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甚至都不敢看南栀的眼睛。
“要不是三叔，你都不准备告诉我真相，对吗？你准备隐瞒我一直到你死的那一天。”南栀又缓缓开口，眼底飞速地闪过一抹哀伤。
“南栀，我没有办法给你幸福，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不如让我就这样离开，你一个人可以更好地过完下半生。”
“怀着对你的恨，过完下半生，对不对？”
顾寒城一时语塞。
“你有没有想过，我哪天突然知道真相，你又让我怎么面对？”
顾寒城一阵心疼，“南栀，那样也比让你看着我死去要好得多。”
“那样我只会想没有在最后的时刻陪在你身边。”南栀反驳道。
“顾寒城，你知道吗？我会一直活在遗憾中！”
顾寒城的心一阵刺痛，“南栀，对不起，对不起……”
“顾寒城，我们一起面对，不管你还有多长时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顾寒城哽咽着点点头，“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南栀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不知道是不是她故作坚强，只是为了让他安心。
南栀又详细的了解一下顾寒城的目前正在接受的治疗方法，以及照顾他的方式。
通过了解，她才知道，顾寒城的情况已经那么糟糕了。
顾寒城默默地看着南栀忙碌。
发现她都开始看起一些紧急情况处理的手册。
难道，她真的要天天守在这里？
“南栀，你不能天天都待在医院里，卿卿还小，她需要你，还有言言，他也不能没有你的照顾。”顾寒城不想南栀看到他痛苦的一面。
他觉得，南栀偶尔来医院看看他就可以了。
他想在她面前保留最后的体面。
南栀握着他的手，笑着回应：“我自己会安排，你不用操心这些。以后，你的事情我来做主，明白了吗？”
“我觉得，你有点霸道。”
“你还敢说我霸道？那你要不要看看你以前是什么样子？还有一件事，我已经向薄先生提出，我想和你把结婚证领了，考虑到你的情况，希望他能让工作人员来给我们办一下手续。”
“南栀……”
“你听着就好，不用发表意见，我反正也是通知你一声，没有别的意思。”
顾寒城：……
过了一会，顾寒城弱弱地询问：“顾太太，我能不能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你说，合理的话可以答应，不合理，直接驳回。”
“我不想做器官移植的手术，就这么一点要求，剩下的，我全部听太太的话。”顾寒城的眼中带着一丝祈求。
“顾寒城，这个，咱们在慢慢商量。”
“顾太太，求你不要让我做器官移植，没有用的。我只想保留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好不好？”
南栀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看了资料，就算顾寒城接受器官移植，也没有治愈的可能。
既然这样，她也想尊重他的想法。
顾寒城真的想不到，南栀会这么淡定。
她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他甚至都想问问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或者误会了什么，觉得他能治得好。
可是，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很快，婚姻登记的工作人员来给顾寒城和南栀做了登记。
南栀还特意弄了个头纱，和顾寒城拿着喜字拍了一张照片，病房里的气氛都喜庆了很多。
顾临渊哈哈去买了一些喜糖发了一下。
“顾寒城，有空的话，我们去拍一组婚纱照吧？”南栀剥了一颗糖塞进顾寒城的嘴里。
“好。”
“你给我买的婚纱，我还没有穿过，我好想穿上那套婚纱。”
“我也幻想过无数次，你穿上婚纱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看不到了。”
“那我们再举办一场婚礼好不好？不需要太隆重，就把我们身边的人请过去，见证咱们的幸福，好不好？”
“好。”
南栀在医院里守了顾寒城三天，回了一趟家。
因为是周五了，言言要回来了。
言言先到家，听到车子的声音，立即跑了出去，看到是崔阳送妈妈回来的，小脸顿时沉了下来。
“怎么是你来送妈妈？张益呢？”言言直接问道。
“张益还在处理案子的事。”南栀替崔阳回答了这个问题。
“太太，你好好休息，你明天什么时候需要我，就打电话给我。”
“好的。”南栀点头回应。
“言小少爷，我先走了。”崔阳又给言言打了一声招呼，才开着车子离开。
“妈妈，崔阳叔叔刚刚叫你什么？以后，不要再让他们这么叫了，容易引想不必要的误会。”言言一本正经的交待。
南栀揉了揉言言的头。
还没来得及开口呢，言言就察觉到什么，握住南栀的手闻了闻。
“妈妈，你的身上怎么有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妈妈，你受伤了吗？”顾慕言立即拉着妈妈，上下打量着。
“没有，没有，妈妈没有受伤，言言，咱们进屋去，先让妈妈看看妹妹。”南栀拉着言言的小手。
“妹妹刚刚吃过奶粉，现在应该还没睡着！”言言立即反握着妈妈的手，快步朝屋内走去。
南栀看到睡在婴儿床上的卿卿，心里一软。
卿卿果然还没睡，一看到妈妈，咧开小嘴笑了起来，南栀把卿卿从婴儿床上抱了起来，搂着怀里的这一团柔软的时候，心里一阵难受，眼睛忍不住红了起来。
“妈妈，不要伤心，就算没有那个渣男，还有我和妹妹陪着你呢！我和妹妹永远都是妈妈的小棉袄，皮马甲！”言言轻声安慰妈妈。
“言言，爸爸不是渣男，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妈妈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原因了。”南栀柔声回应。
顾慕言愣了一下。
南栀从身上掏出一个红本本。
“这是妈妈刚和爸爸领的结婚证，爸爸真的没有背叛妈妈。言言也不要再恨爸爸了，好不好？”
顾慕言打开那张结婚证。
目光落在领证的日期上。
竟然这是这几天的事！
“妈妈，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听他的解释，他必须亲口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不会轻信他！”顾慕言倔强的说道。
南栀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究竟是告诉言言，顾寒城的真实情况残忍，还是让言言一直以为爸爸是个渣男更残忍？
两者，好像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可是，这就是她们要面对的事实。
无法逃避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