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辰点点,洒在这片古老而荒芜的战场上。
叶寒站在高台边缘,剑尖垂地,蓝焰缓缓熄灭。敌军溃败的号角声远去,风卷着焦土在空旷的战场上打旋。那焦土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血腥气息,在风中形成了一个个扭曲的旋涡,仿佛是战场死去的亡魂在徘徊。 他望着敌军远去的方向,神色凝重,刚经历一场大战,体内气息尚未完全平复,黑碑贴在胸前,微微震动,似在警惕着什么。
楚红袖踉跄几步走到他身边,呼吸急促。她抬手扶住岩壁,指尖发白。
“你别动。”叶寒低声说。
她没听,反而猛地转身,朝着敌军撤退的方向冲了出去。身形刚起,一道寒光从烟雾中射出,无声无息,直取她后心。那寒光速度极快,如鬼魅般一闪而过,空气中都似乎被划出了一道冰冷的裂痕。
叶寒瞳孔一缩,闪身挡在她前方。那枚飞针撞上他胸口的黑碑,瞬间化作黑烟消散。但楚红袖已经倒下,左肩渗出一圈乌黑的血迹。
叶寒一把将她拉回,按在石台上。他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担忧和焦急,看着楚红袖逐渐变色的伤口,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伤口周围的皮肤正在变色,黑色纹路像蛛网般向外蔓延。
“谁干的?”他问。
楚红袖咬牙:“不重要……追上去就能找到答案。”
“你再动一步,毒就入心。”叶寒手掌覆上黑碑,碑面微亮,一道光扫过飞针残留的痕迹。信息浮现——幽冥铁,西荒锻造,仅幽冥教高层可用。
这不是普通军队的武器。
他皱眉看向远处烟雾。敌军撤退得太整齐,连尸体都没多留一具。这不像战败,更像计划中的撤离。
“他们早知道会输。”叶寒低声道。
楚红袖撑起身子:“所以更要追。赵家的人不会只派这么一波人来杀我们。”
“你确定是赵家?”叶寒冷冷盯着她。
她顿了一下,没说话。
叶寒不再问,直接撕开她左肩衣料。皮肉被撕开的瞬间,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周围大片的衣物,那乌黑的血迹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仿佛在诉说着其中蕴含的剧毒。 皮肉之下,一条血色纹路正随着呼吸起伏,形状如蛇,头朝心脏方向游走。
他立刻认出这是控魂类烙印。黑碑自动贴近伤口,碑面浮现出几个古篆:赵氏秘纹,控魂之引。
“你被种过奴印。”他说。
楚红袖闭上眼:“三年前我被俘,关在赵家地牢。赵无极亲自给我种下的。他说要用我的血脉唤醒南岭地脉里的东西……叫‘巫祖之心’。”
叶寒眼神一沉。
“他们想借我引爆整个南岭灵脉。”她睁开眼,“一旦灵脉崩裂,通天门就会现世。而主持仪式的人,将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叶寒沉默片刻,掌心按住黑碑。他的内心犹如一场暴风雨,各种念头激烈碰撞。刚突破化海境,经脉还未完全适应新的源质流动,动用能力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冒险,可能会遭受严重的反噬,甚至危及生命。但若不查清真相,赵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攻击或许就会让他们万劫不复。
他知道现在不该动用能力,刚突破化海境,经脉还在适应新的源质流动。但如果不查清真相,下次可能死的就是他自己。
“我要追溯源头。”他说。
“你会受伤。”楚红袖提醒。
“我已经受伤了。”叶寒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黑碑上。碑体吸收血液后光芒暴涨,表面浮现出一段模糊画面。
画面中是一片荒漠祭坛,地面堆满尸骨,大多是孩童。赵无极站在中央,手中握着一枚刻有“九皇朝赵”铭文的令符。对面站着一名黑袍人,看不清脸。
“只要叶寒死在联军手里,父王就没理由追究我调动边军的事。”赵无极冷笑,“等南岭灵脉炸开,通天门显现,我就是唯一的继承者。”
黑袍人点头:“噬魂幡雏形已成,只差最后一道献祭。”
“那就用楚红袖。”赵无极抬手,指尖燃起幽绿火焰,“她的蛊灵之体最适合做引子。等她体内子蛊反噬,我会亲自收割她的神魂。”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叶寒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愤怒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他想起那些无辜的孩童,想起他们那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神,双手不禁紧紧握拳,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赵无极的冷酷和残忍让他心中充满了杀意,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罪魁祸首付出惨痛的代价。
