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员从赌坊出来,双眼猩红,走路一步晃三下,没走多远,腿一软跌倒在地。
他爬起来,继续往前走,回了家,猛灌自己一壶凉水,脑子才终于清醒了些。
又输光了!
魏员狠狠踢了长凳一脚,憋着一股气,往枣树村儿走去。
叶巧儿见是他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魏员着急忙慌的问:“到底什么时候能下手?”
“急什么。”叶巧儿往左右谨慎的看了看,关上门。
魏员坐在堂屋,用手拍打着脑袋,在赌坊熬了一夜,昏昏沉沉的。
“上次我去看了,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叶巧儿说起来就生气,“你是没瞧见啊,上午那人走了,那边王家人又过去,等王家人走了,那姓迟的又回来了。”
她气愤的哼着气儿,“我哪儿来的机会下手,他根本不出门。”
魏员抿紧嘴不说话。
叶巧儿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在赌坊输钱了,狠狠剜了他一眼,“你又去赌钱了!”
魏员见她知道了,讨好的笑笑,抓住她的手往脸上象征性的打了打,“我还不是想回次本儿,给你买件大氅,结果大氅没买到,被赌坊那群狗日的变着法弄走了。”
“谁要信你的鬼话!”叶巧儿板起脸。
魏员却知道她心软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里面全是对未来美好畅想的光芒,“巧儿,咱们可得尽快把人弄到手,你想想那得是多少钱?”
“钱一到手,我们立马去外地,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去乡下盖间青砖大瓦房,再买个百亩肥田,日后当地主收租,岂不美哉?”
叶巧儿没好气的一甩帕子,“等下月,下月玉米没有了,上午只有他一个人在家,有的是办法将人弄走。”
“都听你的……”
……
“嫂子,不用,你们都是买的好肉,加再多调味料也只是锦上添花,还是要看肉和你的手艺。”
迟许在帮张慧兰熏腊肉,王长贵这一受伤,家里少了个劳动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她就想自己赚点钱。
正好大家伙都夸她腊肉味道做得好,干脆买些猪肉回来试试,反正要是卖不出去,她们还能自己吃。
就像景昱说的,王长贵要多吃肉才能养好身体,她两个孩子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一家人商量了一番,这才决定干这件事。
“你说得也对。”张慧兰还是有些不放心,“迟许呀,我这也没真拿到集市上卖过……”
“会不会是大家伙,顾及我的面子,所以才说好吃的?”张慧兰叹着气,因为没有自信,显得整个人萎靡不振。
“没有,总不能人人都这样说吧。”
迟许抬手往自家方向指指,“景昱可是也说不错,他的话你总得相信,我家景昱嘴可挑剔了。”
“你这样说,我又放心了点。”景昱的口味,她是相信的。
张慧兰一下又开心了,“等做好了,可得拿点去给景昱吃!”
“嫂子,光给他吃,那我的呢?”
“都吃!都吃!”张慧兰心里盘算着,计划等后日,再多买些肉回来做,反正烟熏腊肉能放好久,慢慢卖吧。
王家院子烟熏火燎,熏肉香味疯狂往外涌。
魏员远远的望了望,转身走了。
迟许一进家门,景昱眼睛立马瞪了过来。
“你身上全是烟味。”景昱嫌弃得很,拿了他用来刨火堆的棍子指着要靠近的迟许,“不许过来。”
迟许扯起衣服闻了闻,“好像是有一些,等下洗个澡。”
景昱收回手,“那你去外间洗吧。”
“知道,你要在院子里烤火了嘛,不会碍着你眼的。”迟许又嘚瑟的拍拍手臂,“我身材这么好,你不看真是可惜了。”
“谁要看你!还不快些去烧水洗澡!”景昱催促他,实在不想闻这烟味儿。
“我现在就去。”
他走了没两步,又回头一脸坏笑的说:“嘿嘿,待会儿我要在你的浴桶里面泡一泡。”
景昱没吭声,迟许都走到了厨房,也没听见他骂自己,有些懵逼的摸摸脑瓜子,难不成他还真愿意让自己用?
迟许想不明白,烧完水又去试探了一番,“我用用你的浴桶?”
“少废话,要用就用。”不等他开心多久,景昱又冷冰冰的补充,“要是敢把脏水脏东西弄到里面,你就死定了。”
“我保证不会!”迟许得了允许,欢天喜地的拎起热水钻进屋。
今天都能让他用浴桶了,过段时间指不定看他顺眼,心情好好愿意亲他两口。
迟许洗完澡,倒了水,把浴桶抱出来在院子仔细清洗,洗了一遍,再用布将水擦干,防止发霉。
他头发又长长了一寸,湿哒哒的披在肩膀上,把浴桶放在外面晾着,凑到火堆边上烤头发。
“你头发什么时候能长到可以束起来?”景昱撑着下巴,他有点想象不出来迟许那模样。
“不知道,估计还要几年。”
迟许把自己不长不短的头发拢到头顶,用手捏出一个这里男人家普遍的发型,让景昱看,“怎么样?帅不帅?”
“像个疯子。”景昱认真评价,“太乱了,走在街上肯定会让人觉得你脑袋有问题。”
“哪有这么夸张。”
迟许放下头发,手指穿插在头发中梳了梳,“我从来没有留过这么长的头发。”
“你们那边不留长发吗?”
“看个人喜好,不过多数人都是短头发,女生的话头发样式要多些,有长有短,还有卷的,大卷小卷,发型有好多。”
迟许说着飞快伸手在景昱脸上捏了一下,“像你,什么发型都好看,你头长得就好。”
景昱在脑袋上碰碰,“人的脑袋不都一样吗?”
“大致上一样,可总有些地方不一样。”
迟许还想捏他的脸,手在半道被打了一下,只能收回去。
“有时人跟人的区别,比人跟狗的区别还大。”
迟许抬起屁股,把凳子往景昱边上挪,他就喜欢坐这小板凳,挪位置方便。
“你非得来挤着我?!”
“你不是在躺椅上吗,我在旁边咋能挤到你。”
“你就是挤到我了!”
景昱受不了他这赖皮样,用手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