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羽清在入殿之前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深吸一口气,跟在内侍的身后入了这百濮王的政殿。
她低垂着头,用着余光四下打量,这殿内倒是与西瓯的王宫完全不同,竟然很是极简,而殿内除了伺候百濮的内侍及侍女外,并无他人。
“草民夷羽清拜见百濮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夷羽清跪倒在地之后,立即朝着百濮王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原本以为百濮王会就此为难自己,可他却只是威严的说道:“你就是夷羽清?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夷羽清不敢抗命,只好伸直了身子,缓缓抬头,只不过眼神却不敢与百濮对视。
“确有几分姿色,若不知你的生平,朕还以为你是个狐媚子了。夷娘子,起来回话吧,小六子,你们都先退下,朕与夷娘子有话要说。”
百濮王的声音之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之色,这倒是让夷羽清心中有些打鼓了。
当一众下人都退下,大殿的门关闭之后,百濮王的目光又回到了夷羽清的身上。
“你可知朕为何要寻你前来?”
夷羽清点了点头应道:“应当是今日宴席之事传入了大王的耳中。”
百濮王沉默了片刻,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言道:“我百濮能顺利拿下西瓯,其中有你的一份功劳。想要什么与朕说吧,只要合乎情理的,朕都会答应。”
听罢,夷羽清为之一愣,她本以为百濮王会直接对她发难,或将她打杀,却未料到居然是行赏。
可她并不傻,所谓的行赏也只不过是一番试探罢了,试探她到底有何居心。
思索片刻之后,夷羽清磕了三个响头言道:“请大王放草民回福郡。”
这个答复显然出乎百濮王的意料,他的眼神微微闪了闪,接着疑惑的问道:“你不想在王都?却想回福郡?”
夷羽清微微颔首:“回大王是的,王都不适合草民。草民本是一介身份地位的庶民,且还是一女海匪流寇,在这王都之中,着实有些不相配。
而福郡有着草民的亲朋好友,那里才是草民的家。”
依旧是听不出喜乐哀怒的声音,从夷羽清的头顶飘来:“这身份,只是朕一句话的事,若是你将手中的人马交予朕,朕可以封你一个县主的身份,如此一来,便无人敢拿你的身份说事了。”
原来这百濮王的目的在此,他想要的是夷羽清手中的势力。
可夷羽清又岂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之人,若是让她将明渊的旧部交给了百濮王,还不知会受到何样的蹉跎。
与其这般,不如铤而走险,来一步兵行险着:“若是将草民的人马交予大王,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县主,草民却不愿做。”
百濮王轻轻地挑了挑眉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夷羽清抿唇一笑:“既然大王想留草民在这王都,不如便为草民与太子殿下赐婚,太子殿下钟情于草民,这点大王是知道的。
如此这般,不如大王便成人之美,既能满足太子殿下的心愿,又能给草民太高身份地位,同时海上的权力也能握与大王之手。
这三方都可获利之事,不知草民的建议,大王是否认可呢?”
百濮王怎可能认同夷羽清的建议,他只是想要夷羽清的海上势力而已,在他心中,她根本不配成为他的儿媳,之前承诺给予一个县主身份都是他最大的宽限了。
瞬间,百濮王的眼神变得犀利无比,此刻的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无风无浪。
“呵!夷娘子,你还真敢与朕谈条件呀!你莫不是以为海晏非你不可?或是以为朕不会对你如何?”
夷羽清此时挺直了腰板,微微一笑言道:“草民并未对太子殿下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不过前来王都也是草民履行约定而已。今日之事想必大王也有所耳闻,草民的名誉倒是无所谓的,贱命一条。
可太子殿下却是不同的,若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毁的可是太子殿下的清誉。
刚才的提议,只不过是草民想到的其中一种法子而已。
其实还有别的法子的。”
听到夷羽清这般辩解,百濮王的怒气才稍稍有所缓解:“那你说说什么法子。”
夷羽清垂眸,微微浅笑:“大王担心的无非是太子殿下的声誉,而草民想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
草民本就是一流寇,其实也不在乎所谓的声誉,因此,草民可对外宣称是草民给太子殿下下的药,目的便是为了引诱太子殿下犯下过错,从而让太子殿下不得不娶草民为太子妃。
而大王对于草民的这番行为深恶痛绝,因此可下旨将草民逐出百濮国,永不能踏入。”
百濮王思索片刻缓缓问道:“那交换条件呢?你可要知道我百濮的面积有多大,逐出百濮国,那意味着什么,你心中可明了?”
夷羽清点了点头言道:“草民自是清楚,草民愿永远生活在海岛之上,绝不踏入百濮国土。至于交换的条件其实很简单,请大王放草民离开,不要为难草民的手下。”
百濮王听罢,冷冷一笑:“不为难海匪之流?夷娘子,你觉得有哪个国家敢放任海匪之流在海上形成威胁?”
夷羽清对着百濮王磕了一个头响头继续言道:“所以,草民才说逐出百濮国,这其中自然是包含了百濮国周边诸岛。草民诚意满满,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百濮王鹰眼微眯:“你这是在威胁朕?”
“草民不敢,”夷羽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草民只是给了大王一个最佳的方案,草民带着草民的人远走高飞,远离百濮。也算是了了大王的心头大患,不是吗?
您也知道太子殿下与草民之间的孽缘,若是您亲自动手,便会影响大王与太子殿下之间的父子亲情。
若是让草民出门解决,太子殿下只会恨草民而已,而大王却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并且草民这个海匪头子远离百濮国,于您而言岂不是乐事?”
百濮王听罢,冷冷一笑:“果然是个能言善辩的,朕还真是小瞧你了。既然如此,朕心中已有考量,给你三日时间做好一切,三日后朕会下旨,你便离开吧!”
得了此等允诺,夷羽清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此番博弈,也算是达成目的,只是,若相海晏得知,不知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