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课教室的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合上，多克罗特攥着起子的手心还在冒汗。
屏幕上“标记共鸣模式”的提示亮得刺眼，像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了他对“暂时平静”的所有幻想。
“先别激活。”
斯内普的声音压得极低，黑眸紧盯着起子屏幕，
“邓布利多的银器波动和蛇怪标记同源，但性质不同。
他的更偏向‘控制’，蛇怪的是‘本能’。激活共鸣，可能会让两者彻底绑定，也可能……直接引爆。”
多克罗特的指尖悬在“是”的按钮上方，犹豫了。
地牢深处的蛇形标记还在泛着红光，起子显示的波动已经到了0.32hz，和银烛台的数值分毫不差。
他能感觉到管道里传来的震动，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缓缓翻身，每一次呼吸都让石壁嗡嗡作响。
“德拉科那边有消息吗？”
他突然问，想起离开公共休息室时，少年塞给他的巧克力包装纸上，用银墨水画了个小小的蛇形标记，旁边标着“费尔奇下午去礼堂检修吊灯”。
“五分钟前说过，说邓布利多去了禁林，让我们小心天文塔的方向。”
多克罗特突然明白了德拉科的用意。
他按下起子的“否”，把屏幕按灭，转而调出蛇怪标记的详细图谱。
那些泛着红光的纹路，和银烛台表面的暗纹在他脑海里重叠，像两张拼不拢的拼图，只差最后一块。
“去有求必应屋。”
斯内普突然开口，率先往走廊深处走，“那里的空间魔法能隔绝大部分探测，我们需要时间分析共鸣模式的原理。”
有求必应屋的暖光落在石桌上，银烛台和起子并排放着。
多克罗特把曼德拉草汁液倒进蛇蜕粉末里，淡绿色的液体瞬间变成银红色，在碗里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蛇形图案，和起子屏幕上的标记波动完全同步。
“这是……邓布利多的魔法和蛇怪的本能在对冲。”
斯内普用银勺轻轻搅动碗里的混合物，
“曼德拉草汁液能中和一部分黑魔法残留，但银烛台里的力量太强，它在‘吞噬’蛇蜕的稳定效果。”
多克罗特突然想起天文塔上的对峙。
邓布利多把银烛台递给他时，蓝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深意。
他猛地抓起烛台，用起子的检测模式对准底部的暗纹，屏幕瞬间亮起：
“检测到未知魔法阵，与蛇形标记纹路契合度98%，能量源：凤凰羽毛。”
“凤凰羽毛？”他失声，“凤凰，福克斯！这烛台……”
“是他用来研究蛇怪魔法的媒介。”
斯内普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用凤凰的纯净力量，试图驯化蛇怪的黑暗本能，真是典型的邓布利多式‘平衡’。”
碗里的银红色混合物突然炸开，溅了两人一身。
起子疯狂震动，屏幕上的蛇怪标记和银烛台图案开始重叠，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光环。
“激活共鸣模式！”
多克罗特突然下定决心，指尖重重按下按钮。
强光瞬间吞噬了整个石桌，多克罗特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音叉里，每一寸骨头都在共鸣。
蛇怪的咆哮、邓布利多的低语、银烛台的震颤、蛇蜕粉末的簌簌声……
所有声音混在一起，却又清晰可辨。
他看到蛇形标记的红光顺着共鸣的通道，逆流而上，注入银烛台的暗纹里，而烛台里的凤凰力量也在同时往下渗透，像两道纠缠的毒蛇，在管道里疯狂撕咬。
“停！快停！”
斯内普的喊声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多克罗特猛地回神，手指按向“关闭”，但已经晚了。
石桌中央的混合物突然凝结成一块银红色的晶体，上面刻着完整的蛇形标记，而银烛台的暗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露出底下光滑的银面。
“我们……切断了邓布利多和蛇怪的直接联系。”
斯内普的声音带着疲惫，“但蛇怪的波动……”
多克罗特赶紧看起子，屏幕上蛇怪标记的波动停在了0.3hz，不再上涨，可颜色却从红光变成了诡异的银黑色，像被淬了毒的墨。
管道的震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起子的“嘀嘀”声，单调地响着。
“这不是好事。”
他喃喃道，想起禁林里看到的蛇怪骨架，“它的本能被压制，就会……变得更狂暴。”
就在这时，黄铜哨子突然发出尖锐的声响。
多克罗特抓起哨子，德拉科的声音带着喘息传来：
“邓布利多回来了！他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个银制的沙漏，好像在等你……”
挂掉哨子，多克罗特和斯内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他把银烛台塞进袍角，又摸出那袋快用完的蛇蜕粉末：“你去地牢盯着蛇怪标记，我去会会校长。”
“小心。”
斯内普的黑眸在暖光下深不见底，
“他给你烛台，就是要你带着它‘暴露’在蛇怪波动里，现在共鸣模式激活过，他肯定能察觉到。”
多克罗特点点头，刚拉开门，就看到德拉科气喘吁吁地站在外面，银绿色的袍角沾着草屑，显然是刚从禁林方向回来。
“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邓布利多往你这边走，就……”
少年的耳尖又红了，把一个小布包塞进他手里，“这是我在禁林边缘采的银叶草，你上次说混合蛇蜕有用。”
布包里的银叶草还带着露水的潮气，多克罗特心里一暖，刚要说话，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快走！”他推了德拉科一把，自己则转身迎向邓布利多。
