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在浓郁到近乎液化的生命气息包裹中醒来。
首先恢复的是嗅觉,那股奇异的、混合了青草、雨后泥土和某种清冽木香的生机之味,远比之前的腥甜气息更令人舒适。紧接着,他感觉到身体暖洋洋的,仿佛浸泡在温润的泉水中,先前冲锋对撞带来的内腑震荡、骨骼酸痛以及神魂的疲惫感,竟然消退了大半,只剩下些许大战后的慵懒。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希望号的舰桥内,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怔。
舰桥的破损并未完全修复,那些狰狞的金属裂缝和暴露的管线依然存在,但裂缝边缘和管线表面,却覆盖上了一层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绿光的半透明苔藓。这些苔藓如同最精致的翡翠雕琢,脉络清晰,正随着某种韵律缓缓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微弱的能量脉冲和清新的空气。
更奇特的是,舷窗上那些原本模糊的生物-金属复合层,此刻变得如同透明的水晶,清晰地映出外界的景象——他们停靠在一株无比巨大的、伞盖直径超过千米的荧光真菌之下。真菌的菌柄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散发着柔和的乳白色光芒,照亮了下方这片被选作临时休憩地的林间空地。空地上,各种奇异的发光花草安静生长,空气中飘荡着星星点点的光尘。
“这是……”林凡撑起身,发现动作比预想中轻松。
“林道友醒了。”墨辰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正盘膝坐在一片由发光藤蔓自然编织而成的“蒲团”上,面色虽然还有些许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悠长,甚至比受伤前似乎更加凝练了一丝。他身前,青釭剑平置于膝上,剑身萦绕着淡淡的青色光晕,与周围环境的生机隐隐共鸣。
“青帝前辈引导此方天地的本源生机,助我等疗伤,亦在缓慢修复星舟。”墨辰解释道,“此地乃青帝领域内一处宁静之所,颇为安全。”
林凡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状态出奇地好。他看向控制台,γ-739的主屏幕已经亮起,虽然还有很多区域闪烁着代表故障的黄色,但核心系统显然已经稳定运行。
“γ-739,报告当前状态。”
【系统自检完成。船员生命体征:稳定,处于快速恢复期。舰体结构完整性:回升至41%,并持续缓慢提升。左舷重损区已被高活性‘翡翠苔藓’覆盖并稳定,侵蚀彻底清除。生物网络链接全面恢复并增强。备用能源:缓慢恢复中,当前12%。青帝守护光膜:已于37分钟前自然消散。】
【新增功能:舰体表层‘翡翠苔藓’具备高效光合作用及能量吸收-转换能力,可被动吸收环境中弥散的生命能量与部分光能,缓慢补充舰船能源,并持续强化生物-金属复合结构。】
被动充能?还能强化结构?林凡喜出望外。这相当于给希望号穿上了一层能自我修复和充电的“生物外甲”!虽然充电速度肯定很慢,但在资源匮乏的异星,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青帝前辈厚恩,晚辈感激不尽!”林凡由衷地朝着空中(或者说,朝着这片森林的意志)行礼。
“此乃应得之酬。”青帝温和的声音直接在林间空地响起,仿佛无处不在,“汝等冒险之举,确为吾争取了宝贵时间。然,此非长久之计。”
随着话音,空地中央,一株相对矮小但形态异常优美、枝叶如同蓝水晶雕琢的小树苗破土而出,迅速生长到一人多高。树梢上,凝结出三颗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深蓝色果实,以及两片薄如蝉翼、却烙印着复杂天然纹路的银色叶片。
“此乃‘星源果’与‘空明叶’。”青帝介绍道,“‘星源果’蕴含精纯星力与空间亲和之力,对汝等修复那跨界航行之物,或有所助益。‘空明叶’可稳固心神,明辨虚妄,于感悟规则、抵御心神侵蚀时有用。”
果实和叶片自动飘向林凡和墨辰。林凡接过一颗星源果,触手冰凉,却能感觉到内部磅礴而温和的星辰力量,仿佛握住了一片微缩的星空。这绝对是修复希望号超光速引擎或空间跳跃装置的顶级材料!系统也立刻传来估价:【星源果:蕴含高品质星空法则之力与空间能量,对修复高级空间相关设备有奇效,估价:单颗可折算功德点8000-,或作为特定高级任务核心物品。】
墨辰接过空明叶,叶片入手即化为一缕清凉气息融入眉心,他顿时感觉灵台一片清明,先前对抗湮灭之力时残留的一丝阴霾与疲惫彻底消散,甚至对剑道的感悟都似乎清晰了一丝。这同样是了不得的宝物!
