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焦焦回府后,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
她每日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的小院里静养,偶尔去给老夫人请安,也是面色苍白,言语轻微,一副大病初愈、风吹就倒的模样。
赵氏明面上挑不出错,只能吩咐下人好生伺候
王姨娘暗地里却加紧了对林清清那边的教导。
这日午后,林焦焦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翻看一本杂记,小蝶气鼓鼓地从外面进来。
“小姐,您猜我刚才去大厨房取燕窝,听见什么了?”小蝶压低声音,一脸不忿
“二小姐房里的彩月跟几个婆子嚼舌根,说您说您这病是装的,就是为了博取同情,躲清闲,连累侯府跟着丢脸!”
林焦焦眼皮都没抬,轻轻翻过一页书:
“由她们说去。”
“可是小姐!”小蝶急道
“她们说得可难听了!
还说陆小将军和萧世子他们来看您,都是被您这狐媚样子给骗了!”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着。”林焦焦放下书,端起旁边温着的药碗,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
“她们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有人坐不住了。”
阿阮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香囊:“小姐,按您说的,香配好了。
用的是安神的茉莉、百合,加了一味特殊的引子,味道极淡,寻常人闻不出异样。”
林焦焦接过香囊,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极清雅的香气萦绕开来,确实令人心神宁静。
她唇角微勾:“很好,明日去给祖母请安,就戴这个。”
第二日,松鹤堂。
林焦焦到的时候,林清清已经在了,正陪着老夫人说话,逗得老夫人眉开眼笑。
见到林焦焦,林清清立刻起身,亲亲热热地迎上来:“大姐姐来了!
你身子可好些了?
妹妹这几日担心得紧,又怕打扰你静养,都没敢去看你。”
她今日穿着一身簇新的水红裙子,衬得小脸娇艳,与林焦焦素净的月白襦裙形成鲜明对比。
林焦焦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劳二妹妹挂心,我好多了。”
她走近,身上那股极淡雅的香气似有若无地散开。
老夫人吸了吸鼻子,看向林焦焦:“焦丫头今日用的什么香?闻着倒挺舒服。”
林焦焦柔顺地回答:“回祖母,是孙女儿自己配的安神香,想着病后心神不宁,戴着能静静心。”
“你自己还会配香?”老夫人有些意外。
“闲着无事,翻看母亲留下的杂书,胡乱学的,登不得大雅之堂。”林焦焦语气谦逊。
林清清在一旁看着,指甲掐了掐掌心,脸上却笑得甜美:“大姐姐真是心灵手巧,不像我,笨手笨脚的,只会绣个花还总被夫子说。”
她说着,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拿起绣棚上一块快要完成的牡丹帕子
“祖母您看,我这牡丹是不是比前日进步了些?”
她靠得近了些,身上浓郁的玫瑰香粉气息扑面而来,与林焦焦那清雅的淡香混在一处。
老夫人年纪大了,鼻子本就不太灵光,被这混合的香气一冲,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偏开头,轻轻咳了两声。
林清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林焦焦适时地上前一步,挡在林清清与老夫人之间,不着痕迹地隔开了那浓郁的香气,温声道:“祖母可是不舒服?孙女扶您去窗边透透气?”
她身上那安神的淡香再次清晰地传入老夫人鼻中。
老夫人舒了口气,拍了拍林焦焦的手:“还是你细心。”
她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林清清,语气淡了些,“清清,你这香……下次用淡些,熏得人头晕。”
林清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勉强应了声:“是,祖母。”
从松鹤堂出来,林清清看着林焦焦袅袅离去的背影,气得几乎咬碎银牙。
“娘!你看她!定是故意的!”一回到自己院里,林清清就忍不住向王姨娘哭诉
“她用那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引了祖母!
还有她身上的香,肯定有问题!”
王姨娘阴沉着脸:“小贱人,手段倒是见长!”
她沉吟片刻,“她不是病弱吗?
过几日安国公府赏花宴,你想办法让她必须出席。
到时候人多眼杂,出点意外,谁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林焦焦回到自己院子,阿阮低声道:
“小姐,二小姐身上的玫瑰香粉里,掺了少许提神的薄荷脑,短时间内闻着精神,久了易让人心烦气躁。
老夫人年纪大,自然受不住。”
“嗯。”林焦焦淡淡应了一声,摘下那个特制的香囊。
香囊里的引子能中和薄荷脑的躁气,并让安神香的效果更突出。此消彼长,高下立判。
“安国公府的帖子送来了。”阿阮递上一张精美的请柬。
林焦焦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一旁:“看来,有人是迫不及待了。”
小蝶担忧道:“小姐,您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安国公府人多杂乱,万一……”
“不去,岂不是显得我心虚?”林焦焦笑了笑,眼神清亮
“况且,永嘉郡主也会去。”
她需要确认乌木勒那边是否有了新的进展。
而且,安国公府……可是个故地。
前世,她就是在这场赏花宴上,被顾晏廷设计落水,名声尽毁的开始。
这一次,该换换角色了。
林焦焦走到妆台前,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几包颜色各异的细粉和几个小巧的瓷瓶。
这是她根据前世记忆和医女手札,悄悄研制的小玩意儿。
她拈起一包无色无味的粉末,在指尖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