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古月村的临时棚就亮起了昏黄的油灯。戈壁滩的晨风裹着沙砾，刮得棚顶的帆布“哗哗”响，筱棠裹紧了厚棉袄，正蹲在炉火边熬煮草药，陶罐里的药香混着灵泉水的清冽，渐渐驱散了棚内淡淡的腥气。
“段同志，这药真能管用？”守在一旁的村医老李搓着手，眼里满是疑惑。他行医二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怪的病——退烧药不管用，消炎药没效果，患者明明烧得糊涂，却偏生身上不红不肿，只一个劲地烦躁乱晃。
筱棠没抬头，手里拿着木勺轻轻搅拌陶罐里的草药，里面是空间催生的金银花、连翘，还有几株刚从空间里摘的“能量吸收草”——这草是上次空间升级后长出来的，叶片泛着淡青色，能吸附游离的异常能量，正好对症。“李大夫，你先给最严重的王大爷试试。”她舀出一碗温热的药汁，递过去时特意加了两滴灵泉水，“少量多次喂，看看他的体温能不能降下来。”
老李半信半疑地接过药碗，走到棚角的铺位边。王大爷已经烧了三天，昨天还在胡言乱语，手脚乱蹬着要下床，此刻却安静了些，只是眉头紧锁，嘴里时不时发出一声难受的呻吟。老李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用勺子舀着药汁往他嘴里送，药汁刚沾到嘴唇，王大爷的喉咙动了动，竟主动咽了下去。
一碗药喂完，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王大爷原本烫得吓人的额头就渐渐凉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甚至含糊地说了句：“渴……”
“真管用！”老李又惊又喜，转身就往筱棠身边跑，声音都带了颤，“段同志，王大爷要喝水！他烧好像退了！”
筱棠心里松了口气，从保温壶里倒出一杯灵泉水，递给老李：“给他喝这个，慢点喂。”她起身走到另一个铺位，那里躺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小脸烧得通红，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筱棠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额头上，指尖催动一丝灵泉水的能量——清凉的气息顺着指尖渗入，小姑娘的睫毛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姐姐……”
“别怕，喝口水就不难受了。”筱棠柔声道，从包里拿出颗用灵泉水泡过的草莓，剥了皮递到她嘴边。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咬了一小口，清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她眼睛亮了亮，主动把剩下的草莓都吃了。
棚里的动静很快传开，负责守棚的公社干部、随行的考察队员都围了过来，看着原本痛苦挣扎的患者一个个平静下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周教授扶了扶老花镜，凑到筱棠身边，看着陶罐里的草药，好奇地问：“小段，你这草药是按什么方子配的？我看里面有金银花、连翘，都是清热解毒的，但怎么会对这种能量紊乱有效？”
“是加了一味特殊的草药。”筱棠笑着解释，没提空间的事，只说是爷爷教的“祖传偏方”，“这味草能吸附‘邪火’，配合灵泉水……哦，就是我带来的山泉水，能更快把体内的火气排出去。”她怕说漏嘴，赶紧岔开话题，“周教授，陆衍那边排查碎片怎么样了？”
正说着，棚外传来陆衍的声音，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筱棠，过来搭把手。”
筱棠起身往外走，只见陆衍和两个队员扛着个沉甸甸的铅盒，身上落满了沙砾，裤腿上还沾着干涸的泥块。“找到三块碎片，都在村北的戈壁凹地里，能量浓度比昨天那块还高。”陆衍把铅盒放在地上，拧开盖子，里面躺着三块黑色的陨石碎片，最大的有巴掌大，表面的蓝色光点比昨天那块更亮，“仪器检测到，这些碎片的能量在正午时分会增强，难怪患者中午症状会加重。”
