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兰这会儿累得没多少力气了,声音都有点沙哑,但这话还是清晰地在死寂的走廊里传开了。
“手术挺顺利的。”
“弹片已经取出来了。”
她靠着门框,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刘主任脸上,只见那张脸写满了惊骇和怀疑。
“麻烦安排一下,把首长转到重症监护室,后续得让首长好好静养。”
“取……出来了?!”吴军医第一个扯着嗓子大喊,那声音尖得都快把人耳膜给刺穿了。
喊完,他就跟一阵风似的,“嗖”地冲进手术室,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赶紧都跟着跑进去。
手术台上,陈老首安静静地躺着。
他脑袋上盖着的无菌布已经被揭开,左侧颞部靠近发际线的地方,盖着一小块干干净净的纱布。
旁边监护仪上,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这些生命体征的数据,在屏幕上形成一条条特别平稳的曲线,简直完美得不像话。
而且啊,这数据比手术前还要好!
“这不可能……”刘主任嘴里嘟囔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平稳的波形图,就好像在看什么神仙显灵的神迹。
说完,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手哆哆嗦嗦地检查首长的瞳孔对光反射,还有神经系统体征。
结果呢,一切正常!
一点损伤都没有!
“x光!赶紧把移动x光机弄过来!我要看看首长颅内的情况!”有个脑外科专家扯着嗓子吼道,他实在没法接受眼前这事儿。
要知道,这台手术从开始到结束,满打满算才十几分钟!
开颅手术啊,就用了十几分钟?!
这哪是什么医学,简直跟巫术似的!
过了半小时,最新的x光片送到刘主任手里,他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似的,直接僵在原地。
他身后那几位专家也凑过去看,紧接着,整个走廊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把……把术前的片子拿过来对比一下!”有人声音发颤地喊道。
两张片子在灯光下并排摆着。
一张片子上,能清楚看到有个致命的弹片阴影,深深地嵌在特别危险的地方。
再看另一张片子,那个地方光溜溜的,啥阴影都没有!
阴影没了!
“弹片……没了?”
“就他妈的十几分钟啊!”
“神了……这简直就是神了!”
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然后大家都激动得不行,又是惊喜,又是被这颠覆认知的事儿给震撼到了!
“弹片的位置那么危险,要是好取的话,我们几十年研究都白干了?!”吴军医还是没法接受这结果,眼睛死死盯着器械盘里那枚沾着黑红血污的金属碎片,眼神里透着股疯狂劲儿。
刘主任脸涨得通红,猛地一转身,伸手就抓住沈君兰的胳膊,刚碰到又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赶紧松开。
他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激动和敬畏。
“沈大夫!您……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就您用的这种术式,这切口几乎都没出血,还有这缝合的技巧,简直跟艺术品似的!这对我们野战外科来说,意义太大了!”
“沈大夫,您一定得指导指导我们啊!”
“是啊!求沈大夫分享分享经验!”
就这么一会儿,沈君兰一下子从被大家当成“骗子”,变成了被这些顶尖专家狂热追捧的医学大宝贝。
沈君兰看着这群激动得像要着火似的目光,神色依旧很平静。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遗憾,还有那么一丝距离感。
“各位专家,不是我藏着掖着。”
“我这套针法和刀法,靠的是家里祖传的一套心法,得对人体的气血经络有特别的感知才行。”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种感知啊,差不多算是天赋,只能自己体会,没法用言语说明白。”
“祖上有规矩,这心法不能外传,不是我们家血脉的人,又没有这种特定天赋的,要是强行去学,轻的话没啥效果,重的话可能会对自己有反作用,害人又害己。”
她这一番话,就像一盆冷水,不过又带着点神秘的感觉,让大家眼里的狂热变成了更深的敬畏,还多了几分想要探究的心思。
家传秘术?天赋异禀?
这听着好像挺不靠谱的,可眼前这活生生的奇迹摆在这儿,由不得他们不信!