“多谢前辈厚赐!”两人再次郑重道谢。
“无需多礼。此物于吾已无大用,赠予有缘者,方能物尽其用。”青帝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做某种考量,“吾邀汝等前来,除却兑现承诺,尚有一事相商。”
来了!林凡和墨辰精神一振,知道正题来了。
“经此一役,吾虽暂缓‘湮灭之痕’扩张,然其根源未除,终是隐患。且吾感应到,此伤痕……并非孤立。”青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其气息与规则扰动,与吾漫长记忆中,曾波及诸多世界的某种‘大劫’前兆,有相似之处。”
林凡心中一动:“前辈的意思是……这种‘湮灭之痕’,可能在其他世界也存在?甚至可能是某种更大灾难的一部分?”
“有此可能。”青帝道,“吾受困于此,难以远游查证。然汝等不同。汝等身负跨界之能(虽然目前受损),亦怀‘变数’之质。吾欲与汝等订立一份……长期契约。”
“契约?”
“吾可继续为此星舟提供庇护与生机滋养,助其尽快恢复航行之能。亦可为汝等提供此界特产资源,以及……关于‘湮灭之痕’及可能关联‘大劫’的古老知识。”青帝缓缓道,“而汝等,需允诺在能力范围内,于游历诸天时,留意并探查类似‘湮灭之痕’之存在,收集相关信息。若有可能……寻求根治或遏制其蔓延之法。”
这不是一个强制性的任务,更像是一个委托和交换。青帝提供家园和知识,他们成为其在诸天万界的“眼睛”和“探索者”。
林凡和墨辰对视一眼。这对他们而言,并无坏处。他们本就欠着系统巨债,需要在诸天万界活动“赚取功德”,探查这种可能危害世界的“伤痕”,本身就可能是大功德的任务。更何况,还能得到青帝这样一个古老存在的友谊和支持。
“前辈所托,义不容辞。”林凡郑重承诺,“我等必当留意。”
“善。”青帝似乎很满意,“如此,契约成立。此枚‘青帝印记’赠予汝等,凭此印记,可在大多数草木繁盛、生机盎然之界,获得自然之灵的些许善意与指引,亦可通过特定方式,与吾进行跨越遥远星空的有限联络。”
一点翠绿欲滴、形似叶芽的光点从水晶小树上飘出,一分为二,分别没入林凡和墨辰的掌心,形成一个淡淡的、散发着生机的叶形印记。
【获得特殊状态:‘青帝的眷顾’(初级)。效果:提升在自然环境中亲和力与恢复力;一定概率获得草木系智慧生命的初始好感;可消耗精神力激活印记,尝试与‘苍苔星·青帝’进行超远程意念通讯(需双方处于相对稳定时空环境)。】
好东西!简直是探索诸天的“万用介绍信”和“紧急呼叫器”!
“汝等可在此安心休整数日,消化所得,修复星舟。”青帝最后说道,“待准备妥当,吾可送汝等安然离开此界,返回汝等原本航线附近。”
有了青帝的承诺,回家的路终于清晰起来。虽然前路依然漫长,债务依然如山,但此刻,林凡心中充满了希望。
(诸天直播间内,观众们对于这份“契约”反应各异。)
【弹幕A(修真老祖):青帝契约?此乃大机缘!得此古老存在之眷顾与委托,纵是仙界大能亦会心动。此子气运,当真难以揣度。】
【弹幕b(妖族大圣):长期饭票加情报网?这小子赚大了!不过探查那种鬼东西……嘿嘿,以后乐子更多了!打赏一颗‘千里目’妖丹,助他看得更远更清楚!(打赏增强林凡视觉感知与信息捕捉能力)】
【弹幕c(魔界巨擘):探查大劫?有意思。本座对那种毁灭一切的东西也挺‘感兴趣’。小子,好好干,说不定哪天本座也找你买点情报。】
【弹幕d(仙界至尊):青帝竟也察觉到了么……看来那股暗流,比预想的更广。此子被卷入其中,不知是福是祸。且观之。打赏一缕‘护道仙光’,于其契约印记旁潜伏,遇不可抗之大危机时或可触发一次。(打赏化为极隐蔽的守护力量)】
林凡对此依旧毫无察觉。他正美滋滋地看着星源果,规划着如何用它最大程度地修复希望号,然后和墨辰商量着,是先去最近的原定坐标,还是根据青帝提供的、可能存在其他“线索”的星图方向前进。
新的旅程,新的“整活”机会,以及更深层次的“还债”之路,似乎就在眼前了。当然,还有那群孜孜不倦、笑点诡异的“诸天乐子人”大佬观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