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算了。嬴炎选择闭嘴。
毕竟以综合优劣而言,那些人杰的优秀光辉还是压不住背地里的劣迹斑斑的。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没有哪一个帝王或储君听到这样的话会平静如水。
可偏偏太原王氏和琅琊王氏就是塑造这句话的两大主力。
如若不是黄巢“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指不定就要成为印度那种社会体系了。
(这一点是极端推测,并不属实,毕竟能被黄巢直接砍没了,就说明当时世家的力量已经外强中干了。)
你说巧不巧?
这太原王氏和琅琊王氏两大主力都来源于王翦王老将军。
不谈记忆中的历史。就观影上面的实际情况而言,“他”一时心软放过了王家一马……
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屠城,那可是屠城!!屠别的国家的城他无所谓,可是他们大秦的……
你们他娘的可真该死啊!
回头,目光诡异的看了一眼项羽。
项羽:“?”
有些茫然的回视。
嬴炎:“……没事。”
反正和“秦太宗”不一样,他麾下加了一个项羽。项羽可和韩信不一样,论自信跋扈,仗势欺人,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等到王老将军走了之后,把下一代的王家嫡系丢到项羽麾下好的。
项羽必定军功卓越,丢到项羽麾下不仅达到了打压的目的,还能显现出帝王对功臣之后的关怀。
我可真聪明!
……
这边——
嬴政唤:“王翦。”
“臣在!”王翦头垂得更低。
“寡人用你,是信你之能,用你之忠。你为秦将,灭楚平赵,功在社稷。你之子王贲,亦为寡人扫灭齐燕,战功赫赫。”
“你王家之功,寡人记得。大秦锐士之功,寡人也记得。”
王翦和王贲心中稍缓,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嬴政继续:“功是功,过是过。后世子孙不肖,那是他们之罪,自有后世之君依律惩处。与你王翦,与寡人麾下之大秦锐士,何干?”
“子孙若贤,自可享其荫庇;子孙若孽,合该受其果报!
难道因后世可能出几个不肖之徒,寡人如今便不用能臣,不赏军功了不成?”
这话嬴政说的,一点也不心虚。
之前还因为他儿子“不在意”子孙而对嬴炎阴阳怪气了不知道多少次……
嬴政站起身,走到王翦面前,垂眸看着跪伏在地的老将:“起来。”
王翦浑身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寡人何时说过,要因那未曾发生之事,追究你王翦之罪?”
“后世是后世,你是你。莫非在你心中,寡人是那等昏聩不明、因噎废食之君?”
嬴炎:面色复杂.jpg
嬴政似乎并未留意到嬴炎那复杂难言的神色,或者说,他并不在意。
安抚了王翦,稳定了军心,目的已然达到。
目光重新投向光幕,关注点已然转移到了后世对那场叛国案的处理,以及那位小小年纪便显露出不凡手段的嬴昭华身上。
过去(王翦的功过)已理清,未来(王家的覆灭)已注定,从中汲取教训,审视后世的治国手段,才是此刻最有价值的事情。
王翦颤巍巍地站起身,虽然得了陛下的宽宥,但他脸上的血色并未完全恢复,腰背似乎也比之前更佝偻了几分。
后世的骂名和惨状,如同无形的枷锁,已经沉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王家未来的命运,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李斯:老夫理解你!老夫真的非常理解你!
李斯——“自己”作死导致家族三代以内必定籍籍无名。
王翦——“子孙后代”作死导致他这个祖宗被皇家迁怒。
这么一想好像也差不多。)
看向眯起眼依旧对自己笑眯眯和蔼的太子殿下,王翦总觉得这位的那道坎还没过去。
王翦:陛下与他之间有深厚的情谊,可殿下没有啊!!
大秦历代重臣,被下一代王直接压下去就此籍籍无名都算的好的了。
韩信项羽和他倒是有点情谊,可问题是他们两个明摆的都听殿下的。
而且预测活不过殿下,根本不带担心自己下一代的。
“……”
这么一想,他王翦好像也是诶?
反正他又活不过自己陛下,子孙后代被折腾就被折腾呗。他这个当祖宗的难道还不够努力吗?
王翦反思,王翦绝望,王翦升华。
——蒜鸟蒜鸟,都不融翼。
……
张仪凑近商鞅,低语:“王翦此番,算是逃过一劫。不过,看太子殿下的神色,王家日后怕是难有舒坦日子过了。”
商鞅冷哼一声:“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能保全自身,已属万幸。若后代果真不肖,受些磨砺也是应当。”
张仪捣捣商鞅:“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这话说的也不心虚,那你怎么逃跑?”
逃跑,但是没逃跑成功。抓回来被五匹小马伺候了。
商鞅:“……”
他对嬴荡道:“秦王荡,张仪此言,似是对你当年将他驱逐出秦之事,依旧耿耿于怀,心存怨怼啊。”
被突然点名的嬴荡:“……”
你感受过走在路上凭空被人踹了一脚的憋闷吗?
现在这种感觉就是。
不是!寡人没招惹你吧?!
看了看一脸“与我无关,我只是陈述事实”的商鞅,又看了看笑容僵在脸上、暗骂商鞅不讲武德的张仪……
再感受到周围几位先祖(尤其是他爹嬴驷)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头皮都有些发麻。
“啊这……”嬴荡张了张嘴,试图辩解,“商君此言差矣!逐客之事,乃……乃国策所需,岂是因个人好恶?张子大才,寡人亦是知晓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无力。
在场谁不知道,他当年重用樗里疾、公孙衍等人,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摆脱张仪这些“先王旧臣”的影响力。
大秦的那个圈子“闹翻了天”,别的地方依旧岁月静好——
惠施对嬴炎那“和煦”笑容下的心思更感兴趣,对庄子道:“观太子之色,其‘名’为宽仁,‘实’则……呵呵,怕是已有了计较。这帝王心术,看来是不需人教的。”
庄子淡然瞥了一眼,依旧不语,仿佛世间一切算计,皆在自然之道之中,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