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是在战乱发生之前为自己赎了身离开的西瓯王都,她一路南下一路向各路的船商打探夷羽清的消息。
当她探得那朱霸杰已然死在了海匪的手中,她便猜到了这定是与夷羽清有关。
毕竟朱霸杰做这海商又非一两年而已,在这海上,众海匪团伙皆会卖几分薄面于他,否则他的商队也不会如此之庞大。
因此,能让海匪将其灭了的,她认为只会是夷羽清所为,因此,她靠着仅剩的几两余银,在临源郡的港口处开设了一茶水铺子,目的便在为了在此守株待兔。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还真是被阿诺等到了如今的夷姑--夷羽清。
夷羽清是扮作船妇着陆购买补给的,恰巧被阿诺一眼认出,阿诺当机立断便将茶铺转手赠与了一隔壁的米糕娘子,然后跟着夷羽清离开了临源郡。
此时,端着茶点入屋的阿诺惊奇的看着笑盈盈的相海晏,惊诧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这语气之中难免有些许不悦的颜色。
夷羽清轻咳一声,对着阿诺眨了眨眼,带着一丝丝责备的语气言道:“阿诺,不许无礼,这是百濮国的太子殿下。”
就算相海晏的身份乃是百濮国的太子,可在阿诺眼中,却是那个害得她的阿清受尽了人间疾苦之人,这自然便对相海晏未有好颜色了。
而相海晏也知阿诺气从何来,毕竟当初可是夷羽清失去清白为他解的毒,而其后他不是未曾查到过她的真实身份,可他却不介意,只要能寻到她,一切皆可谈。
可命运就是这般的磋磨世人,当他寻到芸雨翠楼之时,夷羽清早已被朱霸杰带走。
而他的身上本就有着使命,不能在西瓯多加停留。
当他再次回到西瓯寻朱霸杰的踪迹之时,探得的消息是朱霸杰早已死于海上,而他的手下也尽数散尽。
好不容易费时费力找到了朱霸杰曾经的手下,得到了关于夷羽清的好消息是,她被朱霸杰接到了船上,可坏消息是,她早在朱霸杰出事前跳了海,或许早已香消玉殒。
而如今与夷羽清的再次重逢,他认为乃是上天命定,那他自是不会再放夷羽清离开。
打定主意之后,相海晏便深情的对着夷羽清言道:“夷姑,要不,你跟我离开这里吧,跟我去百濮。”
夷羽清闻声一愣,接着抿嘴笑了笑问道:“你让我跟你走,是以什么身份跟你走?擒获的女海匪头子?女宠?外室?还是姬妾?”
言罢,她“咯咯”一笑,眼中尽是嘲讽之色:“我请你前来是商讨我们合作的事,可不是商议我去留之事。
太子殿下,你或许并不了解我的为人,但凡是我做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动摇。
并且,我又怎可能离开我夫君的兄弟姊妹们呢!”
听到夷羽清提及夫君二字,相海晏的脸色瞬变,是了,他怎么把这茬忘记了。
相传如今这女海匪头目夷姑,乃是明渊之妻。
她是在明渊身故之后,才接手的,她通过己身之能,破了十面埋伏,统一了整个海域,这样的娘子,又岂是愿意被困于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
可夷羽清的第一次给了他,他的第一次亦是如此,就算知晓她嫁过人,可心中却还是无法压抑那种日久堆积而成的思念。
相海晏唇角微颤重复了一句:“离不开夫君的兄弟姊妹。”
夷羽清轻轻的“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你很爱你的夫君?”
夷羽清浅浅一笑言道:“是的,很爱很爱。我的命是他救下的,是他带给我了生的希望,是他不顾一切让我得以手刃仇人。
只可惜,天道不公,让他这么早早的便离我而去,只可惜,我未曾为他留下一儿半女以作念想。”
此刻的相海晏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一巴掌拍在了木桌之上怒道:“够了,别说了!”
夷羽清冷清的看着眼前的相海晏:“太子殿下,你我不过一场露水情缘,若是您想报当年之恩,便与我携手灭了这西瓯。
可若您想的是些别的东西,恕我无法奉陪!
那便请吧!”
夷羽清的话语之中寓意明确,若是要谈便留下,若是要她,便离开。
相海晏深吸了一口气后,平复了自己之前那暴躁的情绪,他立即换上了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对着夷羽清行礼言道:“抱歉,之前是孤失礼了,还望夷姑娘子海涵。
今日孤前来便是与夷姑娘子商议这联盟合作一事的,请夷姑娘子放心,携手共灭西瓯,乃是你我之间必成之事。”
相海晏深知,若想得到夷羽清,现下可不能着急,否则便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有着这联盟共灭西瓯一事的存在,那么他与她便少不了多次会面,或许他可以循序渐进,让夷羽清为其打开心扉呢!
相海晏心中是如何谋算的,夷羽清怎会不清楚,而她就是要欲擒故纵,让相海晏想而不得,思而不得,只有如此,才能完全的将其拿捏。
毕竟,百濮国要吞并西瓯国那可是势在必行,百濮已然谋划多年,是绝不会与西瓯和谈的。
而她只要能借着相海晏对她的情份,或许便可将自己的势力逐一扩大,扩大到最后是连百濮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境地!
想罢,夷羽清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看着相海晏言道:“那么太子殿下,我们便开始商议如何围攻西瓯吧!”
相海晏回礼一笑:“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