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横滨港旧码头笼罩在薄雾中,海风带着咸腥味。
三根鱼竿以不同角度斜插在破损的木栈桥上。
Archer最先到,依旧是那身不起眼的深色外套,坐在自带的小折叠凳上,鱼线入水无声,仿佛与礁石融为一体。
他的水桶里已经有一条小石鲷在扑腾。
士郎第二个到,提着便利店买的简易钓具和一大袋东西。
“抱歉,来晚了!做了些饭团当午餐。”他把袋子放在干净的木板上,里面是各种口味的饭团、保温瓶装的味增汤,甚至还有一小盒切好的水果。
“啧,你小子是来钓鱼还是来野餐的?”库丘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扛着那根标志性的暗红色钓竿,嘴里叼着根牙签,一脸不爽地走过来,“老子可是来钓大家伙的!”
“库丘林先生,早上好。”士郎笑着打招呼,递过去一个梅子饭团,“先吃点东西吧?”
库丘林毫不客气地接过,咬了一大口,含糊道:“嗯…味道还行。不过别想用吃的收买我,今天老子肯定钓得比你们俩多!”
钓鱼开始,三人风格差异巨大。
Archer如同入定的老僧,除了偶尔极小幅度的收线动作,几乎一动不动。
他的浮漂像是焊在水面上,鱼上钩时,手腕一抖,精准无比,鱼的大小都差不多,仿佛经过精确筛选。
士郎则认真得多,调整浮漂深度,更换鱼饵,时不时还记录一下水流和风向。
他钓上的鱼种类杂,大小不一,但都小心解钩,不熟练但足够耐心。
库丘林完全是暴力钓鱼法。
他甩竿时鱼线呼啸,恨不得把鱼饵砸到对岸去。
浮漂一有动静,他就猛地起竿,鱼线绷得吱吱作响,嘴里还喊着:“来了!大家伙!看老子把你拽上来!”
结果往往是一条巴掌大的小鲻鱼,被他嫌弃地扔进桶里。
“妈的!又是这种小不点!这地方的鱼都营养不良吗?”
钓了半天,库丘林的鱼获依旧惨淡,而Archer的桶已经半满,士郎也收获不少。库丘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终于憋不住了,把鱼竿往旁边一插,开始了他的“诉苦大会”。
“喂!你们两个!评评理!”他指着自己的红钓竿。
“老子这宝贝,钓过北海的深海巨怪!钓过澳洲的大龙虾!凭什么在这破码头连条像样的鱼都钓不到?肯定是风水被污染了!”
Archer头也不回,淡淡一句:“噪音污染算一种。”
库库丘林被噎了一下,更来气了:“不光是这个!老子最近运气背到家了!都是那个可恶的女人害的!”
士郎好奇地问:“女人?库丘林先生,你是指……”
“还能有谁!美杜莎那个阴险的女人!”库丘林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开始滔滔不绝。
“前几天老子在防波堤钓鱼钓得好好的,她突然骑着个破摩托轰隆隆就来了!吵得鱼都跑了!这还不算,她居然、居然使阴招把老子踹海里了!”
士郎瞪大了眼睛:“踹……踹海里?”
“对啊!”库丘林手舞足蹈地比划,“她就假装不经意地挪了一步,老子没留神就……”
“m的!落汤鸡一样爬上来,她还站在岸上笑!说什么‘年纪大了平衡感不行’?放屁!老子正值壮年!”
Archer悠悠地补刀:“客观描述,不算阴险。”
“村正!你哪边的?!”库丘林炸毛。
“你们是没看见她那得意的样子!戴着个破墨镜,好像自己多了不起似的!骑个摩托车就以为自己是终结者了?我呸!”
士郎试图缓和气氛:“那个……R姐,可能只是开玩笑吧?她看起来不像坏人……”
“不像坏人?!”库丘林音量拔高,“士郎你小子太天真了!那女人心黑得很!”
“上次飙车,她趁我车故障,假装好心载我,结果把我扔在荒郊野外走了三小时!”
“上上次打桌球,她故意用那种眼神看我,害我分心输了一整晚!她就是老子的灾星!”
Archer终于转过头,看了库丘林一眼,眼神带着一丝“怜悯”:“根据记录,你主动挑衅她的次数占比78.5%。故障车是你自己改装的,桌球是你先要求赌钱的。”
库丘林瞬间语塞,脸憋得通红:“那、那又怎样!老子挑衅她是看得起她!她凭什么每次都让老子吃瘪!”
士郎忍不住笑了出来,递给他一个金枪鱼饭团:“库丘林先生,先消消气,吃点东西吧。也许……下次见面心平气和一点?”
库丘林狠狠咬了一口饭团,嘟囔道:“心平气和?跟那个女人?除非海水变甜!”
但他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似乎饭团的味道让他稍微平静了点。
就在库丘林继续喋喋不休地数落美杜莎的“罪状”时,他那根红色钓竿的竿尖突然猛地往下一沉,鱼线瞬间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库丘林立刻忘了抱怨,条件反射地抓住鱼竿,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得一个踉跄,“我靠!来了!这次绝对是大家伙!”
他扎稳马步,双臂肌肉绷紧,开始与水下未知的生物角力。
鱼竿弯成了惊心动魄的弧度,线轮飞速出线。
“哈哈!看见没!老子就说今天能钓到大的!”库丘林兴奋地大喊,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全身心投入与“大家伙”的搏斗中。
Archer和士郎也放下手中的事,关注着这场较量。
经过十几分钟的拉锯战,一条体型相当可观的鲣鱼被库丘林费力地拖了上来,在栈板上活蹦乱跳。
库丘林累得气喘吁吁,但脸上满是得意,踢了踢那条鱼:“怎么样?老子宝刀未老!”
然而,他话音刚落,远处隐约又传来了熟悉的摩托车轰鸣声,由远及近,似乎正朝着码头的方向而来。
库丘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下意识地把刚钓上来的大鱼往身后藏了藏,仿佛怕被抢走似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阴魂不散的女人……”
Archer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继续专注于他的鱼杆。
士郎看着库丘林如临大敌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开始收拾饭团的包装纸。
看来,今天的钓鱼活动,又要增添新的“热闹”了。
海风吹过,带着库丘林的抱怨和即将到来的轰鸣声,码头的上午,注定不会平静。
毕竟平静的海面,培养不出优秀的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