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出残影。
月球基地的全息星图在空气中抖动,代表卡尔舰队的红色光点正像癌细胞一样扩散。
他能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扯着苏晴雪躺在医疗舱里的画面。
“孤狼,泽塔的舰队到哪儿了?”林风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喉结滚动咽下铁锈味。
刚才强行启动跨星系传送,喉咙里的毛细血管崩了几处。
通讯器里传来爆炸的杂音,夹杂着孤狼喘气的节奏:“第三象限,跳跃点附近遭遇拦截。卡尔放了太空水雷阵。”
全息图上突然炸开一片蓝光。
林风瞳孔收缩,看见属于地球防御舰队的绿色标记瞬间灰了三个。
那是载着新兵的训练舰,他上周才去过船船舱,有个娃娃脸的驾驶员请他在照片背面签名。
“听着。”林风突然拍下紧急制动钮,战舰的引擎发出哀鸣,“让泽塔人走小行星带缝隙。他们的船漆反雷达涂层,卡尔的扫描仪会误判成太空垃圾。”
控制台弹出警告框,强行改变航线会导致引擎过载。
林风直接拔了电源线,胸腔里挤出一声笑:“卡尔那种贵族做派,肯定没亲手拆过生锈的推进器。”
他在贫民区修了六年报废飞船,知道所有官方导航图不会标注的畸形空间。
当泽塔舰队像幽灵般从陨石阴影里钻出来时,卡尔旗舰的炮口还朝着错误的方向。
“规则场展开百分之三十。”林风舔到牙龈渗出的血,“只覆盖推进器和武器舱,别浪费能量。”
淡金色的光膜裹住友军战舰时,有个泽塔驾驶员慌乱中撞上了小行星。
林风啧了一声,接通公共频道:“菜鸟,把你的手动操控关了。系统里预设了规避模式,按F键。”
他二十岁在太空货运站打黑工的时候,也这样被老船长骂过。
那时他攥着改锥的手在抖,现在是他放在操控球上的指尖在发颤。
医疗舱的实时数据在他余光里闪烁,苏晴雪的生命体征像风中残烛。
孤狼的突击艇正贴着卡尔旗舰的腹部飞行,装甲板摩擦出刺眼的火花。
林风把规则场的能量束拧成钢丝细,专门加固孤狼的登陆舱接口感觉像在用绣花针雕琢爆炸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旗舰的护盾发生器在左舷第四节。”林风突然说。
去年他被困在格雷帝国的垃圾处理站,恰好看过同型号战舰的维修手册。
当时为了拆个零件卖钱,现在能要敌人的命。
孤狼破开气密门时,卡尔正端着红酒站在指挥席上。
这个格雷贵族把实战演习当成了宫廷舞会,直到孤狼的拳风掀翻了他的高脚杯。
“注意他的戒指。”林风的声音突然插进孤狼的耳麦。
卡尔小指上的珠宝闪过诡异的光,那是格雷皇室特制的毒针发射器。
三年前有个将军死在这招下,新闻照片里尸体的指甲盖全是黑的。
孤狼侧身闪避的瞬间,卡尔突然笑了:“你以为赢了?月球基地的坐标已经发给反星际联盟了。”
全息屏上弹出紧急警报,但林风在笑。
他早把基地的防御系统改造成了蜂窝结构,就算炸掉外层,核心区也会自动分离成独立逃生舱。
这个设计原型是他儿时玩的积木玩具,现在保护着地球上亿万人。
当孤狼把卡尔摁在控制台上时,林风正盯着的数据起伏。
他捡起卡尔掉落的个人终端,指纹锁应声而开——上次星际拍卖会,他顺手买了格雷皇室的生物信息样本。
终端里躺着份加密协议,签署方是反星际联盟的十二个代表。
林风扫过条款内容,突然觉得饿。
他想起今早匆忙塞进嘴里的能量棒,塑料包装还黏在作战服口袋里。
“回去请你吃火锅。”他对瘫在指挥椅上的孤狼说,伸手关掉了苏晴雪生命监测的刺耳警报。
热油翻滚的辣味,比星际阴谋更适合当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