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平静中一天天滑过，转眼就到了四月，风里都带着些暖意。
这天，林秀花端着一碗刚擀好的面，脚步轻快地往姜熙瑶家走。
特意给儿媳妇送点新鲜吃食。
“娘，您还特意送面来。”
姜熙瑶刚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条要往嘴里送，胃里却突然一阵翻涌，yue的一声，赶紧转身跑到院角的泔水桶边干呕起来。
“咋了这是？”
林秀花慌得放下碗凑过去，“是面坏了？不能啊，我刚擀好的。”
她还滴了香油、煎了鸡蛋，放了肉，香得很呢！
她说着，还凑到碗边嗅了嗅，香味扑鼻，实在没毛病。
“可能……可能是这两天吃坏东西了，老想吐。”
姜熙瑶揉着胃，勉强直起身。
可能这段时间和顾北泽在空间吃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了。
“想吐？”
林秀花突然顿住，眼神一亮，追问：“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姜熙瑶愣了愣，这具身体的大姨妈本就不准，她仔细想了想：“得有二个多月了。娘，应该不是……”
话还没说完，顾北泽挑着柴火回来了。
林秀花立马喜笑颜开地迎上去：“老三！快！赶紧带你媳妇去卫生室看看！”
顾北泽扔下柴火就冲过来，双手刚碰过柴火沾了灰，只敢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姜熙瑶的胳膊，把她转到自己面前，声音满是急意：“咋了媳妇？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你先去洗手。”
姜熙瑶拉着他往水缸边去，刚舀了水，胃里又一阵翻腾，再次跑到泔水桶边干呕。
明明没什么东西可吐，却止不住地犯恶心。
“还说没事！肯定是吃坏肚子了，走，去医院！”
顾北泽拧了眉，拉起她就要走。
林秀花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先去卫生室让老刘把把脉，他懂这个！”
姜熙瑶这才反应过来婆婆的意思，脸颊一热：“娘，您是说我可能……怀孕了？”
“怀孕？”
顾北泽猛地顿住，眼神里满是惊喜，又带着点不敢信。
“猜的，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秀花催着两人，三人顺着田埂往卫生室走。
顾北泽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扶着姜熙瑶。
姜熙瑶被他扶得哭笑不得：“没那么夸张，还不一定是真的呢！”
“万一呢？”
林秀花帮着儿子说话，“我看啊，十有八九是好事！”
路上遇到不少社员，见林秀花和顾北泽两口子笑着走在一起，有人打趣：“建党家的，这么高兴啊？”
林秀花只笑着摆手：“嗨，今天心情好，陪老三两口子散散步！”
“还是你家惬意，儿子儿媳妇都有工作，你不用愁！”那人羡慕道。
“哪里不用愁？”
林秀花话里带着疼惜，“天天愁他们身体，愁他们吃没吃饱、有没有按时吃饭。
我这儿媳妇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经常错过饭点。”
姜熙瑶听着，心里一阵暖。
她开春后翻译稿堆得满桌都是，有时忙得忘了时间，顾北泽叫吃饭都得催好几遍。
没想到婆婆来家里几次就记在了心上，原来她一直默默关心着自己。
他们刚离开田埂，田埂里的闲言碎语就冒了出来：
“哼，顾家娶了个姜知青有啥了不起？嫁过来半年多，蛋都没下一个！”
“就是！老刘家儿媳妇第二个月就怀了，人家新婚当天就有了，你们说，到底是顾老三不行，还是姜知青不能生啊？”
姜熙瑶三人对田埂上的言论毫不知情。
他们到了卫生室，林秀花拉着赤脚大夫老刘就笑：“老刘，快给我儿媳妇把把脉，看看是不是有喜了！”
老刘笑着搭起脉，没一会儿就点头：“恭喜恭喜！快两个月了，是有喜了！”
“真的？”姜熙瑶眼睛都亮了。
“确实是喜脉！”老刘笑得眯起眼。
顾北泽赶紧掏钱要给诊费，老刘摆摆手：“不用不用，就把个脉的事，恭喜你们顾家要添新丁喽！”
林秀花笑得嘴都合不拢，连声道谢，拉着两人往家走。
没多久，“姜熙瑶不能生”、“顾北泽不行”的话就在大队里传得沸沸扬扬。
顾建党听说后，气得在家直拍桌子，骂骂咧咧：“谁瞎传的？谁说我家老三不行的？”
正骂着，就见林秀花眉开眼笑地回来了。
顾建党憋着火问：“孩子他娘，你还笑？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
“传啥了？”林秀花一脸不解。
“传老三媳妇不能生！还传老三不行！”顾建党咬着牙，气得声音都颤了。
林秀花却摆摆手，笑得更欢了：“嗨，管他们瞎咧咧啥！老刘给老三媳妇把脉了。有了！咱要抱孙子了！”
“有了？！”
顾建党瞬间不气了，眼睛瞪得溜圆，随即喜笑颜开，一拍大腿：“好啊好啊！我这就去给我新孙子打小木床！”
说着，就拿起工具到后院选木材，笑声一路飘出院子，老远都能听见。
灶房里，陈盼睇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将公婆的对话听了个真切，嘴角勾起一抹冷嗤。
“哼，还说不偏心，”
她暗自腹诽，“当初金宝出生时，也没见他们这么开心。”
另一边，姜熙瑶和顾北泽刚回到家，顾北泽便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姜熙瑶双手轻轻覆在小腹上，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欣喜，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敢置信：“我肚子里真的有宝宝了吗？”
“对呀。”顾北泽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姜熙瑶抬眼望向他，笑意从眼底蔓延到嘴角：“你要当爸爸喽！”
顾北泽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回应：“你要做妈妈喽。”
姜熙瑶心里满是惊喜与不可思议。
之前她跟顾北泽提过备孕的事，可日子里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出现，实在没法完全照着标准备孕计划来。
最后两人索性放宽心，没再刻意纠结这件事。
直到她渐渐淡忘了这份期待，那个小小的生命，却悄悄带着惊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