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费勒那边的策反进展顺利。
上次策反扎齐伊时，他的犹豫源于母亲法图娜。
奈费勒的人根据方既明提供的信息，对法图娜劝道：“您或许不怕被阿尔图伤害，但您的儿子呢？”
法图娜当即同意离开阿尔图，扎齐伊见母亲同意，也不再犹豫。
两人已在管家安排下用过餐，住进了客房。
方既明看时间还早，便请他们到书房聊聊，好让新来的客人见见这处宅邸的主人，安安心。
他和扎齐伊倒是熟悉，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这是他第一次见法图娜。她左脸有刺青，披着蓝灰色头巾，巾缘缀着金饰，耳朵上坠着两片沉甸甸的金耳饰……
方既明不太理解——耳朵挂这么重的东西不疼吗？
不像他，之前想找工匠定制一片祖母绿打造的看似悬浮在耳畔、轻盈如叶的“虚空终端”，可惜被夏玛否决了，至今也没戴什么耳饰。
法图娜有些疏离地率先开口：“阿尔图大人对我、乃至我们家都有恩，我们做不到背叛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避开现在的他。”
方既明回过神，点点头：“理解。我们也是担心二位安全，才接你们过来。”
简单会面后，便让二人回去休息了。
方既明翻开书桌上莎姬的信。
字迹歪歪扭扭，看得出她饱受噩梦折磨，精神状态极差：“您别忘了，我只剩7天时间。”
时间过得真快……好在计划还在稳步推进。
阿迪莱听说他回来，把他从书房拽出去，看那条被五花大绑的白鳄鱼。
“我把它活捉了！”阿迪莱指着地上嘴被皮带缠住、通体雪白的巨鳄，“怎么处理？”
方既明想了想，搜证队已是自己人，没必要再花钱造鳄鱼池来处理罪证。
他看向阿迪莱：“你有什么想法？”
“吃了。它长这么大，吃了肯定可以强身健体！”
方既明点点头：“你……能找到可以烹饪鳄鱼的厨师吗？”
两人面面相觑，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方既明盯着鳄鱼，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让法里斯来驯兽。
天才！回书房就写信。
还有点时间，方既明叫来希尔希纳：“你的圣主像……”
话没问完，希尔希纳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他竟把一尊残缺的、近一人高的黄金圣主像搬了进来，“咚”地一声放在圆桌上，桌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方既明看傻了：“这么大！纯金的！你徒手搬？！离谱啊兄弟！”
希尔希纳又端起来掂了掂，不当回事：“不算重。圣主赐福后，自然允我搬动祂的神像。”
“这不是允不允……”方既明突然明白了——圣主在他搬动时会帮他减轻重量，还怪贴心的嘞，“行吧。有修复神像的办法吗？”
希尔希纳随意坐下：“简单，用黄金补上就行。”
方既明看着眼前这尊因战乱损毁、又被小偷撬走大量金块的庞然大物……
“把剩下的熔了，重铸一个小的行吗？”
希尔希纳闭上眼，手掌轻触神像，似乎在感知。
片刻后，他摇摇头：“熔金重铸，神力会散失。用黄金修补最好……祂刚才说……”他皱着眉，似乎忘了那个拗口的专有名词，“……反正修补最好，能让神力进出更顺畅。”
方既明若有所思，他攒了那么久的小金库又要空了：“六天内，能补好吗？”
见希尔希纳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他又问道：“我领地里的工匠随你调遣呢？”
希尔希纳认真想了想：“那……三四天就可以了。”
方既明高兴地拍拍他的肩：“重任交给你了，兄弟！补好之后还得麻烦你搬搬，咱们请神下凡。”
希尔希纳结合他之前问的“圣主出问题你会怎么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深深看了他一眼。
……
第二天清晨，方既明去了皇家图书馆。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特有的气味。
书架几乎比两个人还高，一排排重复着、延展着，仿佛没有尽头。
方既明在书架间穿行，终于找到了正在梯子上找书的鲁梅拉。
他没贸然出声，怕惊扰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书架。这里是魔法书籍区。
鲁梅拉的气息收敛得极好，若非用眼睛看到了，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太强了，简直深不可测。
她抱着一本书下来，似乎早已察觉有人，声音很轻：“您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方既明也放轻声音：“嗯，好久不见。我想问问，如果……你有机会成为堪比神明的存在，你会选择留在这里，还是离开？”
鲁梅拉听完，微微点头：“您说的是那本《星灵咒文残卷》吧？我刚拿到不久，阿尔图大人就不让我看了。”
阿尔图应该把她当做女儿，她依然叫着阿尔图大人……
也是，对她来说“父亲”这个东西代表的是坏人。
“那你自己怎么想呢？”
鲁梅拉坚定地摇头：“阿尔图大人帮我报了仇。他是很好的人，我会和他站在一起。他现在需要帮助，我想帮他。”
她沉默片刻，接着说道：“变成星星……就离得太远了，就帮不到他了。我会等他解脱后再离开。”
方既明一愣：“变成星星？你……都知道了？”
鲁梅拉淡淡地笑着：“书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也是。鲁梅拉是看什么都能懂的天才，阿尔图大概也伤不到他。策反、拉入伙似乎没必要。
可她的实力实在强大。若能争取到她，对许多行动都大有助益。
“……”方既明张了张嘴，又沉默了。
他给不了鲁梅拉任何承诺，这算不上合作。
鲁梅拉看懂了他的欲言又止：“您是我的朋友。是需要我帮忙吗？”
方既明点点头：“过几天有一个……和星灵有关的仪式，可能需要你出手……”他犹豫了一下，没和她提革命，“之后……也可能还需要你帮忙。”
鲁梅拉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好，我会帮您。”
方既明叹口气，他感觉他都没帮过鲁梅拉什么，还总叫人帮忙，实在不好意思：“谢谢，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鲁梅拉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