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阴影里,陈默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手心全是冷汗,连呼吸都不敢太重。林野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却比他冷静得多,眼疾手快地拽过旁边堆着的纸箱,往陈默脚下一推:“躲进去,别出声。”
陈默像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钻进纸箱,林野顺手把一块旧布盖在上面,刚整理好衣角,楼梯口的脚步声就到了门口。
“吱呀 ——” 门被推开一条缝,两道手电筒的光柱扫进来,在满是灰尘的办公桌上晃了晃。一个粗嗓门响起:“刚才明明看见有人影闪进来,怎么没人?”
另一个声音更尖细些,带着不耐烦:“别是你看花眼了,陈默那小子要是在这儿,早该吓得屁滚尿流了。”
光柱突然转向门后,林野心脏一紧,故意往前迈了一步,挡住纸箱的方向:“两位大哥,你们找谁?”
两人显然没料到屋里有人,愣了一下才把电筒对准林野。粗嗓门上下打量他:“你谁啊?在这儿干嘛?”
“以前在这公司上班,今天路过,回来拿落在这儿的笔记本。” 林野指了指桌角那本旧笔记本 —— 那是他刚才随手从抽屉里翻出来的,正好用来搪塞。
尖细嗓门皱着眉:“你认识陈默不?那小子欠我们钱,躲了好几天了。”
“陈默?” 林野装作回忆的样子,“有点印象,以前的同事,不过我去年就离职了,没联系过。”
粗嗓门还想追问,尖细嗓门却拉了拉他的胳膊:“算了,看他也不像跟陈默一伙的,咱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别在这儿耽误时间。”
两人又扫了几道光柱,没发现异常,骂骂咧咧地走了。门关上的瞬间,林野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缓了几秒,掀开纸箱上的旧布:“出来吧,走了。”
陈默从纸箱里爬出来,头发上沾着灰尘,脸色还是惨白:“谢…… 谢谢你。”
“先找文件。” 林野没多话,转身走向靠窗的旧柜子 —— 那是以前他们部门放项目资料的地方,锁早就锈了,他用钥匙串上的小刀片撬了两下,柜门就开了。
柜子里堆着不少旧文件,陈默一眼就看到了最底下的蓝色文件箱,上面还贴着 “老项目归档” 的标签。他急忙蹲下去,把文件箱抱出来,打开锁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文件。
林野凑过去看,大多是老项目的合同和进度表,没什么特别的。可陈默翻到最后,突然从文件堆里抽出一份单独的牛皮纸袋,飞快地塞进自己的西装内袋,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你藏什么了?” 林野的目光落在他的内袋上,语气冷了些。
陈默的手猛地一顿,眼神闪烁:“没…… 没什么,就是一些私人笔记。”
“私人笔记会锁在项目文件箱里?” 林野往前走了一步,“陈默,你到底想干什么?催债的找你,你要老项目文件,现在又藏东西,你最好说实话。”
陈默的肩膀垮了下来,沉默了几秒,才从内袋里掏出牛皮纸袋,缓缓打开。里面是几张复印件,上面的内容让林野瞳孔一缩 —— 那是老项目的资金流向表,其中一笔五十万的款项,备注写着 “甲方预付款”,收款账户却不是公司账户,而是一个私人账户,户主那一栏,写着陈默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 林野的声音沉了下来。
陈默的头垂得更低:“去年项目启动时,甲方先付了五十万预付款,我…… 我当时急着给我妈治病,就把这笔钱转走了,想着后面用项目回款补回去。可谁知道,甲方后来突然撤资,回款没了着落,这笔钱也还不上了。”
“所以催债的是来要这笔钱的?” 林野问。
“不是,是我后来找高利贷借了钱补窟窿,现在利滚利,根本还不清。” 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找老项目文件,是想看看有没有当时甲方撤资的证据 —— 我怀疑甲方撤资不是因为项目问题,是有人跟他们说了什么,说不定能让他们重新投资,我就能把钱还上了。”
林野看着手里的资金流向表,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陈默会挪用公款,可看着他这副走投无路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不是催债的那种粗暴的砸门,而是有节奏的、三下一组的敲门声。
陈默瞬间僵住,脸色比刚才还要白:“谁…… 谁啊?”
门外没人回答,敲门声却又响了起来,还是三下一组,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林野把资金流向表塞进文件箱,对陈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慢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 走廊里没开灯,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站在门口,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 一把刀?
“谁?” 林野壮着胆子问。
门外的人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又陌生:“陈默在里面吧?我找他要一样东西 —— 老项目文件里的‘甲方撤资说明’,你让他出来,咱们好好谈谈。”
陈默躲在林野身后,浑身发抖:“我不认识他…… 他不是催债的……”
林野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已经按在了拨号键上。他看着门缝外的人影,又看了看身后吓得发抖的陈默,突然意识到,陈默要找的不是什么客户联系方式,而是那份甲方撤资说明,而门外的人,恐怕就是冲着这份说明来的。
可这份说明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门外的人又是谁?林野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了门 —— 他知道,现在想躲,已经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