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少女默念口诀，悬在老人身上的金针竟慢慢消散。
而在虞橙的眼中，那些金针却是化作一道道流光逐渐没入老人身体内。
金光入体后，老人灰败的脸色明显变得红润。
【咦，神奇。】
【刚刚还断绝的生机，竟被硬生生地续上了？】
虞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人身上生机节节攀升。
等他身上的生机逐渐平稳后，少女才慢条斯理地收好包裹金针的布包。
朝慢慢睁开双眼的老人，漠然地说道：“陈双全，已续命两次。”
“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
老人被救醒后脸上本有了些喜色。
听到这句，骤然变得沮丧，“这……不，不可以。”
他拽住少女的裤腿，哀求道：“我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能为我一直续命，我可以将整个陈家都给你。”
老人许是真怕了，不管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在围观，只拽着少女的裤腿不撒手。
一个劲地念叨哀求。
而少女眉眼间仍旧没有任何情绪。
她站起身，斜睨了老人一眼，“第一次续命，五年。”
“第二次续命，三年。”
“最后一次，仅可维持一年，你好好享受。”
“不，一年，一年太短了……求你，求你再多为我续上些时间……”
老人神色悲戚。
听到少女这样说后，更加拽紧少女的裤腿。
仿佛松开手，就会立即断绝生机。
周围人无不对老人的神色动容。
但少女毫不留情地抽回腿，冷冷说道：“这是褚家的规矩。”
“你在第一次续命时，就该知道这个规矩。”
说完，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捡起旁边放着的杂志，继续翻看起来。
老人本还想纠缠，却被空乘们拦住。
请焦灼不安的老人坐回座位。
【这么神奇的手法，却只能施展三次吗？】
【还是说有这种神奇手段的家族，都有奇怪的规矩？】
见再没热闹可看，虞橙讪讪坐回座位。
小手指撑在下巴上开始胡思乱想。
【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手段呢，不知道有没有地方学习……】
正想着，旁边十安幽幽开口。
“续命之法，需要用后辈子孙的福气寿命来填。”
“他已续命三次，估计后代凋零，没多久就会彻底绝户。”
说到这儿，一向没什么情绪的十安忽地笑了声。
“呵，看似救人，实则害命。”
“这样损阴德的手段，不学也罢。”
“哦，原来还要付出代价的，确实蛮损阴德。”虞橙点点头，小声附和。
他俩的座位挨着，交谈声音不大。
再加上刚刚的事件过后，机舱里乘客的注意力都在少女身上。
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只有正看杂志的少女漠然抬头，朝两人所在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
京市到江城的飞机大概要飞三小时左右。
飞机降落时，已是下午。
众人准备先找个地方吃饭，再去十安家里取东西。
没想到，随意找了家火锅店，竟又遇到在飞机上遇见的少女。
因火锅店爆满，虞橙等人和少女都落座在大厅。
这次，来求少女的并不是先前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老人。
而是个年轻女人。
虞橙等人本都在下火锅食材，并没有过多关注少女和年轻女人。
直到，年轻女人说到激动处，突然拽下头顶上的帽子。
在人声鼎沸的火锅店内，“噗通——”一声跪在少女身前。
周围的声音安静了一瞬，随后恢复如常。
只是大家的目光都不只停留在火锅食材上了，而是时不时瞟向年轻女人。
她却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
指了指剃光了头发的脑袋，和脑袋上那一道狰狞的缝合线，声泪俱下。
“褚小姐，求你救救我。”
“我已经做过一次开颅手术，医生说第二次开颅手术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可是我的孩子还那么小，她才十个月大，我真的不能离开她……”
少女恍如未觉。
自顾自地夹起一片毛肚，放进红汤辣锅里，七上八下。
火锅上升腾而起的雾气，逐渐模糊了少女的脸。
等吃完那盘毛肚，少女才像刚刚看到年轻女人般。
嗤笑一声，“呵，你让我救你，想必也是旁人介绍而来，知道规矩的？”
“是，知道的。”年轻女人还以为终于等来转机，忙不迭点头。
下秒，却被少女无情拆穿。
“你刚刚说要陪孩子舍不得死，但是你若活，你的孩子就不能活。”
“你可想好了，是否要用孩子的生命，换自己苟活五年？”
虞橙等人的桌子就在少女隔壁。
因此，她们的对话，虞橙等人一字不漏全都听见了。
听到少女说这些时，除了十安都不由皱了皱眉。
顿觉热辣沸腾的火锅都不香了。
他们都生活在有爱的环境里，怎么都不敢相信会有母亲为了自己能够续命五年，就舍掉孩子的命。
良久。
就在虞橙等人以为年轻女人会放弃时。
她终于坚定开口，“我想好了！”
“她是我生下来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本就该报答我。”
“褚小姐，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能再经历一次开颅手术了。”
年轻女人话音刚落。
虞橙猛地放下筷子。
扭头看向少女那桌，鼓着小脸，气呼呼地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自私？”
“是，孩子不能选择出生家庭，也不能选择让谁做父母，可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剥夺孩子活下去的权利？”
虞橙伸出小手，又指向仍在涮火锅的少女。
“还有你，你就是帮凶！”
“你这样做有损阴德的事，就不怕将来以后下地狱吗？”
“哦？”少女吃掉一片羊肉。
放下筷子，饶有兴致地看向虞橙，“既然你这么有善心，为那孩子求情。”
她笑了笑，忽地话锋一转。
看向年轻女人，冷漠说道：“为了我以后不下地狱，只能委屈你自生自灭了。”
说完，她再也没理会年轻女人的哀求。
喊来服务人员结账后，离开了火锅店。
年轻女人顾不得和虞橙吵，怨毒地瞪了她一眼后，匆忙跟了出去。
虞橙讪讪坐回位置，却是再也没有吃火锅的胃口了。
半晌，她眉头一皱。
急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