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暴雨砸在青石官道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李修勒住马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模糊了视线里那片冲天的黑气 —— 那是稷下学宫的方向,往日里萦绕学宫的文气光晕,此刻已被浓稠的魔气吞噬。
“加快速度!” 李修拔剑出鞘,儒侠剑的青铜剑身在雨幕中泛着冷光,“学宫弟子还在等我们!”
五十名儒侠弟子齐声应和,马蹄踏破积水,溅起的水花混着泥土,在身后拉出长长的泥痕。这些弟子半数是稷下学宫出身,陈景先生的《儒侠论》还揣在怀中,书页被体温焐得温热 —— 他们曾在学宫的槐树下听先生讲 “儒者当以笔为剑”,如今,终于要以剑护道。
离学宫还有三里地,便听见凄厉的惨叫。李修策马冲在最前,拨开被狂风刮断的树枝,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学宫的朱红大门倒在血泊中,门前的石狮子被魔气腐蚀得面目全非,几名穿着儒衫的学子倒在门边,胸口的血洞还在汩汩冒血,手中仍紧攥着未写完的《论语》残页。
“杀!” 一名儒侠弟子红着眼冲了上去,浩然气在剑刃凝聚,却被突然从魔气中窜出的黑影拍飞。那黑影生着蝙蝠般的翅膀,爪子泛着幽绿的毒光,正是天魔残部中最凶残的 “噬魂魔”。
“结阵!” 李修厉声下令,儒侠弟子迅速围成圆形阵形,剑刃朝外,浩然气交织成金色光网。他则纵身跃至阵前,儒侠剑直指噬魂魔:“尔等邪祟,也敢亵渎儒道圣地!”
噬魂魔发出刺耳的尖笑,身后的魔气中又涌出数十只同类,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魔将,手中提着柄染血的骨刀,刀身上还挂着半块稷下学宫的校牌:“儒道?不过是些只会读书的废物!今日便吸光你们的文气,助主上冲破昆仑封印!”
魔将挥刀劈来,骨刀带着腐蚀性的魔气,刚触到光网便发出滋滋的声响。李修举剑格挡,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发麻 —— 这魔将竟是金丹后期的修为,比他预想的还要强悍。
“祭酒大人在藏书阁!” 一名幸存的学宫弟子从墙角爬出来,浑身是血,“他用文气布下结界护着学子,可魔气快撑不住了!”
李修心头一紧,余光瞥见藏书阁的方向,那里的结界已泛起裂纹,隐约能看到祭酒拄着藜杖,须发皆白的头颅垂在胸前,显然已耗尽气力。他咬紧牙关,手中的儒侠剑突然发烫 —— 那是陈景先生生前用过的剑,剑柄上还留着先生握剑的温度。
“陈先生说,儒道之剑,不在锋利,在守义。” 李修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儒道剑经》里的字句,“以文气为基,以浩然为锋,以护民为心,是为儒道剑罡。”
他突然收剑回鞘,双手结印,丹田的浩然气与怀中《儒侠论》的文气共鸣,周身竟泛起淡淡的金光。魔将见状冷笑:“装神弄鬼!” 提刀便朝他劈来。
就在骨刀即将触到李修的瞬间,他猛地睁眼,儒侠剑再次出鞘 —— 这一次,剑刃上不再是单纯的浩然气,而是缠绕着细密的金色文气,如同一卷展开的古籍,每一道剑气都带着 “仁义礼智信” 的篆字印记。
“儒道剑罡!” 李修大喝一声,剑刃横扫,金色剑气如潮水般涌出,所过之处,噬魂魔纷纷被斩成两半,魔气在文气的灼烧下化为青烟。魔将脸色剧变,慌忙举刀抵挡,却被剑气轻易洞穿骨刀,直刺心口。
“不可能!” 魔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身体渐渐化为魔气消散,只留下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与落霞谷地图相似的菱形印记。
李修捡起令牌,指尖的文气刚触碰到令牌,便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 与血魂老怪封魔盒中的魔气同源,且带着补天石的微弱波动。他心中一动,这天魔残部,竟也与落霞谷有关。
此时,藏书阁的结界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破碎。李修急忙率弟子冲进去,见祭酒倒在案前,身边围着数十名瑟瑟发抖的学子。他快步上前,将浩然气注入祭酒体内,老人缓缓睁开眼,虚弱地抓住他的手:“魔…… 魔气…… 朝着落霞谷去了……”
“祭酒放心,我们会查清楚。” 李修扶着祭酒躺下,目光扫过阁内的古籍,忽然发现书架上少了最顶层的《上古封魔录》—— 那正是记载补天石封印之法的典籍。
儒侠弟子们开始清理战场,救治受伤的学子。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藏书阁的窗棂,照在李修手中的黑色令牌上。他握紧令牌,心中明白:天魔残部的袭击绝非偶然,落霞谷的补天石碎片,已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就在此时,一名弟子匆匆来报:“李主管,盟主传信!他已率苏姑娘、秦殿主启程前往落霞谷,让您处理完学宫事宜后即刻跟上!”
李修点点头,将令牌收好,又拿起案上的《儒侠论》,轻轻拂去封面上的灰尘。陈景先生的字迹在晨光中格外清晰,他仿佛听到先生在说:“儒侠之道,不在书斋,在战场;不在笔墨,在剑刃。”
稷下学宫的槐树下,幸存的学子们开始诵读《论语》,朗朗书声驱散了最后的魔气。李修望着这一幕,握紧了手中的儒侠剑 —— 儒侠的实力,终于在这场危局中初显;而落霞谷的风暴,已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