筱棠凑近看了看，指尖能隐约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刺痛——那是异常能量在散发。她从包里拿出几片能量吸收草的叶子，小心翼翼地放进铅盒里：“这草能暂时吸附能量，先压一压。”刚放进去没多久，叶子就泛出淡淡的蓝光，碎片表面的光点明显暗了些。
“这草真神了！”旁边的队员忍不住惊叹，“昨天看你用它熬药，今天还能吸能量，简直是宝贝。”
陆衍看了眼筱棠，眼底藏着笑意——只有他知道，这“宝贝”都是她空间里的私藏。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上午排查了村北的一片区域，还有村西和村东没去。戈壁滩太大，靠人力搜太慢，我让公社帮忙组织几个熟悉地形的村民，下午一起扩大范围。”
“我跟你们一起去。”筱棠说，“我对能量敏感，能察觉到碎片的大致方向，省点时间。”
陆衍知道她的“敏感”其实是空间的感应能力，点了点头：“好，但你跟在我身边，别走远。”
吃过早饭，公社书记老张带来了五个村民，都是村里常年在戈壁滩放牧的，对地形熟得很。“陆同志，段同志，咱这就出发？”老张手里拿着根木棍，能用来拨开沙砾，“村西那边有片乱石岗，碎片说不定藏在石头缝里。”
一行人往村西走，戈壁滩的太阳越来越烈，晒得人皮肤发疼，风里的沙砾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筱棠走在陆衍身边，时不时停下来，闭着眼感应——空间对异常能量有天然的排斥，哪里能量强，她的指尖就会有轻微的刺痛感。
“往这边走。”走到一片乱石岗时，筱棠突然停下，指着左边的一道沟壑，“那边能量比别处强。”
陆衍立刻让队员拿出仪器，往沟壑方向走。果然，仪器的指针开始快速跳动，越靠近沟壑，警报声越响。“就在这附近！”陆衍示意大家散开，小心翼翼地拨开乱石和沙砾。
没过多久，一个村民喊起来：“找到了！在这里！”
众人围过去，只见乱石缝里嵌着一块拳头大的碎片，表面的蓝光几乎要溢出来，周围的沙砾都被染成了淡淡的蓝色。“小心点，这碎片能量强，别直接碰。”陆衍拿出镊子，慢慢把碎片夹出来，放进随身带的小铅盒里，“筱棠，用你的草压一压。”
筱棠刚拿出能量吸收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小王，你怎么了？”
回头一看，一个年轻队员脸色发白，浑身发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神也开始涣散——竟是出现了轻微的症状！“他刚才蹲在碎片旁边太久，吸了太多能量。”陆衍快步走过去，扶着队员坐下，“筱棠，快拿灵泉水来。”
筱棠立刻从保温壶里倒出一杯灵泉水，递到队员嘴边：“快喝了，深呼吸。”又拿出一片能量吸收草，揉碎了敷在他的太阳穴上。
灵泉水顺着喉咙滑下去，队员的发抖渐渐停了，脸色慢慢恢复了些，眼神也清明了：“刚才……好像头特别晕，浑身没力气，像要烧起来一样。”
“没事了，休息会儿就好。”筱棠松了口气，心里却更警惕了，“这些碎片的能量比我们想的更厉害，必须尽快全部找出来，不然还会有人中招。”
陆衍点头，对众人说：“大家都注意点，离碎片至少一米远，发现后先喊我，别擅自靠近。”
接下来的排查更谨慎了。筱棠凭着空间的感应，一次次精准地指出碎片的位置，从乱石岗到干涸的河床，再到村东的沙丘，一上午又找到了四块碎片。每找到一块，就用能量吸收草压制，放进铅盒里。
正午时分，太阳最烈，众人找了个背风的沙丘休息。筱棠拿出空间里的粗粮饼和灵泉水，分给大家：“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老张咬了口饼，咂咂嘴：“这饼真好吃，比咱自己烙的香多了。段同志，你跟陆同志真是咱村的救星啊——要不是你们，俺们都不知道这病是咋回事，还以为是中了邪。”
“都是应该的。”筱棠笑了笑，看向陆衍，他正低头调试仪器，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她递过去一块饼，又倒了杯灵泉水：“先吃点，别太累了。”
陆衍接过，随手擦了擦汗，咬了口饼：“下午再排查最后一片区域，要是能找完，就能开始布置屏蔽装置了。”他看向筱棠，眼底带着赞许，“今天多亏了你，不然至少得再多花一天时间。”
“咱们是搭档嘛。”筱棠眨了眨眼，语气轻快。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众人继续出发。最后一片区域在村西北的戈壁深处，那里沙丘连绵，风更大，沙砾几乎要把人埋了。筱棠走在最前面，指尖的刺痛感越来越明显，她停下脚步，往一个高大的沙丘后面指：“就在那后面，能量很强，应该有不少碎片。”