校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银沙漏在桌上缓缓流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多克罗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邓布利多坐在那张高背椅上，手里把玩着另一根银烛台，看到他进来，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史密斯同学，烛台还回来了？斯内普教授怎么说？”
多克罗特把银烛台放在桌上，刻意让底部的暗纹对着自己，起子悄悄按亮。
屏幕上的波动是0.3hz，稳定得可怕。
“教授说可能是银器本身的魔法老化，让我再配一份稳定剂试试。”
“哦？”
邓布利多放下烛台，蓝眼睛里的光芒闪了闪，
“那你觉得，‘共鸣’这个词怎么样？就像……你的小工具和我的银器，能产生某种奇妙的联系。”
多克罗特的心脏猛地一缩，面上却不动声色：
“校长说笑了，一个麻瓜工具，怎么配和您的魔法共鸣。”
“是吗？”
邓布利多突然起身，绕到他身后，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袍角，
“可我刚才在天文塔，好像看到你的工具，发出了和我的银器一样的力量。”
冷汗瞬间浸湿了多克罗特的后背。
他能感觉到邓布利多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他的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被看穿了”。
“校长可能看错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起斯内普的嘱咐，“魔药课的作业还没完成，我先……”
“等等。”
邓布利多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知道吗？当年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蛇怪，也能和他的力量产生共鸣。
那是种……血脉的联系。”
多克罗特猛地抬头，看到邓布利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探究，有惋惜，还有……一丝他读不懂的期待。
“你觉得，你和他的蛇怪，有这种联系吗？”
他自己能听懂蛇语，是因为起子的翻译矩阵，有个蛋的血脉联系。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校长。”
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指尖死死攥住起子，屏幕上“标记共鸣模式”的提示再次亮起。
这一次，他看到蛇怪标记和银烛台的图案中间，多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是少年时期的汤姆·里德尔，正对着蛇怪低声嘶鸣。
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在他紧握的手上，笑了笑，松开了手：
“去吧，完成你的作业。记住，有些联系，不是想断就能断的。”
多克罗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校长办公室，直到撞进魔药课教室的阴影里，才敢大口喘气。
起子屏幕上的画面还在，里德尔的脸逐渐清晰，他的手指正按在一根银烛台上，和邓布利多的那根一模一样。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喃喃自语，后背的寒意怎么也散不去。
斯内普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室门口，黑袍在地上拖出一道阴影。
“邓布利多把里德尔的事告诉你了？”
多克罗特点头，把起子递给他。
“他说蛇怪和银器的共鸣是血脉联系，还……”
斯内普的黑眸沉了沉，拿起银烛台仔细端详：
“里德尔当年为了控制蛇怪，仿造斯莱特林的力量做了这套烛台，用来储存自己的一部分灵魂碎片……
邓布利多留着它，是在研究魂器。”
“魂器？”多克罗特猛地抬头，“那日记……”
“日记只是个副产物。”斯内普打断他，
“真正的危险是这些银器，它们能放大魂器的力量，也能……唤醒更深的黑暗。”
他拿起起子，指尖在“标记共鸣模式”上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是”。
强光再次亮起，这一次，多克罗特清晰地看到，蛇怪标记的银黑色光芒正顺着共鸣通道，一点点吞噬银烛台里的凤凰力量，里德尔的脸在光芒中扭曲、尖叫，却无法挣脱。
“我们可以用这个……摧毁魂器残留。”
他兴奋地说，“让蛇怪的本能去吞噬里德尔的灵魂碎片！”
斯内普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扬了一下，随即又沉了下去：
“邓布利多不会允许的，他要的是‘研究’，不是‘摧毁’。而且……”
他指了指起子屏幕上的新变化，“蛇怪的波动已经到0.35hz了，共鸣模式激活得越久，它醒得越快。”
多克罗特低头，果然看到蛇怪标记的红光已经蔓延到了管道口，苔藓剥落的地方露出了惨白的石肉，像张狰狞的脸。
“德拉科！”
他突然大喊，想起少年送给他的银叶草，“把银叶草混合蛇蜕粉末，立刻去地牢入口！”
德拉科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一丝慌乱：
“我……我已经在撒了！但管道的震动越来越大！”
多克罗特和斯内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他再次按下起子的按钮，这一次，选择的是“反向共鸣”，让蛇怪的波动去冲击邓布利多的银器，用最原始的黑暗，对抗被驯化的控制。
强光瞬间吞噬了整个魔药课教室，多克罗特能感觉到管道里传来的咆哮，还有校长办公室方向传来的银器震颤。
他紧紧攥着起子，像攥着唯一的希望，任由两种同源却相悖的力量在体内冲撞、融合，直到意识被光芒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