就在这时候,病床上的陈老首长喉结动了动,眼皮也微微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唔……”他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就想抬手去摸脑袋。
“首长!别动!”吴军医反应快,一下子就按住他的手。
陈老首长眉头微微皱了皱,眼神很快就从迷茫变得清醒了,他开始感受自己的身体。
以前那种像跗骨之蛆一样,折磨了他几十年的剧痛……
那种好像要把他脑袋撕开的痛苦……
都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和清爽的感觉!
就好像有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在他心里几十年,现在一下子被搬走了!
“疼……”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可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疼了?”
他一下子想坐起来,结果被一群专家七手八脚地给按住了。
陈老首长那双经历过无数生死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特别亮的光,声音激动得直哆嗦。
“我的头……脑袋里……那座山……被搬走了?”
他仔细感受着,体会着,最后特别肯定地,惊喜地大声吼道:“轻松!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沈大夫!成功了!是不是?!”
这一下,整个手术室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就剩下监护仪平稳的“嘀嘀”声,一下一下的,就跟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就像聚光灯一样,“唰”地一下,全集中在门口那个身形瘦瘦小小的年轻女人身上,就是她创造了这个奇迹。
沈君兰看着陈老首长眼睛里那重获新生的纯粹光芒,她那张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带着疲惫,却特别真实的微笑。
“是的,首长。”
“手术很成功,恭喜您。”
三天后,到了第一次换药的时候。
病房里,一群专家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在大家的注视下,沈君兰亲手把那层纱布给揭开了。
伤口刚露出来的那一刻,现场又响起一片忍不住的惊呼声!
这哪像个手术伤口啊,没有那种吓人的大口子,也没有红肿发炎的迹象。
就只有一道特别浅的、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的粉色细线,安安静静地在皮肤上,边上就有一点点几乎看不出来的小血痂。
这哪像是三天前做过开颅手术的伤口啊!
这伤口愈合的速度,又一次把在场所有人的医学常识给颠覆了!
“这……这不可能!”吴军医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愈合得这么好,肯定是药!沈大夫,是不是您用的药膏啊?!”
沈君兰一边给伤口重新敷上那看着跟墨玉似的药膏,一边假装惋惜地轻轻叹了口气。
“确实是我家传的生肌秘药。”
“不过啊,这药膏配起来太难了。”
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好几味主要的药材,都是特别稀有的宝贝。像成年的野生犀角磨成的粉,雪山山顶上的紫韵灵芝,还有好几种早就找不到的古方药材……现在啊,根本没地方找去。”
“我手里这点,还是祖上留下来的,用一点就少一点。实在没办法再做出来,更别说大量生产了。”
犀角?灵芝?
大家听了都一愣一愣的,这些以前只在古书里看到过的东西,居然真被用在这儿了!
怪不得这药效果这么神奇呢!
看着大家一副恍然大悟又觉得可惜的样子,沈君兰话锋一转。
“不过呢,首长身份重要,用了这药也是应该的。要是部队需要,首长特批的话,我可以试试找一些药性差不多的替代品。但我大概算了算,一年最多也就做一万份,这已经是极限了。”
“沈大夫深明大义!”一群军医听了都特别高兴,看着那药膏的眼神,热乎得不行。
到了第六天,陈老首长彻底拆线了。
伤口就留下一道特别淡的粉色印子,不仔细瞅根本看不出来。
陈老首长精神头十足地回去工作了,这场“奇迹手术”还有沈君兰的名字,在高层圈子里,成了一段特别传奇的故事。
事儿办完了,沈君兰也不邀功,就想低调离开。
她婉拒了陈老首长的各种挽留和安排,就说村里农活忙,坚持要回去。
最后,过了一周,一辆军车拉着她,还有一份特殊的“谢礼”,悄悄地开进了红星大队。
这“谢礼”是两箱印着军用标识的午餐肉罐头。
还有一叠厚厚的,价值好几百元的军用供给粮票。
李队长和社员们看到那两箱沉甸甸的铁皮罐头时,整个村子都炸锅了!
“天呐!军用的肉罐头?!”
“这一箱就十公斤呢!两箱那可就是四十斤肉啊!”
“这是部队给沈大夫的谢礼!沈大夫真把特别厉害的首长给治好了!”
这份带着浓浓的军队特色的厚礼,可比啥金钱都让人震撼,也更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