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此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林晚青点了点头，在李建国的资料上画了个圈：“这个人可以重点考虑。”
“另外，你再留意一下，这些人里有没有对服装行业特别了解的，最好是能看出面料好坏、懂点设计的。”
“有一个！”
桑宁指着一份资料说：“这个叫王秀兰的，原来在纺织厂做过质检员，对布料特别熟悉。”
“她还自己做过衣服，上次我去她家，见她给孩子做的小裙子，比商店里卖的还好看。”
林晚青接过资料看了看，满意地笑了：“不错，这样的人到了市场上，能更好地跟客户介绍咱们的产品。”
这两个人，这次广交会林晚青都准备带过去。
她把资料整理好，放进随身的公文包里。
“这些资料我先带回去看看，两天后给你确定的人选。”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忙完这阵子，给你放两天假。”
桑宁一听，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不辛苦！现在跟着您干，我觉得特别有奔头。”
“以前在国营工厂的时候，每天就是按点上班下班，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做这么多事。”
桑宁说着，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林晚青看着桑宁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当初辞职下海时的心情。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办公室。
林晚青看了看表，已经快六点了。
她收拾好桌上的资料，拿起公文包，对桑宁说：“时间不早了，咱们也下班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楼，寒风迎面吹来，林晚青裹紧了大衣。
桑宁跟她道别后，骑着自行车消失在夜色里。
林晚青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顾明泽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工装棉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却在看到林晚青时，立刻露出了笑容。
“今天怎么这么晚？”
顾明泽把自行车停在她身边，顺手接过她的公文包。
“事情多了点，不知不觉就到这个时间点了。”
林晚青坐上车后座，双手环住顾明泽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自行车缓缓驶在夜色里，耳边是顾明泽温和的话语，远处传来家家户户做饭的烟火气。
林晚青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二月的京市，残冬的寒意还未完全褪去。
胡同里的老槐树光秃秃地立着，枝桠上偶尔挂着未化尽的雪粒。
林晚青站在客厅窗前，手里捏着两份写得密密麻麻的名单，指尖在 “李建国”“王秀兰” 的名字上轻轻划过。
这两天她几乎都在忙这件事情，既要对比外派人员的履历，又要权衡广交会负责人的综合能力，直到昨天晚上才终于敲定最终人选。
“晚青，早饭都要凉了。”
刘英端着搪瓷碗从厨房出来，热气顺着碗沿往上飘，在她鬓角的发丝上凝出细小的水珠。
“你这两天熬得眼睛都红了，吃完可得补补觉。”
林晚青回头笑了笑，把名单叠好放进公文包：“刘嫂子，我没事，等把这些交给苏知航和桑宁，我就能松口气了。”
她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还有刘英刚烙好的葱花饼，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吃完早饭，林晚青骑着自行车去了厂里。
苏知航和桑宁早已在办公室等候，见她进来，连忙起身迎接。
“老板，人选定好了？”
桑宁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她手里还拿着上次考察时的笔记，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标记。
林晚青把名单递给两人：“广交会这边让李建国负责，他有外贸经验，还懂外语，跟客户沟通起来更顺畅，王秀兰一起过去，剩下的去展会的名单我也都列出来了。”
“另外，外派开拓市场的话……他之前在食品厂待过，对供应链和卫生管理都熟悉。”
林晚青一一将确定好的名单说了出来，还解释了为什么选择的理由。
苏知航接过名单仔细看了看，频频点头：“我跟李建国打过几次交道，他做事稳重，确实是广交会负责人的不二人选。”
桑宁也附和道：“确实是。”
林晚青继续说道：“反正到时候我们也都会过去，有什么事情我们也都能处理。”
“你们尽快跟他们沟通确认，有问题随时跟我反馈。”
林晚青叮嘱道：“广交会的筹备时间越来越紧，咱们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交代完事情，她没有多做停留，转身骑自行车回了家。
接下来，她要开始 “闭关” 画服装设计图了。
说是 “闭关”，其实就是把房间里的书桌收拾一下，当作临时的设计室。
林晚青把书桌擦得一尘不染，铺上干净的画纸，摆好铅笔、橡皮和尺子，又从柜子里翻出颜料和画笔。
顾明泽知道她要专心设计，特意把书架上的书重新整理了一遍，还在桌上放了一盆常青藤，说能让人心情舒畅。
刚开始画的时候，灵感来得很快。
林晚青坐在书桌前，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移动，女装的旗袍领口绣上缠枝莲纹样。
男装的夹克衫采用改良的盘扣设计。
童装的小外套上画着憨态可掬的熊猫图案。
这些融入国风元素的设计，在她脑海里清晰可见。
可画到第三天，她却卡壳了。
手里的铅笔悬在纸上，半天落不下去，画出来的草图要么不满意，要么觉得不够新颖。
“是不是累着了？”
刘英端着一杯温水站在房门口，见林晚青对着画纸发呆，轻声说道，“要不出去走走，透透气？”
“我瞧着胡同口的腊梅开了，可好看了。”
林晚青抬头笑了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刘嫂子，我正好想出去拍拍照，说不定能找到灵感。”
她背上相机，林晚青走出家门，沿着胡同慢慢往前走。
胡同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鸟鸣。
走到胡同口，果然看到几株腊梅开得正盛，嫩黄的花瓣在寒风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