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张地从沙发上站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问:“这么快就洗完了?”
她俏皮地抿嘴一笑,说:“还没洗呢!”走到他身边。
他结结巴巴地问:“那是没拿毛巾吗?”一边抬头望向阳台上的晾衣架,同时记起自己早就把毛巾给她收了挂在卫生间毛巾架上了。
她抱着他一只胳膊,歪着头说:“我平常每次回来,都是先收拾,洗干净所有要洗的东西,最后才洗自己,刚才想起来,还忘了洗一件重要的东西。”
他有点紧张,掩饰地笑,亲亲她的脸,问:“你还想洗啥?”
她红着脸笑,一边把他往卫生间推,说:“你!我要先把你洗干净,才洗自己。”等把他推进卫生间,她弯腰拿了一个小凳子进来。
他更紧张了,不知道他要怎么洗自己。
她笑的更厉害了,大约因为他的紧张,她反而没那么紧张了,问他:“你想坐在小凳上让我给你洗头发,还是站着,让我站在小凳上给你洗头发?”
他答:“你站小凳上吧,我坐着你还得弯腰,怪累的!”
她调好热水,让他站在喷头下面打湿头脸,自己站在旁边的小凳上,关了水,开始细心地为他洗头发。她手上打了洗发水,温柔而细心地揉搓着他的头发,不时帮他抹去额头、发脚上的泡沫,挡住流到耳边的水,他闭上眼睛,感受她的温存。
只听她柔声说着:“我最喜欢你的耳朵,贼神气,像狼一样支棱着;我也喜欢你的鼻子,鼻梁挺拔骨感,鼻翼还挺大,说明呼吸功能强大;我还喜欢你的嘴,你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很倔强,好像谁也不能强迫你开口……”一边说,一边打了洗面奶,轻柔地抚摸过他的五官,然后取下喷头,用热水细心地为他清洗头脸。
然后,她从小凳上下来,他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中见她打开门,把小凳挪到卫生间门口,自己站在一米外歪着头看他,脸上带着一抹他很熟悉,最令他心动的笑,仿佛他是一头待宰的羔羊,而她是那个猎人。
她走近来,挪开他的双手,笑着说:“哎呀,你挡着我的东西干嘛?”他幸福又无助地把自己完全地袒露在她面前。
她蹲下身子,对着他看了半天,问:“这么大?难怪……那你平常怎么藏的?走路不碍事吗?”
他低头,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兄弟,说:“见到你才长这么大,平时很小,很老实的。”
她叹:“原来是这样!好神奇!那我能摸摸不?”
他老老实实地说:“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她像研究外星人一样,捧在手里,仔仔细细研究着,一边说:“我想起自己另外一半时,居然想不下去,因为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这回总算具体而形象了,以后可以随便想了。”说完亲了他一下。
他不由得呻吟出声,她吓得站起来,束着手问:“我弄疼你了吗?”
他颤抖着声音笑着说:“没。以后有钱了,咱家要换个大房子,卫生间装个双人按摩浴缸。”
她的脸,甚至全身都红了。低下头,匆匆忙忙在手上打上沐浴露,抹遍他全身,用清水冲净,又为他擦干身体,送他出卫生间,笑嘻嘻说:“老老实实去床上等着我。”
十分钟后,她走出卫生间,来到床边,笑嘻嘻说:“你以后也要像我这样,脱我的衣服之前,先把自己的伪装全脱掉。”
他知道她在说啥,不好意思地说:“我那天不是怕你害怕么!有时候我自己都被吓到。”说着,两人眼光不由自主一起转向那儿,她惊叫一声,跳上床,往他怀里钻,等意识到这纯属自投罗网,已经被他捉住。
两人像天地相合一般紧紧粘贴在一起,好久好久,所有风暴的余波也归于平静,她说:“爱,这次好像香味儿没那么浓了。”
他无力地说:“洗那么干净,啥味儿也被你洗没了。”
她笑,说:“那我特批,你以后可以不用洗澡。”
他说:“那完了,估计也不让上床了。”
她笑,亲他,说:“你怎么这么懂我?!”