陆衍让大家留在原地，只带着两个队员和筱棠过去。绕过沙丘，果然看到一片低洼地，里面散落着七八块陨石碎片，大的有砖头大，小的只有指甲盖大，表面的蓝光连成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么多！”队员忍不住惊呼。
“小心点，别碰着。”陆衍拿出几个铅盒，开始小心翼翼地捡拾碎片。筱棠站在一旁，手里攥着一把能量吸收草，随时准备帮忙——她能感觉到，这里的能量比之前所有碎片加起来都强，空气里的腥气也重了些，让人头晕。
就在陆衍捡起最后一块碎片时，筱棠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脚步踉跄了一下。陆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怎么了？”
“没事，就是能量太浓，有点受不住。”筱棠摇摇头，从包里拿出灵泉水喝了一口，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下去，眩晕感才缓解了些，“咱们快离开这儿，这里能量太强，待久了不好。”
陆衍立刻拎起铅盒，扶着她往沙丘外走：“别急，慢慢走。”
回到集合点，老张见他们拎着好几个铅盒，连忙迎上来：“都找着了？”
“差不多了，这片区域的碎片应该都清完了。”陆衍把铅盒放在一起，“回去后把这些碎片集中放在屏蔽装置里，村里的能量浓度会慢慢降下来，患者的症状也会彻底缓解。”
众人往村里走，夕阳西下，把戈壁滩染成了一片金黄。筱棠回头看了眼那片刚排查完的沙丘，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大半——只要把这些碎片控制住，古月村的危机就算暂时解除了。
回到临时棚，周教授已经带着人搭好了简易的屏蔽装置——那是陆衍用空间机械零件组装的，一个方形的铁箱子，里面铺着能吸收能量的特殊材料。陆衍把所有铅盒里的碎片都倒进去，关上箱子，按下开关，箱子表面亮起一层淡蓝色的光罩，仪器检测到的能量数值瞬间降到了零。
“成了！”队员们欢呼起来。
筱棠走到棚里，看了看患者——王大爷已经能坐起来了，正和旁边的村民说话；那个小姑娘靠在妈妈怀里，手里拿着筱棠给的草莓，笑得眉眼弯弯。老李走过来，对筱棠竖起大拇指：“段同志，你这草药太神了！现在棚里的患者体温都正常了，也不烦躁了，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筱棠笑了笑，心里满是暖意。陆衍走到她身边，递过来一杯温水：“累坏了吧？”
“还好。”筱棠接过水杯，看着他身上的沙砾，忍不住伸手帮他拍了拍，“你才累呢，跑了一天戈壁滩。”
棚外的风还在刮，但临时棚里的炉火很旺，药香混着饭菜的香气，让人心里踏实。周教授看着眼前的景象，感慨道：“这次多亏了小陆和小段，一个找源头，一个治患者，缺一不可啊。等回去，我一定要向农科院好好汇报你们的功劳。”
陆衍和筱棠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默契——这不是某个人的功劳，是他们并肩作战的结果。夜色渐浓，古月村的灯一盏盏亮起，不再是之前的焦虑与压抑，而是透着安心与希望。
筱棠靠在棚门口，看着远处戈壁滩上的星光，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陨石碎片或许还有漏网之鱼，异常能量的研究也才刚刚开始。但只要她和陆衍在一起，只要空间里的灵泉与草药还在，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她转头看向陆衍，他正和队员们整理仪器，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沉稳的轮廓。风吹过，带来他身上淡淡的沙砾味，和末世时他们并肩守在基地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一世，他们不仅要守护自己的家，还要守护更多人的安稳——就像此刻，这满棚的药香，这村里的灯火，都是他们要守护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