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下的关东军司令部，一众将领正在聚餐，板垣征四郎用刺刀撬开牛肉罐头时，刀尖在铁皮上刮出刺耳锐响。
他抄起酒壶对嘴灌，喉结滚动着吞咽不下的怒气，“士兵们给国内寄的明信片还在邮袋里——‘即将踏平支那心脏’，现在怎么写？‘转进途中风景甚美’？八嘎！关东军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冈村宁次用镊子夹起方糖，慢条斯理放进咖啡，他推过一叠照片：“夜樱今早从南京送来的。”照片上是炸塌的国军工事，焦黑断墙间斜插着先锋军的军旗。
“德国顾问拍的。”冈村搅动咖啡，匙尖撞得杯壁叮叮响，“塞克特给这组照片取名《莱茵河的幽灵在赣江》——他们一个机枪组，顶着几百条枪扫完了整条战壕。”
石原莞尔正擦拭飞行员风镜的手骤然收紧，“那又如何？我们还有陆航，帝国的航空炸弹会……”
“汉斯们回柏林前收到加急订单。”冈村截断话头，从公文袋抖出张模糊照片——汉堡港码头工人正吊装板条箱，箱体印着亨克尔公司的飞鹰标志。
“二十架战斗机，听说周辰押了三船钨砂当订金，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财大气粗。”
岗村宁次瞥见石原变色的脸补充道，“放心，现在还在大西洋上漂着。”
石原把风镜砸在桌上，玻璃裂痕蛛网般蔓延，“帝国必须要保证空军上的优势，下个月！只要九六式量产……”
“九六式的原型机上周试飞坠海了。”冈村冷硬的像东北的冻土。
板垣的罐头哐当坠地，肉汁溅污了军靴。他盯着油污呢喃：“那……满洲岂不是……”
石原莞尔突然暴起拽开窗帘，暴雪裹着操练声涌进来。
远处新兵正练刺刀，木枪劈碎雪幕的咔咔声里，他吼声压过风声：“本土的飞机制造厂已经开始扩产！三年内关东军会有上千架新飞机，周辰早晚成为我们的阶下囚！”
他们还不知道，当德国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在中日之间两面下注之时。
美国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同样也在中日之间两面下注，日本很快就会面临进口资源涨价的困境。
虽然华北局势紧张，大战一触即发，但在周辰强大自信心的感染下，山东省政府的内政工作丝毫没有耽误。
只有在这时周辰才能体会到，装逼原来不仅仅只能用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在安抚人心方面更是有着奇效。
这时，作为先锋军的财神爷、周辰在文官系统的首席心腹、由参谋转职为文官的田子安，给他汇报了一个好消息，“司令，好消息。我们发行的先锋票，第一期加第二期，总计一亿五千万，在市面上反响极佳，民众接受度远超预期。”
他顿了顿，继续汇报着巩固这一成果的铁腕措施：“依据新规，辖区内所有粮食、矿产、盐铁等大宗货物的交易，一律只接受先锋票结算。同时，我们已正式公告，凡缺乏足够准备金支撑的外来纸币，严禁在山东境内流通。”
“效果立竿见影，其他势力的那些票子，几乎被我们扫荡一空了。眼下山东地面上，除了咱们的先锋票，就只剩下些银元铜板还在零星流转。下一步，我们计划从军方回收一批废弹壳，熔了铸成铜币，进一步丰富流通。”
周辰靠在高背椅上，沉稳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一丝赞许，这帮手下真是让他省心。
只要他提出一个目标，做一个大致的框架，这些人往往执行的都不差，“做得好，子安。货币统一，是稳定经济、凝聚民心的基石。这一步，走得很扎实。”
田子安微微欠身，随即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甜蜜的烦恼”：“指挥，我们以粮食为信用，允许无限兑付，确实给了百姓莫大的信心。”
“但问题也来了，我们是按山东的平均粮价定兑付标准，理论上币值等同银元。可各地粮价有高有低，城里粮价更是普遍偏高。这就导致了……某些地区出现了大量套取粮食的现象，硬生生把当地的高粮价给压回了平均水平。”
他见周辰神色专注，便加快了些语速：“当然，这点运输损耗我们完全承担得起。关键是，一亿五千万砸下去，先锋票不仅没贬值，反而在一些地方比银元还硬气！这让我琢磨着，是不是……可以适当超发一些？”
他迅速补充道，“我们的粮仓堆得满满当当，底气十足。万一真引发了通胀，也好办，让先锋银行提高存款利息，或者把兑换粮食的比例稍微拉高一点，就能大量回笼货币。这点损失，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周辰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田子安的分析条理清晰，预案也显得稳妥，最为打动他的，就是那句“只要超发的量没超过粮仓里的粮食，天就塌不下来”。
“超发的钱，你打算用来干什么？”周辰身体微微前倾，强调道，“我绝不允许这些钱躺在银行账上空转！它们流入到市场上，创造出看得见摸得着的价值才行！这样，就算一时物价有些波动，最终也会被经济发展带来的红利给抵消掉。”
田子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从容地俯身，从随身携带的深色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厚厚的设计图稿和计划书，轻轻放在周辰面前的桌面上。
“司令，资金若充裕，我想同时上马几条新铁路线，并对现有的津浦线进行大规模拓宽工程。彻底打通、强化这条贯通南北的交通大动脉！”
总的规划图纸在他的手下展开，整个铁路规划自然是以济南为中心，连通几个重要的城市。
这其中，周辰重点看了由济南-到聊城-终点在邯郸的规划路线，这条铁路一旦建设完成，先锋军就可以对冀南进行有效的控制。至于说冀南还不属于先锋军，没关系，很快就属于了。
同时田子安还准备以胶济铁路为基础，以其中的站点潍坊为起始点，修建一条通往烟台的铁路，这样济南到烟台就可以实现一路畅通，大大加强了对胶东半岛的控制力。
山东境内有津浦线贯穿南北，再加上这两条铁路横贯东西，后续再修建一些次级铁路，用来连接其他城市，就可以实现主要城市的铁路网覆盖。
当然，这些次级铁路的优先级肯定要往后排，等以后资金和人员空出来了再进行修建。
对这份方案周辰还是非常认可的，现阶段以基建拉动经济绝对是利大于弊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