叶寒收回手,嘴角溢出一丝血线。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感,但他没管。他低头看着昏迷的楚红袖,肩头蛇纹仍在缓慢移动。
黑碑再次震动,提示:子蛊未除,刺青未毁,双重侵蚀将持续消耗宿主生命力。
他伸手探进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赤红色结晶。这是他之前吞噬妖兽精魄凝成的源质结晶,能暂时压制毒素。
喂她服下后,楚红袖的脸色稍微好转。叶寒抱起她,快步走向战场边缘的一处山洞。洞口隐蔽,被碎石半掩,里面干燥平整,适合藏身。碎石的表面粗糙不平,有着被岁月侵蚀的痕迹,洞口周围的杂草稀疏而枯黄,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荒凉。
他将她放在石台上,又检查了一遍伤口。黑碑释放一道屏障,将蛇纹封锁在皮肤表层。虽然不能根除,但至少暂时阻止了扩散。
外面风沙渐停,战场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几面残旗挂在断矛上,轻轻晃动。
他记得刚才追击时,在一棵枯树上看到了半个嵌入树干的标记——九瓣莲。这棵枯树位于战场边缘的一处荒丘上,周围怪石嶙峋,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
叶寒盘膝坐下,把沙魂剑横在膝上。剑身冰冷,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他想起刚才的画面——赵无极站在尸堆上,眼神疯狂。
这不是简单的仇杀。
这是阴谋,是布局,是早就定好的棋局。他们用联军做幌子,真正的目标是楚红袖,是南岭灵脉,是通天门。
而自己,不过是诱饵。
他握紧剑柄,指节发白。黑碑静静贴在胸口,不再发光,却像一块烧红的铁,烫着他的皮肤。
楚红袖忽然轻哼一声,手指抽搐。叶寒立刻靠近,发现她额头冒汗,嘴唇发紫。蛇纹虽被封住,但子蛊仍在体内活动。
他必须想办法清除这两重隐患。
但现在最危险的不是毒,不是伤,而是赵家已经掌握他们的行踪。那一枚飞针不是偶然,是监视,是标记。敌人知道他们在这里,也知道他们会往哪里走。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太久。
可楚红袖的状态不允许移动。强行带她走,只会让她死在路上。
他看向洞口。夜色深沉,远处战场只剩下轮廓。
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回到石台旁,从腰间取下七个瓶子,挨个检查。其中一瓶装着灰白色粉末,是他从西荒带回的“断魂砂”,能短暂麻痹子蛊活动。
他打开瓶塞,小心地将一点粉末抹在楚红袖伤口周围。她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安静下来。蛇纹停止了移动。
有效。
但这只是拖延。
真正要做的,是找到赵无极,摧毁血祭阵,切断他与子蛊的联系。否则,楚红袖永远无法摆脱控制。
叶寒坐回原地,手按黑碑。他需要恢复源质,需要时间疗伤,也需要制定下一步计划。
他不能冲动。
他必须活着。
沙魂剑横在膝上,剑刃映着洞内微弱的光。他的手指缓缓抚过剑脊,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
楚红袖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叶寒立刻抬头。
她的眼皮在抖,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他靠近她耳边:“我在。”
她声音极轻:“别……去西荒。”
话音落下,她再次陷入昏睡。
叶寒没有回答。
他只是把手放在黑碑上,感受着那股沉寂却强大的力量。
下一刻,他睁眼,目光如刀。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仿佛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西荒,那是一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地方,传说中有着各种神秘的生物和强大的势力,但对于叶寒来说,为了楚红袖,为了揭开背后的阴谋,他别无选择。他深吸一口气,将沙魂剑紧紧握在手中,感受着剑柄上传来的温度,那是他战斗的勇气和力量。
西荒,他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