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华天在伊莎贝拉那张还残留着昨夜疯狂气息的大床上醒来。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他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解锁，一连串的未读提醒跳了出来，最扎眼的是来自 “姜虹” 的21个未接来电！红色的未接标识像一串警铃，在他还有些昏沉的脑海里尖锐地响起。
‘坏了！’ 华天心里咯噔一下，一阵混合着心虚和头痛的感觉袭来。昨晚彻底沉醉在伊莎贝拉的温柔乡，完全把姜虹忘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这时，伊莎贝拉裹着丝质睡袍，端着一杯水袅袅婷婷地走进来，恰好瞥见了华天手机屏幕上那醒目的未接来电显示和“姜虹”的名字。她懂中文，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她的蓝眼睛只是眨了眨，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慵懒关切的表情，并没有多问。
华天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打个电话。” 他拿着手机，起身走到了客厅，刻意压低了声音。
电话几乎是秒接。
“华天！你昨晚去哪了？！电话怎么一直不接？我打了那么多电话，都快急死了！” 姜虹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和浓浓的焦虑，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华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且带着宿醉的疲惫：“虹姐，别担心，我没事。昨晚……昨晚和一个潜在的资金方老板谈事情，喝得太多了，直接在附近酒店开了个房睡下了，手机静音没听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姜虹一声意味复杂的 “啊……”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语气有些生硬地说：“哦……这样啊。那……那你注意身体，别喝太多酒。中午……中午一起吃饭吗？”
“好，中午一起吃饭，地点你定，发给我就行。” 华天连忙答应，试图用顺从平息可能的风波。
挂断电话，华天揉了揉眉心，心里也没底。姜虹不是傻子，21个未接来电，加上一夜未归，这个借口显得如此苍白。她信了吗？恐怕未必。
回到卧室，伊莎贝拉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整理妆容。她对刚才的电话表现得异常乖巧和懂事，没有流露出任何好奇或者不满，仿佛那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一个工作电话。
华天看着她精致完美的侧脸，心中暗忖：‘也好，和她之间，本就该只是成年人的一夜激情，各取所需，无需解释，也无需负责。’
而伊莎贝拉也保持着那种西方式的、尊重彼此隐私的礼节距离，这让他松了口气。
伊莎贝拉洗漱打扮完毕，如同往常一样，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先去公司了。华天则借口说要出去逛逛，呼吸下新鲜空气，直到临近中午，才磨蹭到公司附近，选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等着姜虹。
午餐时分，姜虹准时到来。她今天特意打扮过，妆容精致，却难掩眼底的一丝疲惫和审视。
“我们华大老板现在可是大忙人了呀，” 姜虹坐下，拿起菜单，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却暗藏锋芒的幽默，“日理万机，还要陪客户‘深入交流’到夜不归宿，可要注意身体，别被华尔街的酒精给泡坏了。”
她的话语听起来像是玩笑，但华天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字里行间潜藏的生气、醋意以及被冷落的不安。她显然觉察到了不寻常。
华天心中警铃再次响起，面上却不动声色，将昨晚的谎言更加细致地编织了一下，加入了更多细节，比如客户来自德州，性格如何豪爽，酒风如何彪悍，自己如何为了公司“牺牲”等等，试图增加可信度。
姜虹听着，偶尔插一两句看似关心实则试探的话，一顿饭吃得华天有些食不知味，仿佛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心理攻防战。
就在午餐接近尾声，气氛略显微妙之时，华天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一个越洋电话，来自北京，屏幕上显示着 “莫晓丹” 的名字。
华天对姜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喂，晓丹？”
“华天！” 电话那头传来莫晓丹干练的声音，但紧接着，另一个他无比熟悉、日夜思念的清脆女声也挤了进来，带着雀跃和撒娇：
“华天！是我啦！你和晓丹姐说话，我也要听！” 是杨晓星！
原来，在华天的牵线下，“华宇电子” 与 “星星集团” 在电子元器件供应链和未来智能手机预研项目上展开了深度合作。莫晓丹此刻正在北京，与杨晓星一起考察项目进展。
“华天，你和晓星说说话，” 莫晓丹笑着把电话交给了杨晓星。
“华天！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杨晓星的声音像一股清泉，瞬间冲刷了华天心头的些许烦躁和心虚，“我和晓丹姐都好想你！这边合作的事情有些细节需要你拍板呢，而且……我也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了！”
听着杨晓星纯净而充满依赖的声音，华天心中那因为姜虹和伊莎贝拉而产生的混乱情绪，仿佛被阳光照亮了一角。他看了一眼对面表情复杂的姜虹，心中迅速做出了决定。
“好，晓星，” 华天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温柔而坚定，“我这边安排一下，处理完手头紧急的投资事务，三天后就订机票回去。”
“真的吗？太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杨晓星欣喜的欢呼。
挂断与莫晓丹和杨晓星的电话，华天对姜虹说道：“国内公司有点事，我三天后回去一趟。”
姜虹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但没说什么。
下午，华天回到公司，开始安排回国期间的事宜。当他向伊莎贝拉提及要暂时回国时，这位一直表现得从容镇定的美女秘书，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慌乱。
“boss，您要回国？” 伊莎贝拉绕到华天办公桌旁，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惹人怜爱的撒娇语气问道，“那……公司接下来的投资决策怎么办？很多机会转瞬即逝的。” 她美丽的蓝眼睛紧紧盯着华天，试图捕捉他脸上任何一丝信息。
华天靠在椅背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脸上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自信笑容：“放心吧，伊莎贝拉，所有的策略和关键节点，都记在这里。我会通过加密电话和邮件，远程指导马克和本杰明进行操作。”
他看到伊莎贝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她完美的职业笑容掩盖。
“好吧，boss，您可要随时保持联系哦，公司可不能没有您的大脑。” 伊莎贝拉语气娇媚地说道，随即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然而，一回到自己的工位，伊莎贝拉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她立刻拿出那个专用的加密手机，快速地编辑了一条信息：
“目标华天计划三日后返回中国，归期未定。声称投资策略均在其脑中，将通过远程通讯指挥操作。无法提前获取具体策略清单。”
信息发送成功后，她删除了记录，抬头望向华天办公室的方向，眼神复杂。既有完成任务的松懈，也有一丝对那个东方男人本身产生的、超出任务范围的、危险的好奇与迷恋。
华天并不知道，他这看似寻常的归国决定，以及他那自信的“全在脑中”的回答，已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遥远的华尔街深处，激起了怎样的涟漪。一场针对他和他那神秘“大脑”的更大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