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完全褪尽，青云山脚下的 “青溪坊市” 已泛起喧嚣。孟小凡跟着张天宇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市街上，赤焰猴缩在他宽大的袖中，只露出双金瞳，警惕地打量着周遭 —— 这是灵猴第一次下山，对满街的叫卖声、琳琅满目的商品都透着好奇，却谨记孟小凡的叮嘱，没敢探出脑袋。
“慢点走，别跟丢了！” 张天宇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叮嘱，腰间的算盘吊坠随着脚步晃得叮当响，眼神却不停扫过两侧的摊位，活像只嗅到商机的狐狸，“这青溪坊市看着热闹，水可深着呢！表面归万宝楼管，暗地里青云门、血煞宗，还有些散修势力都有眼线，咱们可得小心。”
孟小凡点点头，将藏着《血毒经》残卷的布包往怀里又塞了塞。清晨的阳光穿过坊市的酒旗，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两侧摊位上摆着各色商品：有泛着灵气的草药、淬过符水的护身符，还有些造型奇特的兽骨，摊主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混着早点铺子飘来的香气，倒比青云山上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看见那座挂着‘万宝楼’牌匾的阁楼没？” 张天宇指着市街尽头的建筑，语气带着几分敬畏，“那是坊市的主心骨，背后是青州的大家族，连青云门都要给几分面子。咱们要卖东西，最好去万宝楼，虽然抽成高了点（一成利），但安全，不会被黑吃黑。”
孟小凡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那阁楼高三层，朱红的木柱上刻着繁复的云纹，檐角挂着铜铃，风一吹便发出清越的声响，与青云山藏书阁的铜铃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铜臭气。楼前站着两名身着青衫的护卫，腰间佩刀，眼神锐利，显然是练过的修士，寻常泼皮根本不敢靠近。
“那《血毒经》残卷，能在万宝楼卖出去吗？” 孟小凡压低声音问，心里有些忐忑 —— 毕竟是血煞宗的邪功秘籍，万一被万宝楼当成邪修举报，麻烦就大了。
张天宇摸了摸下巴，眼珠转了转：“放心，万宝楼只认钱，只要不是当场害人的东西，他们都收。不过咱们得讲究点策略，不能说这是血煞宗的残卷，就说是‘偶然得到的古修功法残页’，只卖内容，不提出处，这样既安全，也能卖个好价钱。”
他顿了顿，又叮嘱道：“还有，财不露白！你那残卷就算能卖钱，也别在坊市露富。之前有个散修卖了块中品灵石，刚出万宝楼就被人盯上，最后连人带钱都没了踪影。咱们一会儿卖了残卷，直接去买《淬体诀》和疗伤丹药，剩下的灵石赶紧存进万宝楼的储物柜，别带在身上。”
孟小凡听得心头一紧，愈发觉得这坊市凶险。他跟着张天宇走到一个卖灵草的摊位前，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面前摆着几株泛着淡绿灵光的草药，其中一株竟与他之前采的凝气草有几分相似，只是灵气更淡些。
“张小哥，又来逛啊？” 老者见了张天宇，笑着打招呼，“今天要不要看看我刚收的‘醒神草’？对稳固心神有好处，给你算便宜点，五文钱一株。”
“五文？李老你这是宰我呢！” 张天宇立刻皱起眉头，伸手拿起醒神草翻来覆去地看，“这草的灵气都快散了，顶多值三文！我上次在东边摊位买，三文钱能买两株！”
两人讨价还价的功夫，孟小凡注意到有个身着黑袍的男子在不远处徘徊，眼神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瞟，周身虽无明显邪气，却透着股阴郁感，与之前遇到的血煞宗弟子有几分相似。他悄悄碰了碰张天宇的胳膊，示意他注意。
张天宇立刻会意，不再跟李老讨价，掏出三文钱买了一株醒神草，拉着孟小凡就走，声音压低了些：“看见没？那就是眼线，说不定是血煞宗的人，也可能是其他势力的探子，咱们别跟他们对视，赶紧去万宝楼。”
两人加快脚步，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万宝楼走去。路上张天宇又指着几个摊位，低声介绍：“那个卖符纸的，是青云门外门弟子的亲戚，卖的符纸大多是残次品；那个修兵器的，背后是散修势力，修过的兵器容易留暗伤…… 咱们在坊市，除了万宝楼，别跟任何人深交。”
赤焰猴在孟小凡袖中轻轻动了动，金瞳盯着擦肩而过的一个穿灰袍的人，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孟小凡顺着灵猴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人腰间挂着个不起眼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个细小的血色骷髅 —— 正是血煞宗的标识！他连忙拉着张天宇往旁边躲了躲，直到那人走远，才松了口气。
“看来血煞宗的眼线真不少。” 张天宇也看到了那枚玉佩，脸色有些发白，“咱们赶紧进万宝楼，别在外面晃了，免得夜长梦多。”
两人快步走到万宝楼前，护卫见他们穿着普通，却也没拦着，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放行进去。刚踏入阁楼，一股浓郁的灵气夹杂着墨香、药香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市井气息截然不同。一楼大厅摆放着许多玻璃柜，里面陈列着各色宝物：有泛着灵光的丹药、刻着符文的法器，还有些装订精美的功法秘籍，旁边都标着价格，最低的也要十块下品灵石。
“两位是来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一名身着锦衣的伙计上前招呼，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显然是在判断他们的购买力。
张天宇立刻换上嬉皮笑脸，拍了拍孟小凡的肩膀：“我们是来卖件‘古物’的，想找你们掌柜谈谈，最好是能做主的。”
伙计打量了他们一番，见张天宇虽穿着普通，却谈吐自如，孟小凡虽沉默寡言，却气度沉稳，便点了点头：“两位稍等，我去请二掌柜。” 说完，转身往二楼走去。
孟小凡站在大厅里，看着玻璃柜里的《淬体诀》，眼神里满是期待 —— 只要卖掉《血毒经》残卷，他就能买下这本功法，巩固修为，为三日后的外门考核做准备。赤焰猴在他袖中蹭了蹭，似是在为他鼓劲。
张天宇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一会儿我来谈价钱，你别说话，把残卷拿出来的时候，只给二掌柜一个人看，别让其他人看见。万宝楼虽然安全，但也保不齐有其他势力的眼线混在里面。”
孟小凡点点头，攥紧了怀中的布包。他知道，这次卖残卷不仅关乎能否买到功法，更关乎能否在坊市全身而退。这青溪坊市看似热闹，实则暗流涌动，青云与血煞的眼线交织，稍有不慎，便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很快，一名身着蓝袍的中年男子跟着伙计走了下来，面容儒雅，腰间挂着块 “万宝楼二掌柜” 的玉牌，眼神深邃，一看就是个老江湖。他走到孟小凡和张天宇面前，拱手道：“两位贵客，不知要卖什么古物？请随我到内堂详谈。”
孟小凡与张天宇对视一眼，跟着二掌柜往内堂走去。内堂的门缓缓关上，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在外，只留下几分压抑的安静。孟小凡知道，接下来的谈判，将决定他能否顺利拿到灵石，为外门考核做好准备。他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怀中的《血毒经》残卷，丹田处的浩然气轻轻搏动，带着几分警惕，也带着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