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林石已经把卧虎山地图在脑子里刻了三遍。他揣上剩下的二块下品灵石，决定再去野市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淘到些实用的符箓。昨天张老的话总在耳边回响，青云门的试炼绝不会轻松，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胜算。
刚走进野市那条熟悉的胡同，就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火药味。往常这个时辰，摊主们都在忙着卸货摆货，今天却有不少人围在东边的角落，交头接耳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
“听说了吗？刘老四和赵疯子为了块玄铁吵起来了，要在这儿了断呢。”
“玄铁？就是能炼法器的那种？”
“可不是嘛！据说还是块伴生灵铁，值老钱了！”
林石心里咯噔一下，散修争斗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本想绕开人群赶紧买完东西就走，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那边挪了挪。倒不是好奇想看热闹，而是想瞧瞧真正的修士斗法是什么样子 —— 这或许对半月后的试炼能有些帮助。
人群围成的空地上，两个修士正对峙着。左边那个穿着件打满补丁的黑袍，身材矮胖，手里攥着块黑漆漆的矿石，正是众人议论的玄铁。他脸颊上有道三寸长的刀疤，此刻正因为愤怒而扭曲着，正是刘老四。
对面站着个瘦高个，头发像野草似的乱蓬蓬，眼神疯癫地扫视着周围，正是赵疯子。他手里捏着张黄色符箓，指尖的灵气让符箓边缘泛着淡淡的红光：“刘老四，那块玄铁明明是我先看到的，凭什么被你抢了去？”
“放屁！” 刘老四把玄铁往怀里一揣，从腰间抽出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老子昨天就跟摊主说好了，今天来取，你小子横插一杠子，还敢在这儿叫唤？”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疯子猛地将符箓往空中一抛，双手快速结印，“小火球术！”
那张黄符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化作个拳头大小的火球，拖着长长的焰尾朝刘老四飞去。火球飞过的地方，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引得周围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刘老四显然早有准备，嘴里骂骂咧咧地挥舞铁剑，一道淡青色的风刃从剑尖射出，精准地劈在火球上。只听 “嘭” 的一声闷响，火球炸开成漫天火星，风刃也消散在空气中。
“就这点本事还敢在爷爷面前献丑？” 刘老四狞笑着往前冲了两步，铁剑挥舞得虎虎生风，一道道风刃接连不断地朝赵疯子飞去，“看老子不把你这疯子劈成两半！”
赵疯子灵活地左右躲闪，同时又掏出两张符箓，一张化作土墙挡在身前，另一张则变成道火蛇，绕过土墙咬向刘老四的手腕。两人你来我往，法术碰撞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角落，碎石和木屑随着气浪飞溅，吓得围观人群连连后退。
林石站在人群外围，心脏 “咚咚” 直跳。这就是修士之间的争斗？没有丝毫犹豫，招招都往要害招呼，比山匪的刀棍凶险百倍。他下意识地运转玄黄气，五感提升到极致，密切关注着战局的变化 —— 这不是看热闹，而是在学习如何在混乱中自保。
突然，刘老四一剑劈碎土墙，飞溅的石块中夹杂着道失控的风刃，像片锋利的刀片，朝着林石的方向射来！那风刃速度极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离着还有两丈远，林石就感觉到脸颊被割得生疼。
“小心！” 旁边一个卖草药的老婆婆惊呼着拽了他一把。
林石反应也快，借着这股拉力猛地往旁边扑倒，玄黄气在脚下炸开，身体像泥鳅似的在地上打了个滚。风刃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嗤” 的一声切开了身后的帆布帐篷，惊得帐篷里的货物滚落一地。
“好险！”林石捂着被划破的头皮，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刚才只要慢上半分，现在恐怕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可没等他喘口气，就见赵疯子被刘老四的风刃逼得连连后退，正好撞向他这边。赵疯子情急之下又扔出张符箓，这次化作的不是火球也不是土墙，而是团墨绿色的毒雾，朝着刘老四当头罩去。
“卑鄙！” 刘老四怒骂着后退，却还是吸入了少许毒雾，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青紫。
毒雾没有就此消散，反而随着风势朝着围观人群飘来。离得近的几个人吸入毒雾，立刻捂着喉咙倒地抽搐，脸上泛起和刘老四一样的青紫色。
“有毒！快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围观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推搡和哭喊声此起彼伏，不少摊位被撞翻，药材、矿石和符箓散落一地，被慌乱的脚步踩得稀烂。
林石也被人群裹挟着往外冲，他一边躲着乱跑的人群，一边还要提防乱飞的法术和脚下的杂物，狼狈不堪。有两次差点被撞倒，都靠着玄黄气带来的敏捷身手才勉强稳住身形。
混乱中，他看到那个卖草药的老婆婆被人群挤倒在地，装草药的竹筐翻倒。林石犹豫了半秒，还是逆着人流冲回去，快速扶起老婆婆。
“谢谢你啊，小伙子。” 老婆婆惊魂未定地抓住他的手，“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林石点点头，扶着老婆婆挤出人群，直到走出野市胡同，才算是远离了那片混乱。回头望去，只见野市方向依旧火光闪烁，隐约还能听到法术碰撞的闷响和凄厉的惨叫。
