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住张学良和几名将军之后,两名士兵持枪闪出会客室,只见走廊已化作修罗场。
遍地都是尸体与垂死者,不光有张学良的卫队,也有先锋军的内应。十几名手臂系着蓝布条的先锋军死士正沉默地更换弹匣,朝他们微微颔首。
卫队中的内应在刚才的瞬间发难,与门外王犀的警卫里应外合,不光团灭了走廊里的伏兵,还解决了门口的警卫。
几乎同时,司令部外骤然爆发出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留在司令部外面的先锋军警卫营,已与闻讯赶来的东北军部队展开激战。
这本是敌我双方泾渭分明的攻防战,但很快,随着一支支绑着蓝色袖标的巡逻队加入战场,整个保定城瞬间陷入混战。
但是他们大大低估了东北军高层的狠辣与决心,城内的部队即便没有高层指挥,也宛如疯狗一般向着司令部猛扑。
这些部队的团长旅长,通通都是东北军的老人,说忠诚那都是扯淡,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极力的反对先锋军的渗透与同化。
因为一旦东北军融入了先锋军的体系之中,他们这些庸庸碌碌的老人基本都要靠边站,甚至一些黑历史实在洗不干净的,还有可能被反攻倒算,吃枪子。
李营长非但没能控制住场面,反而连自己的部队都差点被对方缴械,索性心一横,让手下摘掉胳膊上的蓝色袖标,开始暗中制造混乱。
此刻,司令部外的街道已化为血肉磨坊。
东北军以一个加强营为攻击先锋,对司令部右侧十字路口所在的北街发起猛攻,先锋军的警卫营负责防守这里的只有一个加强连200余人。
他们依托街垒和房屋与敌方对射,双方都大量装备了索米冲锋枪,激战只持续了片刻,整条街道都仿佛笼罩在了灼热的金属风暴之中。
眼见东北军兵力占优,火力愈发凶猛,先锋军指挥官果断下令:“停止射击,上刺刀!放他们过来!”
枪声骤歇,东北军以为对方弹药不济或士气崩溃,立即发起声势浩大的冲锋,数百人端着刺刀涌过狭窄的街道。
然而,当双方如同两股铁流猛烈撞击在一起时,东北军士兵惊骇地发现,他们面对的这些先锋军士兵,不仅火力凶猛,白刃搏杀之术更是狠辣刁钻!
先锋军的这些精锐不光白刃战水平高超,协同能力还极强,突刺、格挡、劈杀,动作简洁高效,配合默契,仿佛一台台冰冷的杀戮机器。
狭窄的街道使得东北军的人数优势无法展开,反而成了先锋军发挥小队刺刀战术的绝佳舞台。
原本就因拿了对方装备而有些理亏、士气并不高昂的东北军,在先锋军如此犀利凶狠的反击下,瞬间付出了惨重代价,前排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
巨大的伤亡和恐怖的近战压力,迅速摧垮了他们的战斗意志。
“顶不住啦!”
“快跑!”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这支东北军部队瞬间崩溃,士兵们丢盔弃甲,向后亡命奔逃。
先锋军士兵则毫不留情,一路追击溃兵,顺势夺取并控制了街道两侧的几处制高点。
后方试图用机枪提供掩护的东北军射手,因溃兵与敌军混杂在一起,根本不敢开火,只能眼睁睁看着防线被彻底撕碎。
战斗暂时平息后,一名满身血污硝烟的先锋军军官快步走入会客室,向王犀敬礼:“报告司令!外围来袭之敌已被击溃,我军已控制司令部周边要道!”
张学良目睹此景,虽内心震动,却强自镇定,冷哼道:“哼!一场小胜罢了!保定城内及周边,我有足足两个师!你这点人,迟早被耗光!我劝你识相点,现在放了我,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王犀闻言,反而轻松地坐回椅子上,语气带着嘲讽:“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不过,我劝少帅你还是立刻下令,让你城内的部队停止无谓的抵抗。否则,把你手中这点老本都打光了,你的后半生可怎么过啊?”
张学良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激动地反驳:“不劳你操心!有本事你现在就一枪崩了我!你敢吗?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敢!周辰那个沽名钓誉的家伙,绝不会允许你杀我!”
“放肆!”王犀猛地一拍桌子,怒火瞬间被点燃,“你一个靠着投胎技术耀武扬威的二世祖,也配揣测我们司令的格局!
