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事件』，受到伤害的不止秦无恙和靳安然这一对刚成年的年轻小情侣。
方外人学院院长沈砚、十几名方外人监狱看护人员、上百平民都在那次灾难中不幸去世。
程隐舟方才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没有责怪秦无恙隐瞒不报的意思。
而是想告诉秦无恙，有无数方外人对『袖手人』深恶痛绝， 要想解决掉这个邪恶组织，就绝不能相互猜忌。
只有守真院上下齐心，才有可能将『袖手人』连根拔起。
秦无恙会选择不报告『断晷纹』一事，就是担心捅上去会被更多人知道，那这样『袖手人』也会知道。
显然，『袖手人』这次出现，仅仅只是露出水面的一丁点苗头。
或者说……是一种试探。
试探整个守真院如今在整个神州大陆上的监管力度大小和松紧。
正和秦无恙所猜测的那样，这代表『袖手人』之后肯定还会继续有动作。
所以这时候守真院就不必急于一时，也不能急于一时，否则只会扑个空。
就算抓到东西， 也只是一些小鱼小虾。
跟『袖手人』这种能全体躲藏六年而丝毫不露风声的邪恶组织打交道，可不是像铲除一些无脑低级魔族或者抓一些莽夫罪犯那么简单。
要跟他们斗智、斗勇、斗心态……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秦无恙理解了程隐舟和组织上的意思，问道：
“叠鉴追踪那边有线索吗？”
“没有。”程隐舟摇了摇头，“从第一起疑似『袖手人』衍力武器贩卖的消息报上去之后，总院就将叠鉴追踪强度开到了最大。”
『5·11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
守真院总院一直没放弃过对『袖手人』的追查。
高层多次组织会议商讨，要想彻底将『袖手人』铲除，无非就是要弄清楚三个问题。
第一个，他们藏在哪里？
神州大陆已经统一，各地市守真局都有联网，就算是再偏僻的郊外也都有人类踏足，还有卫星可以监控。
那为什么六年都没有『袖手人』半点踪迹？
守真院总院有人推测，『袖手人』也许是躲进了重叠空间里。
毕竟……方外人监狱狱长何岳，手中就有叠鉴。
但叠鉴如此重要的东西，每一个上面都有安装定位器。
就算何岳将定位器拆除，可叠鉴一旦开启就会有特定空间波动。
这种波动，守真院总院有设备仪器可以探查到，探查范围覆盖整个神州大陆。
然而监测设备上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这就很耐人寻味。
『袖手人』这六年来到底躲在了什么地方？
两种可能，要么是『袖手人』自行改良了叠鉴，能够让守真院总院追踪不到他们的异常空间波动，要么……
他们压根就不在神州大陆上！
衍星除了北方这片神州大陆，还有其他大陆，上面生活着其他种族。
更有广袤的海洋和岛屿。
『袖手人』完全有可能躲在海外。
可现在他们在神州大陆上已然冒头，叠鉴追踪设备依然还是没有报警。
这就很值得深思，『袖手人』的藏身之所，究竟是重叠空间还是海外？
秦无恙断然道：
“如果追踪设备没有反应，那他们多半是在海外，这一点在后面很快就会得到验证。
“要是『袖手人』有能够让总院无法探测异常空间波动的手段，他们在神州大陆上就可以利用叠鉴做很多事。
“甚至可以轻松暗杀许多他们想解决的对象，我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况且我们的叠鉴和追踪设备都是陈老亲自操刀把关，他们就是再有能耐，科技水平上也无法赶超陈老。”
程隐舟默默点头道：
“总院目前的看法和你一致，如果是在海外，想揪出他们虽然难度也不小，但起码比躲在重叠空间里容易，且危害性和隐患程度都要轻微许多。”
要铲除『袖手人』的第二个关键问题。
『黯客』的真实身份。
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姓甚名谁？
作为『袖手人』的首脑，他是如何躲过神州大陆统一之后的守真院全民筛查，并修炼到如此高的境界？
这一点很难知晓。
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他在『5·11事件』出手时的场景，拥有特殊的衍力属性。
还有……『断晷纹』。
程隐舟将目光转向秦无恙手中，问道：
“这都是从那几起『袖手人』售卖衍力武器周围监控调取的画面截图，能看出什么线索吗？”
秦无恙将四张照片逐一翻看，随即将其递了回去。
“四个『断晷纹』都不同。”
程隐舟接过照片，眸色诧异，“总院那边收到后第一时间就扫描比对过，哪里不同？”
“符文。”秦无恙解释道，“中间的断痕，晷针都一样，但晷盘上的符文有细微差异。”
日晷，是地球时代古华夏的一种计时工具。
晷盘分成十二份，对应十二个时辰，根据不同时间太阳照射到晷针上的投影，可以知道具体时间。
而『断晷纹』和普通日晷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从中间不规则断开，且晷盘上有许多复杂细小的符文。
程隐舟低头仔细瞧了瞧手中四张照片，细小又暗淡的双眼瞪到最大，也没看出来那些符文有哪里不一样。
“这种清晰度，你只看了刚刚那一会就看出来了？”
秦无恙淡然道：
“接到照片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刚才再看一遍只是为了确认。”
程隐舟表情怪异瞟了秦无恙一眼，被面前这位年轻人发达的大脑和敏锐的观察力再次折服。
“有没有什么规律？”程隐舟问道。
“样本基数太少，像素太低，看不出来。”秦无恙徐徐摇头，“你让总院用精度更高的机器扫描一遍，然后逆向建模去精确比对，会有发现。”
“好，我一会儿就跟上面反映。”程隐舟将照片收回档案袋中，皱起眉头，“『断晷纹』不同，说不定会是个突破口。”
秦无恙沉声道：
“难说，那些人身上的『断晷纹』有可能只是『黯客』衍力流转时无序变动的烙印，也有可能是刻意为之，作为某种便于区分的标记。”
程隐舟神情凝重，正色道：
“不管怎么说，这对于查出『黯客』真实身份一定会有帮助，能弄清他到底是谁，攻破『袖手人』便指日可待。”
『黯客』是『5·11事件』的主要策划者。
他带走了何岳、那个和秦无恙同一批的方外人学院学生以及少部分方外人监狱的重刑犯。
这就能引出铲除『袖手人』的第三个关键问题。
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这个组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