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个熟悉的身影便快步走了过来。
领头的是刚刚晋升为上尉的史密斯,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热情笑容,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沉稳。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材壮实、表情严肃的美军军官,肩上背着望远镜、图囊和通讯设备,一看便是专业的观察员。
“江,”
默菲斯介绍道,
“史密斯上尉你认识,他将作为我们之间的主要联络官,负责协调具体的轰炸计划、频道识别和时机把握。
这位是约翰·克里斯特上士,经验丰富的空中打击效果评估员。
接下来针对张家口外围及城区的轰炸引导与效果评估,将由他们两人负责与你们对接。”
史密斯利落地向江岳敬了个礼:
“江上校,很高兴再次合作!”
约翰上士也向前一步,言简意赅:
“长官,我会抵达最前沿位置,客观记录并回报轰炸效果。”
江岳看着眼前这两位即将并肩作战的盟友,伸出手与他们用力一握:
“欢迎加入!史密斯上尉,约翰上士,接下来的行动,需要我们天地紧密协作。
具体的目标和协同细节,我们稍后详细商议。”
离开美军驻地时,江岳心情颇为舒畅。
与默菲斯的沟通比预想中顺利太多,美军对实战训练的迫切需求,无形中成了推动此次地空协同的强大助力。
他看着机场上那些蓄势待发的钢铁巨鸟,对即将到来的张家口之战,更添了几分信心。
阳原县城,城墙并不高大,但是强攻,依旧会有较大损失。
县城外围,八路军战士们早已利用地形挖出了纵横交错的战壕和散兵坑,枪口冷冷地指着城墙垛口。
围困已经持续了两天,县城如同死寂,只有城头上偶尔晃动的土黄色身影和黑洞洞的枪口,证明着里面还有活物。
江岳带着史密斯上尉和背着沉重电台的约翰上士,猫着腰钻进了一处前沿观察所。
这里距离城墙不到四百米,能清晰看到墙上被风雨侵蚀的斑驳痕迹和鬼子机枪工事的轮廓。
带队的团长,名叫王大山,是个黑壮汉子,正举着望远镜焦躁地观察着城头。
见到江岳,他立刻放下望远镜,粗糙的脸上带着些不满,但更多的是期待:
“江大队长,你们可算来了!
弟兄们把这破地方围了两天,水泄不通!
狗日的小鬼子缩在里头当乌龟!
张参谋长下了死命令,不让强攻,说等你们的大家伙!
可把弟兄们憋坏了!”
江岳点点头,拍了拍王大山结实的肩膀:
“王团长,稍安勿躁。
今天就让鬼子尝尝天上掉下来的铁疙瘩是什么滋味。”
他转向史密斯,指着前方那堵看似坚固的城墙:
“史密斯,怎么样?第一个目标,近在眼前。把这段城墙,给我们炸开个口子,行不行?”
史密斯顺着江岳指的方向看去,用望远镜仔细测距,观察城墙的结构和周围地势。
他嘴里低声用英语和旁边的约翰快速交流了几句,语速很快,带着专业术语。
约翰一边听,一边已经从背上卸下了那部沉重的ScR-536步话机,熟练地架设起来,调整着频率。
片刻后,史密斯转过头,对江岳清晰地说道:
“江,目标确认。城墙,东南段,长度约五十米。没有问题。”
他看了一眼约翰。
约翰已经戴好了耳机,对着送话器开始呼叫,语速平稳而清晰:
“秃鹫巢穴,秃鹫巢穴,这里是地面观察点‘利爪一号’,收到请回答……收到。
坐标已确认,目标为阳原县城东南段城墙,请求执行‘破门’任务。
重复,目标阳原县城东南段城墙……授权确认。预计抵达时间,二十分钟。利爪一号通话完毕。”
他放下送话器,对史密斯和江岳点了点头,言简意赅:
“通知已发出。轰炸机编队预计二十分钟后抵达目标上空。”
几乎在同一时刻,大同机场,美军营地。
尖锐、急促的哨音划破了午后相对宁静的空气,紧接着,安置在营区各处的大功率喇叭里传出了值班军官浑厚而紧迫的声音,用的是英语,但那份紧急毋庸置疑:
“所有飞行员!所有飞行员!立即到作战简报室集合!紧急战斗任务!重复,紧急战斗任务!立即集合!”
声音在板房之间回荡,带着女播音特有的激动。
原本在休息室里,有的正悠闲地喝着咖啡看杂志,有的在擦拭飞行眼镜,有的甚至刚脱下飞行服准备小憩片刻的飞行员们,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瞬间弹了起来!
咖啡杯被随意地搁在桌上,杂志滑落在地也无人顾及。
没有人说话,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拉链、纽扣的细碎声响。
他们一边快速整理着略显凌乱的飞行服,扣上武装带,抓起放在手边的飞行图囊和头盔,一边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冲出休息室,沿着通道向作战简报室狂奔。
脸上悠闲的神情瞬间被专注和凝重取代,眼神里闪烁着临战前的锐利光芒。
走廊里,靴子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密集如鼓点。
简报室内,气氛已经截然不同。
巨大的地图被挂起,阳原县城的位置被醒目的红圈标出。指挥官站在地图前,脸色严肃。
飞行员们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指挥官身上。
“先生们!”
指挥官开门见山,声音洪亮,
“刚接到‘利爪一号’地面引导站呼叫,任务代号‘开门器’!
目标:阳原县城东南段城墙!
执行单位:b-25轰炸机中队,p-51战斗机中队负责高空掩护!”
“这是我们抵达中国战区后,第一次在实战条件下,根据地面精确引导执行对固定目标的轰炸任务!
我要看到干净利落的摧毁!明白吗?”
“Yes, Sir!”
飞行员们异口同声,声音在简报室里回荡。
望着一群年轻的美国小伙子,江岳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