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修尘眼中寒芒未消,松开那如烂泥般瘫软的管事,冰冷的目光转向张全和刘佳。
“张家在哪?”
张全立刻答道:“城北,靠近坊市的那片大宅,最大的那家便是!张家主要以矿产和药材生意为主,家族护卫不少,有几个聚元初期的客卿,家主张奎是聚元中期修为。”他语速极快地将所知信息和盘托出。
刘佳在一旁补充,脸上带着决然:“罗兄弟,我们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
“对!杨明是我们狼血的人,救他我们义不容辞!”张全也重重拍着胸膛。
罗修尘看着两人眼中的真诚与热血不似作伪,这份在危难时刻依旧敢于挺身而出的情义,让他冰冷的心湖微动。
但他深知,接下来的冲突,已不再是佣兵团之间的争斗,而是涉及家族势力,狼血卷入过深,恐招来灭顶之灾。
他正欲开口,一旁的苏临却抢先一步,他收起了一贯的嬉笑,神色郑重地对着张全和刘佳抱了抱拳:“张团长,刘副团长,二位的情义,我苏临,还有洛家,记在心里了!”
他话语诚恳,随即话锋一转,点明利害,“但家族之事,不比佣兵团或者这鬼市,其中牵扯甚广,盘根错节。你们若是公然卷入,日后狼血恐怕难以在云松城立足。”
罗修尘点了点头,接过话,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剩下的,我们自己解决。你们回吧。”
他看着依旧不愿离去的两人,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这句话如同承诺,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坚定:“等找到杨明,我带他一起去狼血看你们。”
此言一出,张全和刘佳浑身一震。他们看着罗修尘那平静却蕴含着滔天巨浪的眼神,知道他去意已决,更知道这是他对狼血的一种保护,也是他对找回杨明有着绝对自信的体现。
“好!”张全不再犹豫,重重抱拳,“罗兄弟,苏公子,保重!若有需要,狼血上下,万死不辞!”
“保重!”刘佳也肃然道。
两人深深看了罗修尘一眼,不再拖泥带水,转身迅速消失在来时的巷弄阴影之中。
城北,张府。
高门大院,朱漆铜环,门口矗立着两尊石狮,气派非凡。然而此刻,这派森严气象却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打破。
“轰隆!”
厚重的府门连同门后的门栓,被罗修尘一脚踹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整个张府,顷刻间,呼喝声、脚步声四起,数十名手持兵刃的护卫从各处涌出,将闯入的罗修尘和苏临团团围住。
“什么人敢闯我张府?!”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惊怒交加地喝道。
罗修尘根本懒得废话,身影如电,直接撞入人群之中。他没有动用任何复杂的武技,仅仅是纯粹的速度与力量,拳、肘、膝、腿,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恐怖的武器。
“砰!砰!砰!”
闷响声连绵不绝,伴随着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和凄厉的惨叫。张家护卫如同被狂风席卷的稻草人,成片成片地倒下,竟无一人能挡住他片刻!
苏临则游走在战圈边缘,身法飘忽,专门解决那些试图偷袭或者跑去报信的家伙,出手狠辣果决,确保无人能逃脱。
罗修尘如同杀神降世,一路从大门打到前厅,所向披靡,无人是一合之将。他的目标明确——找到主事之人!
很快,一个身材魁梧、面容与张奎有几分相似。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在一众护卫下出现在前厅,他看着满地狼藉和哀嚎的护卫,脸色铁青,又惊又怒:“住手!我乃张家大长老张莽!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闯我府邸,伤我族人?!”
罗修尘停下脚步,冰冷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那目光中的杀意让聚元初期的张莽都感到一阵心悸。
“今天下午,从鬼市带走的一老一少,在哪?”罗修尘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直接问道。
张莽瞳孔微缩,强自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一老一少,我张家……”
他话未说完,罗修尘已失去了耐心。
身影再次消失。
下一刻,张莽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根本无法抵御的巨力猛地轰击在他的腹部!
“噗——”
他整个人弓成了虾米状,一口鲜血混合着苦水狂喷而出,身体离地倒飞,狠狠撞在厅内的立柱上,又被弹回地面,狼狈不堪。
罗修尘一步踏前,脚踩在张莽的胸口,微微用力,咔嚓的骨裂声便隐约传来。
“啊!”张莽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所有的硬气在绝对的力量和痛苦面前瞬间瓦解。
“人在哪?”罗修尘的脚再次加力。
“别…别踩了!我说!我说!”张莽涕泪横流,恐惧地大叫,“人…人已经不在我张家了!下午…下午就被送走了!”
“送去了哪里?”罗修尘的声音冰寒刺骨。
张莽感受到胸口那几乎要将他碾碎的力量,不敢再有丝毫隐瞒,嘶声道:“是…是陈家!我们把人交给陈家了!是陈家少爷陈虎要的人!不关我的事啊!”
“陈家!”罗修尘眼中厉色一闪,想起洛秋宁曾说过洛陈两家的恩怨,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他脚下发力,张莽在惨嚎中昏死过去。
他豁然转身,周身散发的煞气让厅内残余的烛火都明灭不定,没有任何言语,但那决绝的背影已说明一切——他此刻就要去踏平陈家。
“修尘!”苏临抢步上前,没有硬拦,而是与他并肩,语速极快地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能现在去!”
罗修尘脚步未停,但目光冷冷扫了过来,示意他给出一个能让自己停下的理由。
苏临立刻抓住这瞬间的交流,沉声道:“陈烈不是张奎,他既然敢动手,此刻陈府必定已是铁桶一块,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我们连人被关在哪个院子都不知道,深夜硬闯,他们若以忠伯和杨明的性命相挟,你待如何?”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精准地泼在罗修尘沸腾的杀意上,让他急速前进的身影骤然一顿。他可以无视自身危险,却不能拿忠伯和杨明的性命去赌。
见他停下,苏临立刻趁热打铁,语气放缓但更加恳切:“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姑姑他们必然知晓。秋宁现在一定急坏了,正在秋水小院等着我们的消息。 我们先回去,集合所有情报,弄清楚人在哪里、陈家布防如何。届时,我陪你一起,定能雷霆一击,将他们安然救出!现在冲动,反而会害了他们!”
罗修尘沉默地立在原地,紧握的双拳因为极力克制而骨节发白,周身翻涌的煞气缓缓内敛,最终凝聚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
他回头看了一眼陈家方向,那一眼,仿佛已将那片宅院判了死刑。
“回秋水小院。”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好!”苏临重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