“造孽啊。” 老婆婆望着那边叹了口气，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灰，“这些修士打起来哪管旁人死活，每年都得闹出几条人命才肯罢休。”
林石摸了摸怀里的凝神草，又看了看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他向往的修仙界？确实比凡人世界更精彩，却也混乱和危险得多。没有规矩，没有怜悯，只有赤裸裸的争斗，弱者随时可能成为牺牲品。
“婆婆，您没事吧？” 林石扶着老婆婆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递过去。
“没事没事，老婆子命硬。” 老婆婆摆了摆手，指了指他头上的伤口，“倒是你，流了不少血，得赶紧处理下。” 她说着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黑色的药膏，“这是止血散，抹上很快就好。”
林石接过药膏，一股清凉的药味扑鼻而来，里面还夹杂着淡淡的灵气。他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小心地将药膏抹在伤口上，顿时觉得一阵清凉，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这些散修大多是没门路的苦修士，一块灵石都能争得头破血流。” 老婆婆看着他抹药，慢悠悠地说，“那块玄铁虽然值钱，可哪比得上性命金贵？偏偏有人就想不开。”
林石默默点头，想起刚才刘老四和赵疯子狰狞的面孔，心里有些发寒。他之前还觉得只要有灵根、能通过试炼就能踏入修行大道，现在才明白，就算进了青云门，恐怕也少不了这样的争斗。
“小伙子，你也是想参加青云门试炼的？” 老婆婆看出了他的心思。
“是。” 林石坦诚道，“想找个门路好好修行。”
“修行可不是容易事。” 老婆婆叹了口气，“青云门虽然规矩多，总比在外边当散修好。至少不会像这样，随便打一架都可能丢了性命。” 她说着站起身，“老婆子得去收拾摊子了，你也赶紧找个地方落脚吧，别再往人多的地方凑。”
林石谢过老婆婆，看着她佝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若有所思。他摸了摸怀里的一块灵石，又看了看野市方向渐渐平息的火光，突然觉得那几块灵石沉甸甸的 —— 这不仅是修行的资源，或许还是能在危险中保命的依仗。
他没有再回野市，而是直接往客栈走去。刚才的混乱让他明白，在青云门试炼开始前，最要紧的是保全自己。与其在野市冒险淘东西，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修炼，巩固修为。
路过昨天的公告栏时，看到不少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显然是在说野市争斗的事。林石没有凑过去，只是加快脚步往前走。
回到客栈，掌柜的看到他头上的伤，吓了一跳：“客官，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被东西划到了。” 林石不想多谈。
掌柜的也识趣地没再追问，只是说：“刚才听人说野市那边打起来了，伤了好几个，您没往那边去吧？”
“没，我刚从外面回来。” 林石敷衍道，“掌柜的，我想再住半个月，能不能便宜点？”
掌柜的算了算：“您要是长住，我给您算便宜点，一天五十文，半个月七百五十文，怎么样？”
林石摸了摸怀里的碎银子，足够付房钱了。他点了点头：“行，那就麻烦掌柜的了。”
付了房钱，林石回到房间，关上门才松了口气。他走到桌前坐下，从怀里掏出那一块下品灵石，放在桌上仔细打量。灵石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里面的灵气似乎比昨天更加活跃了。
他试着运转《引气诀》，吸收灵石中的灵气。精纯的灵气顺着经脉流入丹田，比吸收天地灵气快了不少，刚才因躲避风刃而紊乱的玄黄气也渐渐平复下来。
“果然还是灵石好用。” 林石心里暗道，更加坚定了要进入青云门的决心。只有成为真正的修士，才能拥有足够的资源和实力，保护自己，也保护想保护的人。
他拿着灵石，握在手心，感受着里面缓缓流淌的灵气，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争斗的画面：刘老四狰狞的面孔，赵疯子疯狂的眼神，乱飞的火球和风刃，还有那些被波及的无辜路人……
修仙界，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
林石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念头甩出脑海。现在想这些没用，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他盘膝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再次运转《引气诀》。玄黄气在体内缓缓流转，每经过一处经脉，都留下一丝精纯的灵气，丹田也渐渐充盈起来。
夜幕降临时，林石才从修炼中醒来。他感觉丹田比之前充盈了不少，玄黄气也更加凝练，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疼痛感几乎消失了。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到青牛镇的万家灯火，心里却没有丝毫暖意。白天的争斗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时刻提醒着他修仙界的残酷。
“小丫，等着我。” 林石在心里默念，“我一定会变得很强，强到能保护你，强到不用再怕这些争斗和危险。”
他关上窗户，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脑海里一会儿是刘老四和赵疯子的争斗，一会儿是青云门的试炼，一会儿又是小丫的笑脸。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在梦里，他看到自己站在青云门的山门前，手里握着剑，将那些想要伤害小丫的人一一击退。阳光洒在他身上，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