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歌依然保持刚才友好的站姿,轻声说道,“整个大雍有一半以上的杀伤类武器和暗器都是我二哥设计的,这个事情,你是不是不知道啊!这个暗器叫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二哥做的,只要你敢乱动我就可以勒断你的脖子。”
银丝在阳光下闪过一道白光,紧紧缠绕在赫连誉的脖颈上。谢天歌指尖的银铃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赫连誉怔了一瞬,突然笑起来,笑声里竟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愉悦。
赫连雪瑶紧张地抓住椅子扶手,你是不是中邪了?还是谢天歌又使了什么诡计?
赫连誉抬手示意妹妹稍安勿躁,随后倾身凑近谢天歌耳边:你赢了。
谢天歌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认输挺快嘛。
她作势要收回银丝,那今日就到此为止。这个道歉的大礼就算是我行过了。
不行。赫连誉突然道,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叮铃——
谢天歌手腕一抖,银丝瞬间收紧,在赫连誉脖颈上勒出一道血痕:想死?
不想死。赫连誉面不改色,甚至又往前凑了凑,我想跟你打个赌。
没兴趣。谢天歌冷声道。
赫连誉低笑:那今天这事...可就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谢天歌,命都在别人手里还敢提要求?
我的命...赫连誉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从出生开始就在别人手中了,我不在乎。
谢天歌眉心微蹙,这句话让她心头莫名一颤。还未等她细想,赫连誉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不过...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现在要是我死了,雍国和谢家都脱不了干系。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说是不是?
谢天歌眯起眼睛,银丝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想打什么赌?
赫连誉仿佛终于抓住了猎物的狐狸,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那就赌那个...张黛吧?他故意拖长声调,棕色的眸子紧盯着谢天歌的反应。
谢天歌瞳孔微缩:
中秋家宴,皇后娘娘不是请了张黛吗?赫连誉歪着头,鬓边的小辫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想...你肯定也在吧?
你消息倒挺灵通。谢天歌冷笑,指尖的银丝又收紧一分,不让他有机会随意动作。
赫连誉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没办法啊~他夸张地叹了口气,谢姑娘伤了我,皇后娘娘为表歉意,也给我们下了帖子。
谢天歌眯起眼睛:怎么个赌法?
就赌...赫连誉突然俯身向前,银丝在他脖颈上勒出更深的血痕,但他好似一点都不疼,你能不能护得住她的名节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
谢天歌脸色骤变,眼中寒光乍现:女子的名节不能拿来开玩笑!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她以后还要嫁人的!
赫连誉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袖:我只是跟你知会一声。他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你答不答应,我都会去做这件事。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到时候...我去祸害的可就不一定是这一位了。
谢天歌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
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疯子:赫连誉,你还真是...她一字一顿道,坏得光明磊落。
多谢夸奖。赫连誉优雅地行了个礼,仿佛受到的是赞美而非讽刺。
高台上的气氛剑拔弩张。赫连雪瑶不安地看着兄长,两名死侍的弯刀已经出鞘三分。
换成我怎么样?谢天歌突然道。
赫连誉的笑容瞬间凝固。
用我的名节跟你赌。谢天歌上前一步,仰头直视他的眼睛。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下。
赫连誉整个人僵在原地,棕色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你...他声音有些忐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谢天歌毫不退缩:很清楚。
赫连誉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抚过她脸颊旁的一缕碎发,这个动作让台下传来一阵抽气声。
曲应策的眼中瞬间闪过杀意。
谢天歌...他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谢天歌读不懂的情绪,你真是个傻子。
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谢天歌紧盯着赫连誉的眼睛,指尖的银丝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赫连誉笑容里带着几分暧昧:我考虑一下。
输赢又当如何?谢天歌追问。
谁输了...赫连誉慢条斯理地抚摸着脖颈上的血痕,谁便为奴三月。
谢天歌毫不犹豫地应下,声音清脆响亮。
赫连誉眼睛一亮:那便这样定了...他故意拖长声调,你输定了。
慢着!谢天歌突然正色道,这个赌不能以真实伤害女子为代价。
赫连誉破天荒地爽快点头:好啊。
银丝地收回袖中。谢天歌后退三步,突然对着赫连誉深深一揖,声音洪亮:谢天歌奉旨,特向北疆世子致歉!
赫连誉挑了挑眉,随即抬了抬手,声音同样洪亮:既然谢小姐这么有诚意,此事便就此作罢。但愿大雍和北疆睦邻友好!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谢家小姐有担当!
北疆世子还算讲理!
这才是大国风范啊!
曲应策的脸色却黑如墨:肖黎,他们方才说了什么?
肖黎近前低声道:离得太远,只听到、之类的词...
马鞭在曲应策手中断成两截。
高台上,谢天歌将赔礼一一摆好,拱手道:告辞!
“等一下!”赫连誉轻声道,“你手里的这个银铃发带能不能送我?”
谢天歌大方地扔了过去,“留个纪念吧!”
说罢了,谢天歌步履轻快,下了高台,转眼已到了曲应策的高头大马前。
赫连雪瑶急得直跺脚:哥!就这么让她走了?
赫连誉看着手里的紫色银铃发带,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很快又会见面的...
谢天歌大步流星地走下高台,径直来到曲应策马前,仰头道:你下来。
曲应策冷着脸翻身下马,站在她面前时,谢天歌突然发现今日的他似乎比平日好看些,也高了些。
今日竟没惹事。曲应策嘲讽道。
谢天歌狡黠一笑:也不算吧!
上马车,曲应策命令道,送你回去。
谁知谢天歌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手掌在马鞍上一撑,整个人如燕子般轻盈地翻上马背。
粉白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引得围观百姓又是一阵惊呼。
马借一下!她拽紧缰绳,笑得明媚,皇家马车还是留给皇子殿下坐吧!
谢天歌!曲应策厉声喝道。
但已经迟了——谢天歌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风中飘荡。
曲应策站在原地,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粉色身影,眸色深沉如墨。
肖黎悄声问:殿下,要追吗?
曲应策冷声道,转身走向马车,派人盯着赫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