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柔的怒喝未落,洞外已响起魔虫被灼烧的噼啪声。她手中玄阴短刃舞成黑色旋风,魔焰顺着刀刃窜出丈许,将最后几名举着引魔幡的玄水阁弟子烧成灰烬,转头冲洞内高喊:“孟小凡,里面交给你,我守着门口!”
话音刚落,孟小凡的身影已掠过洞口。他足尖踏在散落的虫卵碎片上,青衫猎猎作响,手中儒侠剑轻轻一振,剑身上的符文便如活过来般流转——与苏清雪的灵光不同,他的浩然气刚一释放,便带着碾压性的威压,将洞中央的浓黑魔气逼得连连后退。
“都守住心神!”孟小凡的声音透过浩然气传入每个人耳中,如清泉洗尘,“这魔气虽能噬灵,却怕纯粹的侠义之心。”他抬手将补天石碎片抛给苏清雪,“帮我稳住阵眼,护好那些肉蛹里的凡人。”
苏清雪接住碎片的瞬间,便明白孟小凡的意图——她的仁心剑擅长守护,正好与孟小凡的净化之力互补。她立刻飞身至肉蛹最密集的区域,将碎片按在洞壁的符文节点上,淡绿灵光与青金光晕交织,形成一道护蛹屏障,彻底隔绝了残余魔气的侵蚀。
孟小凡则踏剑凌空,儒侠剑直指洞顶,丹田内的浩然气如火山般爆发。“侠道领域·苍生护!”他一声沉喝,青金光晕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诡异的魔气竟如冰雪遇阳般消融,空气中的腐臭味被清新的草木气息取代。
最令人震撼的是那些躁动的虫卵。当浩然气触碰到卵壳时,原本亮得刺眼的黑色符文瞬间黯淡,卵壳上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里面的魔虫幼虫还未挣扎,便被金光化为飞灰。洞壁上数百只肉蛹不再疯狂蠕动,蛹壁的青黑色血管渐渐消退,露出底下凡人苍白却安稳的面容。
“我的头……不晕了?”一名被感染的盟众突然放下手中的剑,眼神恢复清明,他看着自己肩上的伤口和地上散落的兵器,满脸愧疚,“我刚才……是不是砍伤了师兄?”
连锁反应就此展开。被魔气侵蚀的盟众们纷纷停下动作,双眼的血丝褪去,有的捂着头低声呻吟,有的则对着被自己砍伤的同伴连连致歉。那名来自西泽城的年轻弟子也悠悠转醒,他望着身旁的苏清雪,声音哽咽:“圣女,盟主……我差点铸成大错。”
孟小凡缓缓收剑,侠道领域的金光渐渐收敛,只在肉蛹和盟众周身留下淡淡的光晕,持续滋养受损的生机。他落在苏清雪身旁,目光扫过洞内的惨状,眉头微蹙:“清雪,你带医营弟子立刻救治伤员,尤其是被魔虫叮咬的人,用补天石碎片的灵光辅助疗伤。”
“好。”苏清雪点头应下,刚要转身,却被孟小凡叫住。他递来一个瓷瓶,里面装着澄澈的液体:“这是稷下学宫的‘明心露’,能彻底清除体内残余魔气,给被感染的弟子每人服一滴。”
指尖相触的瞬间,苏清雪想起立盟大典前夜疗伤的场景,脸颊微微发烫,慌忙接过瓷瓶转身离去。她蹲在伤员身旁,却忍不住用余光望向孟小凡的背影——他正弯腰检查那名死去的暗卫脖颈处的魔虫痕迹,青衫下摆沾了泥土,却依旧身姿挺拔,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沉稳可靠的气息。
从黑风岭遇险到此刻危机解除,苏清雪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孟小凡早已不是她初见时那个仅凭热血抗魔的野修。他的浩然气里藏着对苍生的敬畏,他的指令中带着对同伴的牵挂,连刚才释放侠道领域时,都特意避开了肉蛹的薄弱处,生怕伤到里面的凡人。
“圣女,这灵光……好舒服。”一名伤员的声音将苏清雪的思绪拉回现实。她低头看着手中补天石碎片的青金光晕,又望向不远处正在盘问俘虏的孟小凡,心中那道因道心戒律而筑起的高墙,竟悄然裂开一道缝隙——原来所谓的“斩断尘缘”,在真正的侠义与守护面前,如此苍白无力。
孟小凡此刻正扣着一名玄水阁弟子的手腕,浩然气顺着对方的经脉游走,逼出藏在丹田的魔气。“说,天魔虫卵是谁让你们送来的?抽取凡人魂魄,到底要炼制什么东西?”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那弟子浑身颤抖,被魔气侵蚀的嘴角不断抽搐:“是……是天魔主使……要收集十万凡人魂魄,炼‘破封丹’……冲破域外裂隙的封印……”
“破封丹?”孟小凡眼神一厉,手上力道加重,“还有什么?黑风岭的天魔残部藏在哪里?”
弟子刚要开口,突然双眼圆睁,七窍流出黑血——竟是被藏在齿间的毒囊毒死了。孟小凡皱眉松开手,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转头对探部弟子下令:“立刻搜查黑风岭周边,务必找到天魔残部的巢穴,留活口!”
苏清雪恰好带着医营弟子处理完伤员,听到“破封丹”三个字,心中一震:“孟大哥,若天魔真能集齐十万魂魄,封印一旦被破,中州就会沦为魔域!”
孟小凡走到她身边,目光望向洞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儒侠剑上的灵光还未散尽:“所以我们没有时间耽搁。清雪,你带弟子将肉蛹中的凡人转移到安全区域,用补天石碎片持续净化他们体内的残余魔气;我和亦柔去追剿天魔残部,尽快查清他们的后续计划。”
苏清雪点头应下,看着孟小凡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孟大哥,小心!”
孟小凡脚步一顿,回头对她笑了笑,青衫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色泽:“放心,我会带着线索回来。”
看着他与秦亦柔一同消失在山林中的身影,苏清雪握紧了手中的补天石碎片。指尖传来的温度,与方才相触时的暖意重叠,她低头望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终于不再压抑心中的情愫——这颗为守护苍生而跳动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为那个青衫身影泛起了最炙热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