他“哼”了一声,不无得意地说:“我还不知道你!”又问:“要以后都没那香味儿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她畏怯地说:“那你会不会不要我?说不定是因为我呢?”
他笑答:“那不会,我又闻不到那味儿,只你能闻到。”
她往他怀里拱了拱,说:“那我也不会。我决定要你的时候,并不知道还买一送一,赠送了那个香味儿呀。”
两人笑。
两人重新冲洗干净,他细心地为她吹干头发,相拥着躺在床上,她问:“爱,你的事都办好了吗?”
他说:“全办好了。档案放到了省人才市场,户口已经转进来。那天去转户口,那派出所所长问‘你这户口谁给你办的,省委大院根本没有931号,这是个虚拟号!’我说‘你们给办的啊,这上面不还盖着你们的章呢!’他说‘我意思当初是谁经办的?’我说‘那我哪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媳妇儿的户口。’气的他没办法,又不敢不给我办。”说完得意地笑。
她也笑。
过了会儿他说:“不过他说,这是个虚拟户口,以后孩子划片上学可能会有问题。”
她抬起身子,看着他问:“啥问题?”
他说:“我也不知道。反正等咱们以后买了房尽快转成真实的户口吧。”
她想:“孩子,上学,似乎很遥远,到时再说吧。”没说话。
然后,她抚摸着他的身体,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比上次还瘦了?不是让你长胖点儿吗?你怎么敢不听话!”
他平静地说:“上次你走了,我就发烧,浑身没力,还疼,冷得发抖,去校医院打了三天吊针才不烧了。”
她大吃一惊,“啊”的一声坐起身,问:“为啥?”
他说:“我也不知道,长这么大从来没发过烧,这是第一次,给我难受坏了。幸亏那会儿学生卡还没来得及退,校医院还能免费看病、住院。”
她拉着他的手,问:“还住院了?”一脸委屈和心疼。
他揽过她,安慰:“现在没事了,早就好了。打吊针,可不得住院。”
她突然大叫一声:“怪不得!”
他问:“怎么了?”
她说:“进入山丹之前,我在最后一个加油站附近给你打电话,你挂电话的时候,我好像听到里面有个女孩说话的声音,我那时以为自己疑心病太重,原来是真的!”
他笑,说:“那会儿正在打吊针,护士嫌我太瘦,针头不好扎。”
她说:“你都不告诉我!”
他说:“我告诉你不也白白让你担心?不过我那会儿吓坏了,从来没病过,原来感冒发烧这么厉害呢!我记得你那会儿在学校好像经常感冒,那会儿我都没当回事,还笑你呢。”说着搂紧她,亲了亲。
她笑,说:“我记得你那时候很得意,说你偶尔流鼻涕,揉揉鼻子的功夫,感冒已经好了。还让我加强锻炼呢。诶,你别说,我好像好久没感冒了!是不是在野外经常晒太阳,免疫力提高了?”
他亲亲她,说:“很有可能,不管什么原因,说明你身体比那时候更健康了。”
她笑:“也许人一辈子什么都有定数,感冒也是,我小时候只要身边有一个感冒的,必定被传染,可能指标用完了。”
他笑,说:“那倒好。”
她问他:“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泄了纯阳之气,所以……”说完嘻嘻笑。
他也笑,说:“这么说我也是有办法证明的。现在没事了,前天还去学校跟他们踢了个全场呢。”
两人一起笑。
她问:“他们是谁?你的朋友?对了,要不要请他们吃饭啊?我这边都请了。”
他说:“不用,又不收礼金凭啥请他们吃饭。”
她笑,说:“随你。”
他解释:“在农科院没交到什么好朋友,J大的同学,在我眼里都是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