、时空漩涡之间的能量同调节点!预计可暂时中断其能量供给与控制,并可能引发漩涡局部紊乱!】

【成功率预估:12.7%!】

【失败主要后果:宿主灵魂及肉身将因无法承受时空能量冲刷而优先被漩涡吞噬,彻底湮灭概率:99.9%!时空漩涡因此方案刺激而提前全面失控崩溃概率:83.5%!】

【是否确认执行?】

99.9%的灵魂湮灭概率!

凤九歌看着系统中那个冰冷、残酷、清晰到令人绝望的数字,又看向已然近在咫尺、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狞笑、指尖幽暗光芒再次亮起的新月夫人,她忽然,轻轻地笑了。

那笑容,如同在凛冽彻骨的寒风中,于万丈悬崖边缘傲然绽放的一株红梅,凄艳,绝美,却又带着一种撼人心魄、超越生死的平静与决绝。

她想起了萧无痕。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口是心非,却会为她挡下致命毒箭,会说出“你若再死一次,我便让这天下陪葬”这般傻话的笨拙男人。可惜,今生,或许终究还是要负了他这番深情……若有来生……

她想起了前世种种荒唐与悔恨,想起了今生一步步如履薄冰的挣扎、赎罪与来之不易的温暖。

也罢。

若能以此残躯,以此即将彻底琉璃化的灵魂,搏取那微不足道的12.7%的生机,护住祖母周全,毁了这妖妇经营千年的野心,即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也好过沦为他人容器,或者眼睁睁看着所有在意之人、在意之物,随着这时空一同崩塌、湮灭!

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平静,如同暴风雨过后深邃浩瀚的海洋;无比坚定,如同历经亿万次锤炼不曾弯曲的玄铁。

她缓缓地、庄重地举起了紧贴着胸口、光芒越来越盛的玉佩,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那熊熊燃烧的生命之火、不屈的意志以及对所爱之人的无尽眷恋,毫无保留地、决绝地灌注其中!同时,在脑海中,对着那陪伴她走过两世风雨的系统,发出了最后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命令:

“确认!执行!”

刹那间,以那枚羊脂白玉佩为中心,一道无法用任何世间言语形容的、璀璨夺目到极致、仿佛能净化一切黑暗与邪恶的纯白光芒,带着某种古老的、浩瀚的、仿佛来自星海深处的韵律,轰然爆发!如同在这片妖魔横行、绝望笼罩的地下空洞之中,悍然升起了一轮……真正的、驱散一切阴霾的太阳!

光芒所及,万物皆寂,时空仿佛为之凝滞。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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