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这协议，它正经吗？
日内瓦的会议室，冷气开得能让北极熊打哆嗦。
长桌对面，维多利亚王国的首相特使，那个叫格兰维尔的老爵士，十指交叉，背挺得笔直。
他身后的律师团队，一个个西装革履，头发油亮，眼神里全是精英的傲慢。
“苏先生。”
老爵士的声音，温和得能挤出水来。
“关于桑戈共和国的矿产协议，我们愿意做出让步。”
他推过来一份文件。
“我们将放弃百分之十的收益，作为对桑戈共和国的人道主义援助。”
坐在苏律身边的阿马杜总统，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屈辱的火光。
他的手在桌下，攥成了拳头。
打发叫花子呢？
苏律没碰那份文件。
他只是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看着对面的老爵士。
“爵士先生。”
“我昨天看新闻，贵国的皇家航空公司，股价好像不太好看啊。”
格兰维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零点一秒。
苏律又开口，声音不大，但整个会议室都听得清清楚楚。
“还有你们那个电动车品牌，叫什么来着？哦，路华。”
“听说电池原料有点紧张，生产线都快停了。”
“这要是让股东们知道了，怕是不太好交代吧？”
会议室里，温度仿佛升高了几度。
格兰维尔身后一个年轻律师，脸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刚想开口，被老爵士一个眼神制止了。
老爵士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他放下杯子时，发出了轻微的“叩”的一声。
“苏先生，威胁，不是一个文明的谈判方式。”
“是吗？”
苏律笑了。
他坐直身体，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的眸子，此刻，一片冰寒。
“那我们谈谈文明的。”
“比如，贵国大使馆，给一个叫‘响尾蛇’的军阀，转了五十万美金。”
“这笔钱，算不算‘人道主义援助’？”
格兰维尔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苏律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声音陡然拔高。
“再比如，用皮包公司，把桑戈共和国的矿产收益，左手倒右手，装进霍华德爵士外甥的口袋里。”
“这，算不算‘公平交易’？”
“爵士先生，我需要你给我解释解释。”
苏律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像钉子，砸在格兰维尔的脸上。
“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契约精神！”
“啪！”
格兰维尔手里的钢笔，掉在了桌上。
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律师天团，集体哑火。
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苏律的眼睛。
林小小坐在后面，看着苏律的背影，那双总是带着风情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这个男人，在谈判桌上，简直不是人。
是神。
苏律没再看那群鹌鹑一样的英国佬。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扔在桌子中央。
文件的封面，是一张黑白照片。
殖民时期，一个瘦骨嶙峋的黑人矿工，倒在矿洞里，旁边站着一个持枪的白人监工。
“爵士先生。”
苏律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这是联合国人权组织发布的，关于贵国在殖民时期，在桑戈共和国系统性压迫和掠夺的调查报告。”
“里面记载了三万七千六百二十一名死难矿工的名单。”
“你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听？”
格兰维尔的身体，猛地一晃。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呼吸都停滞了。
他看着那份报告，那张黑白照片。
那照片里的眼神，跨越了半个多世纪，刺得他皮肤生疼。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苏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任何企图用法律形式，延续殖民剥削的行为……”
“都将被碾得粉碎。”
老爵士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所有的傲慢和从容，都碎了。
只剩下灰败和无力。
“我们……同意废除旧协议。”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重新……签署一份新的。”
阿马杜总统那一直紧绷的身体，猛地一颤。
这个在国民面前从不示弱的铁腕总统，捂住了脸。
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苏律的脑海里，冰冷的机械音，姗姗来迟。
【叮！】
【宿主国际协议谈判能力提升。】
【获得称号：协议谈判大师。】
……
协议签完，苏律本打算回国。
阿马杜总统却把他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律师，旧的枷锁是打破了。”
“但我们这个国家，身上还穿着一件旧衣服，到处都是窟窿。”
阿马杜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前几天，一个案子。”
“一个男人偷了邻居家的羊，法官不知道该用殖民时期留下的财产法，还是部落的习惯法来判。”
“两边的人，差点在法庭上打起来。”
苏律的眉头，动了一下。
他跟着阿马杜，来到总统府外的一间大屋子。
里面，几十个年轻的黑人学生，正围着几本破旧的法典，争论得面红耳赤。
看到苏律，他们瞬间安静下来，眼神里全是崇拜和敬畏。
苏律走到一块黑板前，拿起粉笔。
他没有讲大道理。
只是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金字塔。
“法律，不是几本破书。”
“它是一个国家的骨架。”
他指着塔顶。
“这里，是宪法，决定这个国家姓什么，听谁的。”
他往下画。
“这里，是民法，管你们娶媳妇盖房子。”
“这里，是商法，管你们挖矿卖钻石。”
“这里，是刑法，管那些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
他画完，扔掉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
“这套骨架，得按照你们自己的身材来搭。”
“别人的衣服，再好看，穿着也不合身。”
他看着那一张张年轻，又充满渴望的脸。
“想不想，亲手给自己国家，搭一副全新的骨架？”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之后。
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想！”
接下来的三个月。
苏律留在了桑戈。
他带着那群年轻人，从宪法的每一个字开始推敲，到民法典的每一条开始设计。
他把龙盾律所的精英，打包空运过来，给他们上课。
他甚至推动成立了国家资源委员会，把每一笔矿产收入，都公开透明，一部分用于教育，一部分用于基建，一部分用于环保。
桑戈共和国，这个非洲最贫瘠的国家之一。
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新的港口开始修建。
新的学校拔地而起。
国际投资商开始排着队，前来考察。
半年后。
苏律准备离开的那天。
从总统府到机场，几十公里的路，两边站满了自发前来送行的民众。
他们没有统一的服装，没有响亮的口号。
只是用那双最淳朴，最真诚的眼睛，看着苏律的车队。
阿马杜总统亲自把他送到飞机舷梯下。
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眼眶通红。
他握着苏律的手，郑重地递上一本崭新的，烫着金边的护照。
“苏律师，这是我们国家的第一本荣誉国民护照。”
“桑戈，永远是你的家。”
苏律登上飞机，回头望去。
停机坪上，站着一排排穿着西装的黑人青年。
那是他亲手带出来的，桑戈共和国第一代法律人。
他们对着飞机的方向，深深鞠躬。
苏律的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庄重。
【叮！】
【宿主国家法律体系构建能力提升。】
【获得称号：国家架构师。】
飞机起飞。
舷窗外，是非洲大陆广袤的红土地。
苏律知道，这片土地上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信息，来自林小小。
“老板，刚果、赞比亚、尼日利亚……七个非洲国家的大使，已经在龙盾楼下排队了。”
“都说，想请你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