我实话告诉你,在先锋军内部,想你死的人多了去了!要不是周司令一再拦着,就凭你们东北军那跟筛子一样的情报网,你和你的这个指挥部,早就被我们的轰炸机犁平十遍了,还能在这里跟我耍威风?!”
“轰炸机……”张学良听到这三个字,猛然想起父亲张作霖当年的结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他一下子全明白了,先锋军不是没有能力对他进行斩首,只是时机和方式的选择问题。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干涩地开口,“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炸死我?反而要让你这位堂堂副司令,亲身赴这龙潭虎穴?
哈哈,你们不就是为了得到一个自卫反击的完美借口吗?说不定在周辰那里,还巴不得你死在这里……就像当年庞统死在落凤坡,刘备才有了名正言顺攻打刘璋的借口一样……”
王犀生平最恨有人骂他的领导,这哪是在骂人,这简直是在侮辱他们先锋军的尊严。
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在骂,这就更忍不了了。于是,他直接指着张学良的鼻子,首次暴露出了自己毫不逊色于指挥水平的骂战能力:
“你老爹英明一世,做的唯一一件错事,就是当年没把你给射在墙上!你到现在都还没看清局势吗?
你是有两个师没错,但等你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底下那些将领,那些士兵,又有几个会真的不顾一切来救你?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你有什么值得人家拼死效忠的?
是带着他们丢了东北,还是带着他们在这里首鼠两端、坐观成败?你还真把自己当你爹了?也不看看你这个怂样,你配吗?!”
这番话将张学良一直试图掩盖的虚弱和不堪赤裸裸地剥开,让他脸色由白转青,浑身都因羞愤而微微颤抖,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王犀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死活不配合,那好!我就让你坐在这里,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把你们张家的私军,变成保家卫国的国家部队!我让你输,也输得明明白白!
但是,那些因为你的愚蠢和固执而白白流血的将士,他们的血债,都要算在你张学良的头上!是你,把他们推向了死路!”
城内城外被策反的东北军只能算是奇谋,而王晰更加喜欢用的是正兵。
任丘机场,响起了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跑道上,一架架容克Ju-52运输机如同蛰伏的巨鸟,螺旋桨已开始高速旋转,搅动着冰冷的空气。
全副武装的先锋军空降兵们,身背伞包,手持索米冲锋枪,正沉默而迅速地依次登机。
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哪怕这也是他们在无数次空降训练之后进行的第一次实战。
地勤人员在做最后的检查,军官站在舱门口,对照着名单,用力拍打着每一个登上飞机士兵的肩膀。
“登机完毕!”
“关闭舱门!”
随着命令下达,厚重的舱门缓缓合拢。跑道上,信号旗挥动。
“第一分队,出发!”
领头的容克Ju-52开始滑行,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抬升机头,挣脱地心引力,冲入微明的天际。
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庞大的机群依次升空,在空中完成编队后,如同迁徙的候鸟群,向着保定方向飞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平汉铁路线上,一列列军车正呼啸着向南行驶,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沉闷而规律。
这些列车清一色是由老旧闷罐车和平板车组成,车皮上没有任何标识,但沉重的车身和车厢缝隙中隐约可见的人影与枪械,无不昭示着其内部装载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和各类武器装备。
奇怪的是,这些明显运载着重兵的军列,在途经各个火车站和沿途哨卡时,非但没有受到任何盘查和阻拦,反而享受到了最高级别的通行权限。
信号灯早早转为绿色,道岔提前扳好,站台上的铁路职员和驻守的东北军士兵,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目送着列车高速通过。
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甚至有人在暗中维护秩序,确保列车不会出现任何延误或意外。
列车一路畅通无阻,直抵保定城郊最后一座枢纽火车站。
随着一声悠长刺耳的汽笛和刹车声,长长的军列终于缓缓停靠在月台旁。
车厢门从内部被猛地拉开,率先跃下的,是臂缠蓝色袖标的先锋军军官,他的目光迅速扫过站台。
早已等候在此的一些同样佩戴蓝袖标的人员立刻迎上,低声而迅速地交换着信息。
紧接着,闷罐车厢内涌出大量的先锋军士兵,他们迅速整队,在军官的低声口令中,以战斗队形散开,高效地融入了保定城外即将爆发的战火之中。
整个过程中,车站内外原有的东北军守军,竟无一人上前询问、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