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结束。
莫盖看着监控画面里，那根被打得变形弯曲的工字钢，关掉了系统。
这个用九十九块包邮的玩具枪打造出来的乌龟壳，成了。
但数据是冰冷的。
他需要一次真实的，带有不可预测性的实战演练。
他需要一个足够抗揍，又绝对可靠的测试员。
莫盖拿出手机，拨通了龙哥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那头传来龙哥爽朗的笑声。
“阿盖！怎么有空给哥打电话？”
“龙哥，有空吗？过来一趟，帮我个忙。”
“有空！必须有空！”龙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什么事？你说！”
“过来我店里，帮我测试个东西。”
龙哥那边顿了一下，显然没搞懂莫盖的意思。
但他没多问。
“好！我马上到！”
半小时后，盖世修车行的卷帘门升起，龙哥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了下来。
他还是老样子，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一条工装裤。
“阿盖，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的。”龙哥一进门就嚷嚷。
莫盖没说话，直接带他走进了电梯，按下了【b2】。
电梯下行。
当电梯门在地下二层打开，当龙哥看到那个如同黑色心脏般悬浮在半空，缓缓运转的“创世纪”引擎时，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我操……”
尽管已经见识过莫盖的各种神奇手段，但眼前这个充满科幻感的巨大地下实验室，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阿盖，你……你这是把外星人的老巢都搬回来了？”
莫盖没理会他的震惊，指了指旁边的工作台。
上面，放着一套刚刚由“创世纪”打印出来的装备。
一套全覆盖式的重型护甲，还有一个比井盖还大的防爆盾。
通体哑光黑色，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充满了简单粗暴的工业美感。
“穿上它。”莫盖说。
龙哥走过去，拎了一下那面盾牌，差点没拿稳。
“这玩意儿得有五十斤吧？还有这身甲，这是要干嘛去？跟坦克对撞？”
莫盖走到他面前，帮他把沉重的胸甲扣上，声音平静。
“不，是让你闯进我的修车行。”
龙哥穿戴整齐，感觉自己像个笨重的铁罐头。
莫盖把他带回了一楼的常规维修区。
“听着，龙哥。”莫盖站在通往地下室的控制台前，对着麦克风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入侵者。你的任务，是想尽一切办法，冲到我这里来。明白吗？”
监控画面里，龙哥举起盾牌，护在身前，对着摄像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来吧阿盖！让哥看看你又搞出了什么新玩具！”
莫盖按下了测试开始的按钮。
龙哥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踏入了空旷的维修区。
就在他脚尖落地的瞬间。
“警告。您已进入黄色警戒区，请立即退后。重复，请立即退后。”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在整个大厅回响。
龙哥脚步一顿，下意识地看向四周的摄像头。
莫盖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别停，继续走。”
龙哥心一横，顶着盾牌，又向前走了两步。
“咔嚓——咔嚓——”
一阵密集的，令人牙酸的机械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墙壁上！天花板上！甚至他脚边的地面检修口！
一块块伪装好的盖板无声滑开，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塔，从中探出！
下一秒。
无数个红色的激光瞄准点，瞬间出现在龙哥的身上。
龙哥握着盾牌的手，抖了一下。
他打见过血，可从没见过这种阵仗！
这修车行里，到底藏了多少枪口？！
“继续！冲过来！”莫盖的声音再次响起。
龙哥怒吼一声，给自己壮胆，像一头蛮牛，举着盾牌，朝着地下室入口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他踏入了红色绝杀区。
没有枪响。
只有一阵仿佛能撕裂耳膜的，高频电机的尖啸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百座“火神加特林”，同时开火！
由钨芯橡胶弹组成的金属风暴，从一百个不同的角度，瞬间将龙哥彻底淹没！
龙哥前冲的身体，猛地一顿！
他感觉自己不是撞在了一堵墙上。
他是撞上了一座山！
一股无法抗拒的，持续不断的巨大力量，从盾牌上传来。
他被死死地钉在原地，一步都无法再向前！
盾牌在他的手中疯狂震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弹头砸在盾牌和护甲上，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砰砰”声！
每一击，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身上！
即便有重甲保护，那恐怖的冲击力还是透了进来，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短短三秒。
火力停止。
维修区里，弥漫着一股橡胶烧焦的味道。
龙哥还站在原地，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缓缓放下盾牌。
那面用特种合金打印出来的，厚达五厘米的防爆盾，已经面目全非。
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深坑，看上去就像被无数陨石砸过的月球表面。
“我操……”龙哥喘着粗气，声音发干，“阿盖……你这……你这是请了一百个泰森，拿着冲锋枪给你看门啊？”
测试，成功了。
……
神盾动力，北美总部。
一间光线昏暗的顶层办公室里，斯特林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巨大的全息屏幕。
屏幕上，是德·拉图庄园的卫星图像。
那里现在只有一个巨大的，还在冒着烟的深坑。
一名穿着西装的助理，站在旁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先生，损失已确认。A队，b队，全部阵亡。德·拉图庄园……彻底从地图上消失了。”
“爆炸原因，根据现场采集的能量残留分析……无法得出结论。其能量释放模式，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常规或非常规武器。”
斯特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两支最精锐的行动队，就这么没了。
“菲利普呢？”他问。
“确认死亡。连同他所有的安保人员，都在主建筑的废墟里，没有发现任何生命迹象。”
“莫盖呢？”
这才是斯特林最关心的问题。
助理的头，垂得更低了。
“目标……失踪。根据最后的信号记录，他在我们的人发动攻击后不久，就离开了主建筑。他……他逃了。在我们和菲利普的人打得最激烈的时候。”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安静。
斯特林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城市的夜景。
他不在乎那两支小队，也不在乎菲利普那条老狗。
他在乎的，是那个把他，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戏耍了一遍，然后从容离去的猎物。
他以为自己是黄雀。
到头来，他连螳螂都算不上。
他只是猎人用来惊动鸟雀的那条狗。
“他用我们的行动做掩护，借菲利普的手拖住我们，然后，他点燃了整个棋盘。”
“把所有知情者，都变成了灰。”
助理站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斯特林转过身，看着屏幕上，莫盖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证件照。
“从现在起，动用一切资源。商业、情报、军事……所有的一切。”
“我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